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哪个混蛋干的!!!”

李冲元瞧着满片水洼地的死鸭死鹅,一股怒气冲天,惊得众村民以及帮工们都纷纷看向李冲元。

而此时的李冲元。

面目狰狞,看起来也着实吓人。

哪怕李冲元年岁小,可他此刻的面容,也展现出非人一般。

李冲元不怒都不行。

这可是村民们家中的家禽。

同样。

也算是他李冲元的家禽。

毕竟。

这些家禽本就是用来灭庄稼地里的虫子的。

再加上迎宾楼的烤鸭什么的,也都皆出自于这些鸭鹅的。

而如今。

一切都像是成了空一样,毒鸭一片啊。

如此多的家禽被毒死了,任是放在谁身上,都得冲天一怒了。

闻消息而来的李渊等人。

当他们瞧见这一幕后,也是眉头紧锁。

“元儿,查,彻查,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我定要让他知道,敢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我必要让他五马分尸!”李渊怒了。

李渊一怒,那可真就要血流成河了。

依着常理。

李渊这么一个上位者,也不至于如此发怒。

甚至还要下毒者五马分尸。

如此恶毒的烈刑,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消除了。

而此时的李渊脱口而出,可见他心中对这下毒者有多恨了,甚都超过了他李冲元了。

也着实。

李渊在李庄生活了小一段时间了。

每日里乐呵呵的。

清晨出门遛弯,每每见到村中的村民,以及小娃。

每一个人的一声叔公,让他享受其中。

可如今。

众村民们的脸上,小娃们的脸上,皆是挂满着泪水。

甚至。

还有一些受不了此等打击的村民,都瘫倒在地,以及跪在地上,眼泪横流,嘴里囔囔自语,像是魔怔了。

感同身受般的李渊。

出言一出后,惊得李冲元都有些诧异,“叔公,我一定会查出是谁干的,一定,我一定要让他知道,花儿是怎么变红的。”

双眉紧锁。

可见李冲元的怒气,也是直达天庭了。

黑夜将至。

众帮工们被叫离回去。

而此时的李庄村民们,却是纷纷往着水洼里走去。

“天杀的啊,我要是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村民一边捡着水洼里的死鸭鹅,嘴里一边怒骂,眼睛里流着泪水。

“我也不会放过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好恶毒的人,他肯定是眼馋我们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所以才下毒。”

“……”

晚上。

众村民依然在捡着死去多时的鸭鹅尸体。

水洼地边上,众小娃们打着火把,给这片死寂的水洼,带去了些许的光亮与温暖。

而此时。

李冲元却是叫来了行八他们,“给我查,无论如何,你们都得给我查出是谁干的,现在就去!”

“小郎君,现在天都黑了,此时去查,连路都瞧不清的。”乔苏见李冲元这是不冷静了,赶紧出声宽慰一声。

李冲元瞪了瞪乔苏,“你懂什么,今天要是不速查,明天再去,哪还有痕迹。行八,这事你们擅长,无论如何,我都要知道是谁干的,去查!”

“是,小郎君。”行八几人得了令后,随即行动。

向八几人见没有他们的活一样,赶紧走近李冲元,“小郎君,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去,都去!从毒药入手,再到人员足迹。另外,去长安,我要确认这事是不是李祐干的。”李冲元此时能想到的,唯一的对像,也就只有李祐了。

毕竟。

李祐前段时间受了这么重的惩处。

依着他李冲元对李祐的了解,那必然会施加报复的。

向八他们得了指示,纷纷离开。

小院内。

李渊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婉儿挨着李渊,坐在小凳子上,抬着小脑袋,看着院门。

当李冲元一回到家后,瞧见这一老一少的样子,心下多了一股难言之隐来,“叔公,让你担心了,这事闹得,害得叔公晚饭都还没吃。”

“无事,一顿饭不吃死不了。”李渊没所谓的回道。

晚饭肯定是要吃的。

只不过稍晚了些时辰罢了。

这一夜。

各家各户传来的声音,让李冲元睡不着。

同时。

李冲元也在想着,到底是谁下的毒,要害他李庄,甚至要害他李冲元。

一直到半夜三更时分,他这才渐渐睡了过去。

清晨。

天色渐亮。

而此时的李庄各家各户,却是一大早的在烧着热水。

“娘,水烧好了,是不是要给鸭子拔毛?”一户家中,传来小娃的声音。

片刻后,又是传来一女人的声音,“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养着长大了卖钱,好给你们扯几匹布,做几身新衣裳,这天杀的啊!”

