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本家。
被叫来的齐活,听说自家小郎君受到封赏之后,那更是高兴的有些找不着北了,乐呵呵的尽在那儿抖来抖去,像是他受了封赏一样。
老夫人瞧着乐得过了头的齐活,眼中带笑,“好了,好了,你也莫要这般高兴了,元儿的府上,你可得张罗好,莫要弱了元儿的县伯之名头。”
“是,老夫人,我这就回去好好张罗。对了,老夫人,小郎君封赏之事,要不要大摆宴席?”齐活赶紧停下自己高兴过望的劲头,向着老夫人打问道。
老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此事本该宴请一番,但事有其因,还是算了吧。至于各府上要送到元儿府上的礼,你们先收着,记录造册后送到我这里来。”
依礼,与依理。
李冲元此次受到朝廷的封赏,怎么着也得大摆宴席才对。
可老夫人此刻却是打定主意,对于这场封赏宴席,却是按压了下来。
其因。
无非就是因为李渊在李庄。
真要是大摆宴席,这席在长安办,还是在李庄办?
在长安办,那李冲元必然是要回长安的,可李渊可就没人管了,而李渊也不可能回长安参加李冲元的这次封赏宴的。
要是说在李庄办吧。
这更是不可能。
李渊到李庄之事,也只有少数几人知道罢了,其事依然在保密当中。
真要是在李庄办宴席,那李渊在李庄之事,那必然是会被外人所知晓的,到时候,这又成了一个麻烦事。
为此。
老夫人这才否了齐活的提议。
齐活得了话后,虽不明所以,但也只得听从。
不久后。
齐活与乔苏二人离开了本家,来到了县子府。
此时的县子府,依然还是县子府。
这朝廷要给李冲元的府邸改换列戟(门戟),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县伯府自然是要有着县伯府的规制。
这门戟要是不换,长安城的人估计还以为这是县子府呢。
一回到县子府上后,齐活就招来了留在府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就连门房狗剩也在其中,当然,悟空是逃不了了。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咱家小郎君又受朝廷的封赏了,如今,咱家的小郎君可是西乡县伯了。”齐活见为数不多的几人到了后,高兴的一挥手道。
狗剩几人一听齐活之言,顿时欢呼不已,“齐管家,咱家小郎君真是县伯了?那我的例钱是不是该涨了?”
“是啊,咱们都是县伯的人了,这例钱也该涨了,小郎君封县子的时候,可是涨了的。”一人附和道。
也如实。
这主家的地位提升了,门下之人,自然也是要有所提升的。
这在长安,也算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算是常例了。
齐活一听,也是一改往日那小气的模样道:“那是当然,不过这事得向小郎君问过后,才能定下来。”
几人得了话后,又是欢呼不已。
人嘛。
不管是在谁家做下人也好,还是做活计也罢。
不就是为了粮食,为了钱财嘛。
主家地位提升了,例钱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他们也必然是高兴的。
洒扫。
清洁。
该干的事情,齐活一一安排。
而后不久。
齐活叫住本该要返回李庄的乔苏,“小苏,货栈那边昨天传回消息说,从南边运送来的甘蔗好像到了,你去货栈那边看看。”
“好的,姐夫。”乔苏一听是甘蔗之事,反到是没怎么上心。
而此时的齐活,却是好奇的问道:“小苏,你在李庄常伴小郎君身边,小郎君难道这次是要种植甘蔗?这东西可是南边的东西,在我们北方能种植成功吗?”
