抓蛇。
或许对于李冲元来说,有些胆战心惊。
但对于金内侍他们而言,反到是简单的很。
都是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就这点小场面,对于他们来说,那都是小儿科了。
这不。
李冲元帮着他们缝制的布袋中,片刻之间,就已是显得沉重了。
“小郎君,袋子不够,看来还是得多准备些袋子来。”金内侍提着半布袋子的蛇走了过来。
李冲元见状,依然还是有些胆战心惊,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老乔,去,赶紧叫人多缝制些布袋子来,都动起来,别担误时间。”
乔苏闻话后,叫了一个下人,赶忙奔回村子里去了。
蛇太多。
超出了李冲元的计划。
李冲元本就只缝制了十个布袋。
就当下的情况,远远不够,估计至少还得七八十个布袋。
金内侍把蛇袋一扔,又提着一个袋子往着远处奔去了。
论抓蛇的速度,比起行八他们拿着叉子抓蛇的速度,都快了好几倍。
而且金内侍还是徒手抓蛇,这让李冲元对于金内侍的能耐,也着实惊奇不已,甚至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自己前世的老家,属于一个捕蛇人。
前世。
李冲元记得。
村里就有着一个捕蛇人。
属于专门捕蛇的。
只要得了空闲,就必然拿着袋子,带上一些必要的东西,往着水沟边钻,或者往着山脚边钻,更有甚者,还会往着山里钻去。
待他每每回到家时。
李冲元总是好奇的会问上一句,今天收获咋样。
在赣西一带。
捕蛇人这个行业,可以说还是很多的。
虽说到也没有多到每个村子都有这样的人,但也可以说,两三个村子中,必然会有一个捕蛇人。
一提到这捕蛇人。
李冲元又想起另外一个行业的人来。
那就是专业钓田鸡的人了。
田鸡,又称虎纹蛙。
在李冲元前世的赣西一带。
专业钓田鸡的人,那绝对是李冲元小时候追捧的对像。
一根长达十米以上的竹杆,再加上一根老长的丝线。
随手往着池塘、水洼、山塘等地一抛。
田鸡人一手持杆,慢慢抖动竹杆,又一手捂着嘴巴。
片刻之间。
就会从他的嘴里传出田鸡的声音。
其音之大,也甚是好听。
而当那田鸡人的声音一出,必然会从池塘中引诱出一些田鸡出来,争相夺食。
田鸡人只要见有田鸡上钩,就会立马收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腰间抽出备好的袋子,接住田鸡。
就这一手钓田鸡的手法。
李冲元也好,还是其他的小孩也罢,更或者其他的大人等等。
无不羡慕又嫉妒。
田鸡的营养价值极高。
这也使得在赣西一带,备受世人的追捧,其价格,能让普通的农人望而却步,总希望能学一学田鸡人的手法。
不过。
就这样钓田鸡的手法,不要说学了,人家都不愿跟你多说一句话。
而此时。
金内侍那抓蛇的速度,让李冲元极度的怀疑他在老家之时,肯定学了这捕蛇人的手艺。
要不然。
金内侍这抓蛇的速度也罢,还是手法也好,真是堪比好几个行八了。
这不。
片刻之间。
金内侍再一次的提着半袋子蛇过来,然后一扔,拿了一个空袋子,继续抓蛇去了。
新荒地的抓蛇速度很快。
而乔慧他们缝袋子的速度也很快。
而且。
乔苏还叫了好几个妇人过去帮忙,想以最快的速度缝制出李冲元需要的袋子出来。
“这么好的布,要缝这么多袋子,真是浪费了。”一妇人一边缝着袋子,一边叨叨着。
“可不是嘛,这么好的布料,真是可惜了。”
“是啊,还有这么多的布头,一会我可得问问小郎君,这些布头我们能不能拿走。”
“还是先问问齐家娘子吧。”
布,肯定是好布。
李冲元这里,还存放着几十匹布呢。
这是上次李冲元提爵的时候赏下来的,正好李冲元这边时不时需要一些布匹,所以直接从长安县伯府弄了些过来。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应对上了今天这件事了。
乔苏家。
张文礼看着眼前自己配好的药粉,心中甚是满意,“总算是好了,只要蛇一到,我就可以试着弄一弄了。”
张文礼忙完后,从乔苏家走了出来,正欲往着小院去。
而就在此时。
一下人抱着缝制好的袋子,着急忙慌的欲往荒地奔去。
巧不巧的与张文礼撞了个对脸。
“这么急干什么,也不看个路。”被撞的张文礼出声呵斥那下人。
下人赶紧从地上捡起袋子,“张太医,出大事了,荒地那边,所有的蛇都跑出来了,好多好多。小郎君说至少有上千条。”
“什么!这么多?”张文礼一听那下人之言,先是一愣,随后急奔往着荒地方向而去。
当他一来到李冲元身边后,瞧着地上已经摆了十个布袋子后,心下更是一动。
而远处。
金内侍等人,在没有布袋的情况之下,只能用绳子开始绑蛇了。
这让张文礼瞧之下,心急不已,“别给我弄死了,我要活的。”
一直紧张的看着金内侍他们抓蛇的李冲元,一听旁边传来张文礼的声音后,侧头看了过去,“张太医,你咋来了?你不是在配药吗?”