这样的事情。

在李庄二十来户人家,到处都在上演着。

而此时的李渊,一大早起来后,就在李庄到处转悠着。

可当他听到各家各户的说话声后,顿时就紧张了。

“小金,去,让村民们把那些死去的鸭子和鹅仔都堆放一起,莫要吃了,这可是有毒的。”李渊听村民们的说话声,就能猜到。

这些村民们,这是要把那些毒鸭鹅自行处理后,再食用。

也如实。

村民们节俭。

再加上以往也都是如此过来的。

至于鸭子鹅仔是毒死的,还是怎么死的。

不浪费,这才是他们过日子的正常做法。

而且。

他们也绝不浪费任何食物。

就好比灾荒年之时。

不要说死鸭肉了。

就连草根,树皮,他们都不会放过。

金内侍得了李渊的话后,赶紧去叫人去了。

片刻后。

乔苏被叫了过来。

同时。

本还在睡觉的李冲元,也被叫了过来。

李冲元让乔苏把所有人都给从家中叫了出来,大声的喊着话。“大家都给我听好了,这些鸭子和鹅仔们都中了毒,不能食用,千万不能食用,现在我们连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要是谁食用了,要是出了事,那可就是大事。”

昨夜。

李冲元以为众村民们捡死鸭子,还以为是清理。

这也让李冲元的自我认为,在这一刻,被雷的外焦里嫩的。

李冲元没有往着深里想。

只是自我认为的,村民们捡死鸭子,理所当然的是埯埋,或者处理什么的。

可他真没想到。

村民们捡死鸭,乃是不浪费的食用。

这要不是因为李渊提醒,李冲元都无法想像,李庄到底会死多少人了。

哪怕不死人,那也是一片中毒的啊。

“小郎君,这咋不能吃了啊?这么大只,又这么多,要是不吃,那不是可惜了嘛。”

“是啊,小郎君,以前我们饿的时候,连树皮都吃的。”

“小郎君,……”

声声呼呼。

听在李冲元的耳中,心中更是多了一股悲伤来。

穷。

没文化。

没见识。

没认知。

等等。

在这一刻。

李冲元忽然觉得教育的重要性来。

李冲元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些是毒死的鸭子鹅仔,谁也不知道毒性有多大,如果毒性大,你们要是真吃了,那可就成了绝户了啊,你们谁想死?还是你们活腻了!”

劝说声也好。

还是恐吓声也罢。

到了太阳初升之际。

众村民们也终于是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来。

而后。

又在乔苏的指挥之下,把所有已经死去的毒鸭等,收集在了一块,扔进一个新挖出来的坑中填埋。

而水洼那边。

李冲元也按排人去处理了。

水中的毒性有多大,李冲元不知。

但就从死去的小鱼小虾等物,就可以看出。

其毒性不可谓不小。

而此时。

向八他们早已是回到了长安本家。

“元儿让你们去查李祐?这事你们最好稳当一些,莫要露了马脚了,要不然,元儿的麻烦会更大的。”老夫人得闻了向八他们的回禀后,到也同意向八他们依着李冲元的指示去查一查。

哪怕查不到什么,至少也要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

况且。

老夫人乃是一个极为聪慧之人。

从此次毒鸭事件当中,她也知道,肯定是有人羡慕嫉妒恨了。

而她也如李冲元一样。

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那位燕王李祐。

而且。

太上皇李渊就在李庄。

自己儿子让向八他们前来查李祐,依着她的认为,必然是受了李渊的指使的,否则,向八他们也不可能回来长安,要去查一查李祐最近的情况了。

可是。

老夫人也算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李冲元让向八他们前来长安查李祐,说白了,只是他李冲元的第一意识罢了,而非李渊的指示。