“药已经配好了,不过看此情况,所配的药可就有些少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再让人去长安买上些药来。这么多的蛇,小郎君,你要发财了。”张文礼高兴的回道。
李冲元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要发财了?
发什么财?
发蛇财?
当下。
蛇可真卖不了几个钱,甚至都还不够抵饭钱和路费钱呢。
就长安西市。
就很少有人卖蛇的。
就算是有,也是少有人问津的。
不过。
当李冲元一想起张文礼是一名太医后,他又说自己要发财了,这才联想到,张文礼这是要准备炮制蛇药了。
顿时。
李冲元也是一高兴的回道:“这个还得有劳你张太医啊。不过你放心,要是你炮制好的蛇药能卖上大价钱的话,我分你一半。”
“哈哈,小郎君,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你。”张文礼一听分他一半后,哈哈大笑道。
李冲元不小气,自然是应下,“当然,这是我说的,一口唾沫一口钉。”
“算了,那一半你就别分我了,只要给我来上一坛好酒,那一半你自己留着吧。”张文礼阴笑的看着李冲元。
李冲元望着张文礼。
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要酒喝。
酒鬼不好侍候啊。
上到李渊这个酒鬼,下到他张文礼。
还有那个时不时来自己这里打秋风的王礼王大总管。
要不是李冲元不叮嘱行八他们,指不定行八他们这些小酒鬼们,一个个的都早已把他的酒给偷喝光了。
就乔苏家存放的酒。
本就没有多少。
而如今这么些天下来,酒是越来越少。
李冲元最近还怀疑张文礼是不是在乔苏家坐诊的时候,偷喝了自己的酒。
对于这事。
李冲元也懒得过问。
反正也就几坛酒罢了,没了就没了。
只要新库房那个地窖下的酒不少,那就可以了。
张文礼在李冲元望着他的时候,他也望着李冲元,甚至还挑了挑眉,意思貌似像是在示意自己。
李冲元尴尬的笑了笑,“行,一坛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物。待这事结束了,你找乔苏搬吧。”
“哈哈,难得见你大方一回,那今日我可就要大醉一回了。”张文礼见李冲元应下了,心中高兴不已。
抓蛇。
有了布袋子之后,这速度也开始越来越快了。
随着布袋子接二连三的送来后。
远处的荒地上原本随处可见的蛇影,在一个时辰后,都已经没了踪迹了。
而金内侍他们。
也已经开始往着蛇窝方向而去,开始抓蛇窝里面的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
在金内侍的带领之下,周边一两里地之内,寻了一个遍,确定再无蛇的踪迹之后,众人这才罢了手。
“四哥,好多蛇啊。四哥,蛇能不能吃?我以前听大肚说,他就经常吃蛇的,还说味道很好。”婉儿瞧着满地近百个袋子,站得远远远的观望。
李冲元一听这丫头说到吃蛇肉,脸色一紧,“不吃,吃不了,会毒死。”
到不是李冲元害怕吃蛇肉。
只不过是他李冲元有些发怵罢了。
蜱鱼李冲元能吃,但对于蛇这玩意,李冲元真心不好下手。
为此。
李冲元一听婉儿的话,直接拒绝,甚至还说有毒。
说来。
李冲元心中也是纠结。
有道是。
天下最美味的一道汤,李冲元难道不想尝一尝吗?
龙凤汤的名头,在南粤之地,那可是响亮的很呢。
蛇一到两条,鸡一只。
其他的配料少许。
就能做出一道美味且滋补的龙凤汤来。
可问题就在于李冲元发怵啊。
“四哥,张太医刚才不是说了吗,蛇的毒只不过是在脑袋附近,蛇身是没有毒的。而且,老金也说了,这几个袋子里的蛇,是没有毒的。”婉儿见自己四哥不答应她的要求,继续坑起自己的四哥来。
李冲元看了看就近的张文礼,双眼瞪了过去,眼神中包含着一句话,你这嘴真多啊。
随之。
李冲元又是瞪了瞪金内侍,眼神中一样多了这么一句话。
婉儿的提议是好还是坏。
取决于李冲元他自己。
不过说来。
李冲元自己也想尝试一下,想试一试能不能解一解他对蛇发怵的症状。
无病也是要治的。
李冲元也不回话,向着一旁的乔苏交待了几句后,乔苏就向着几个帮工吩咐去了。
不久后。
众多的布袋子,被提到了李庄南侧空地一带。
“小郎君,这些无毒的蛇,我也用不到,你看怎么处理?”张文礼适时的走近李冲元探问。
而此时一直叨叨不停的婉儿,却是兴趣满满,“四哥,吃蛇肉,我要吃蛇肉。张太医说蛇肉很补,叔公也要吃蛇肉。”
“去去去,哪都有你,你嘴馋了就别把叔公拉下水。”李冲元见这丫头没完没了似的。
就在李冲元想着那几袋子无毒的蛇怎么处理之时,李渊却是过来了。“元儿,蛇都抓完了?”
“回叔公,都抓完了,一条不漏。”李冲元见李渊到来,赶紧回应。
李渊看着满地装有蛇的袋子,点了点头,“想当年,我们打仗之时,被困了一个月,那是见什么吃什么。一回想起当年来,这蛇也没少吃,味道也着实不错。”
好嘛。
又一个吃货被开启了。
顿时。
有了李渊的话开头,婉儿这丫头更是眼巴巴的望着李冲元,“四哥,你就做一回嘛,我知道你肯定会做的,而且肯定做得很好吃的。”
李冲元见这一大一小两吃货。
顿时无了语,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就试做一回,要是不好吃,可就别怪我的手艺了。”
李冲元其实也知道。
北方一带是不吃这玩意的。
到是南方,也就是南粤一带才吃。
就连这宫中,李冲元也从未听闻有蛇羹这道菜的。
婉儿一听后,哇呼呼的大叫,高兴的连拍手掌。
而李渊,却像是得了什么好事物一样,两眼一眯,笑而不语,调头就走。
李冲元见状。
就知道李渊的到来,肯定是被这丫头给耸恿的。
有道是。
在南方做蛇。
那必然是不能进屋的。
只能在屋外。
这到是让众人见李冲元在屋外搭一个灶台,又听李冲元解释后,都是摇头不明所以。
也着实。
李冲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怕灶神不喜啊,什么怕灶房顶上掉虫子进锅内,导致这道汤成了毒汤啊等等。
总之。
谁也没觉得李冲元的话是正确的。
而李冲元也实在拿不出可以让人信服的话来。
“四哥,这道汤叫什么啊?总得有个名字吧?”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的婉儿,见自己四哥忙活不停,追问起汤的名字来。
李冲元本直言而道。
可一想起当下这个时代,直接叫龙风汤,那必然是有些不合适宜的。
顿时。
李冲元望向院中的李渊,走了过去探问道:“叔公,我这道汤用的蛇和鸡。蛇与龙像似,而鸡又与凤类似。我的意思想取名龙风汤,叔公你说可行否?”
“有何不可的?一道汤罢了,叫什么名字皆可。”李渊一听李冲元的话,根本不以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