向八他们几人得了话后,连连点头,“是,老夫人,我们定当小心从事。”

长安向八他们在查。

行八他们也在查。

此时。

鄠县某一药铺中。

行八依着他的经验,判断毒死李庄鸭鹅的毒药,乃是使用了鹤顶红。

如此剧毒之物。

普通人是弄不到的。

而能弄到的。

除了朝廷的官办药铺中有,以及军中有,以及某些药铺中有少数售卖之外,绝大部分的地方,绝无可能有售的。

“你瞧好了,我乃是李县令的随从护卫行八,接下来我要询问你的话,如不实言,那可是要坐监的。”行八几人对着某药铺的掌柜,亮亮了腰牌,示意掌柜的最好如实回话。

那掌柜见了腰牌后,紧张不已。

李县令之名。

在鄠县那可是如雷贯耳。

就胡家庄事件,就可谓是影响甚大。

而眼前的几人,更是配有制式兵器,一看就知道是吃官家饭的。

再者。

行八亮了自己的那鱼符腰牌,又加上行八的话,掌柜的不紧张都不行了,“行护卫,你问,小的要是知道,必然是知无不言。”

“我问你,你的药铺中,可有鹤顶红售卖,有多少,如实道来。”行八双眼一凝。

掌柜的见行八一上来就问鹤顶红之事,心中凄凄。

鹤顶红之物。

身为药铺的掌柜,他哪里会不知道此物的重要性。

而且。

此物也绝非他这个小药铺所能售卖的,“回行护卫,我这里并没有鹤顶红,想来行护卫也知道,鹤顶红之物乃是官府禁售之物,此等物事,我这间小小的药铺,哪敢违朝廷禁制,售卖此物的。”

“那你可知道何药铺有售卖,或者何人最近大量买了鹤顶红?”行八听后,到也了然。

掌柜的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李县令的随从护卫来问话,必然是查案子了,“小的不知,不过......”

“不过什么?”

“前段时间,我药铺到是见过一人来我这里问过,只不过那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长何模样?”

一问一答之下。

行八也开始有了追查的对像了。

据掌柜的交待说。

半个月前,有一陌生人过来他这间药铺打问鹤顶红之事。

而那陌生人。

掌柜的说从未在鄠县见过。

到了此间。

行八他们也只能依着掌柜的话,寻了个画师,画了一张简略的画像出来。

傍晚。

回到李庄的行八他们几人,拿着画像交给李冲元。

李冲元瞧了好半天,也不认识这画像上的人,“你们是说,你们查遍了鄠县所有的铺子,才得回了这么一张画像?行八,你确认这就是投毒之人吗?”

“小郎君,此人据药铺掌柜的说了,他曾去问过鹤顶红,所以此人我断定肯定是投毒之人,哪怕不是,也是与着投毒之人有着莫大的关系的。”行八很是肯定回应道。

李冲元不懂查案,也不懂追查之术。

不过,依着他对行八他们几人的信任,到是点了点头,“查,继续给我查,哪怕把周边几个县都翻遍了,也要找到这个人。”

“小郎君,我们也问了,就连县城那边的城门役吏,我们也问过了。他们说,这个人半个月前来过一次后,就不曾出现了,依此推断,此人肯定不是鄠县的人。而如果要去别的县查探的话,那就得小郎君你出具公文了。”行八回道。

跨县查案。

不是谁都可以的。

哪怕他李冲元也不可能随意为之。

李冲元紧紧的盯着画像,心中思索。

好半天后,李冲元点了点头,“明日我去县衙一趟,公文我来出。另外,行八你们找人多画几副画像,乔苏,你明日让所有帮工过来认一认,看看有谁认得这画像上的人不。”

鄠县不常去。

要么不是鄠县的人,要么就是普通的农人。

毕竟,农人少有去县城的。

所以。

李冲元才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好让众帮工们过来认一认画像上的人,这也算是大海捞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