“姐夫,这事我可不懂,不过小郎君本事大,想来应该可以的。就好比这牛首山上的果树苗,小郎君就种活了绝大部分。”乔苏回了一句后,就出了府,往着货栈去了。
在货栈忙了好半天的乔苏。
终于是把李冲元所要的甘蔗,如数如量的弄上了雇来的马车上,随后带着众马车,出了长安城。
而当乔苏他们一离开货栈之时。
货栈的掌柜,却是放下手头上的活计,“这李县子怎么突然想要甘蔗了?这玩意就算是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吧,这可有着十来石呢。”
“掌柜的,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李县子最好赚钱,说不定李县子想出了甘蔗的新吃法呢。迎宾楼我是没那钱去打牙祭,但迎宾楼中传出来的香味,想来掌柜你肯定是知道的吧。”掌柜的话一落后,账房却是出声说道。
掌柜的一听账房之言,到也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这李县子在长安也算是出了名的了,好赚钱不说,还弄了个迎宾楼。要是我有钱了,我必定要去迎宾楼大吃几顿不可。”
“掌柜的,你这话可就说笑了,你就算是再活十辈子,你也进不去迎宾楼,能进迎宾楼的,哪位不是勋贵子弟,或者官员富贾的,就你我,也就能想想啰。”账房大声且无奈的回了一句。
货栈不小。
每天进进出出的货物,用多如牛毛来说也不为过。
但依着他一个在货栈做掌柜的。
还真就如那位账房所言,想要进迎宾楼,除了过年开放,或者逢大节盛日开放,他基本是没有机会的。
就那五十贯钱的会费,就不是他一个掌柜的所能交得起的。
五十贯钱,都足可以抵他一年俸钱了。
此事不表。
下午时分。
乔苏一行人回到了李庄。
此刻,李冲元手里拿正着一截甘蔗,正牙咬生撕呢,“甜,真甜,就是小了点。”
“四哥,四哥,我的,我的,你别光顾着你自己吃,我也要吃。”急在一旁的婉儿,早就迫不及待了。
李冲元随手折,把一截甘蔗递了过去,“先给叔公吃。”
“我就不吃了,牙都快掉没了,还吃什么甘蔗啊。”李渊一听,差点没跟李冲元吹胡子瞪眼。
李冲元尴尬的笑了笑,“叔公,你可别说自己老,你还年轻呢,侄孙一看你就是个老神仙,活个万把年,那都只是小儿科。”
“你啊,尽挑好话说,叔公真要是活这么久,那企不是真成了老王八了。”李渊笑骂道。
李渊来到李庄,也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下来。
这也使得李渊说起话来,也随了大流,没有了刚来那般咬文嚼字的了,而且也顺的很。
就好比这千年王八万年龟,就被他说成了老王八了。
婉儿拿着一截甘蔗,想呈给李渊。
可听到自己叔公说的话后,也只能自顾自个儿的咬了起来。
“四哥,真的很甜,这么多甘蔗,我可以吃好久了。”咬了几口的甘蔗后,两眼尽望着摆放在院中的甘蔗了。
李冲元拿着甘蔗随手轻轻一敲,“想的什么呢,这可是四哥我用来做种的,你最多也就只能吃几根,其他的,四哥我还要下种呢。”
婉儿到是无以为意,被自己四哥拿着甘蔗轻敲了脑袋后,吸了吸鼻子后,往着一边躲去。
至于只被允许吃几根甘蔗,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有道是。
说着无心,听者也无意,但这旁听者,却是有意了。
“元儿,你话中之意,是想种甘蔗?叔公所知,甘蔗乃是南边之物,北方可没有听闻有所种植的。难道你是想在李庄种植甘蔗,自行制作蔗糖?”李渊好奇的问道。
躲在一边的婉儿,未待自己四哥回话,到是抢了话头回道:“叔公,四哥说要做蔗糖,而且四哥以前还做过麦芽糖呢。”
“哦?元儿,你真懂这些?”李渊闻话后,更是对李冲元好奇了。
李冲元轻轻的点了点头,“叔公,甘蔗虽说是南边的产物,其种植说来也是简单的很。而我弄来这么多的甘蔗,就是为了种植后制作蔗糖的,其制作过程,说来只要多试验几次,必然是能成的。”
李冲元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毕竟,在自己只知理论,未曾实践的领域内,还是留道门为好。
省得自己把自己陷入无门之地。
“好,你有此心最好,只要你有此想法,哪怕再难,叔公都支持你。”李渊算是表了态了。
这也让李冲元对于自己的未来,感到更是可以大展身手了。
甘蔗到了。
那自然是要开始种植了。
而当下时节已是进入初夏,也正是甘蔗的播种之季。
这不。
当天李冲元就安排了几人,开始砍起了甘蔗来。
“每一段都要留节,不要砍节,砍好的甘蔗,都用草木灰过一遍。”李冲元站在外头,一边指挥着,一边喊着话。
而婉儿这丫头,却是一边啃着甘蔗,还一边在甘蔗堆里寻找着自己中意的甘蔗来。
就连村中的小娃们。
此时也是每人一截甘蔗,站在外围,有说有笑,还指指点点的。
甘蔗。
乃是甘甜的东西。
对于能咬得动的小娃来说,其乃是最好的零嘴了。
牙齿一啃,青皮顺着拔下,大咬几口,满嘴甘甜的。
在汉之前。
甘蔗名为柘。
到了汉之期,才有了蔗字,也就有了甘蔗之名了。
甘蔗传入华夏的时间,大约在周朝周宣王时期。
而到唐之时,甘蔗也只是在唐国的南边之南,也就是在当今广西南部一带种植,其产量也是少的很。
至于其所生产出来的蔗糖,那更是被各大勋贵,以及世家所垄断,成为他们的掌中之宝。
能流入到坊市中的蔗糖,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而当下的甘蔗,都属于青皮的,至于黑皮的,目前是没有的。
甘蔗大量种植,大概在宋朝。
宋代诗人苏轼一诗有言,‘老境於吾渐不佳,一生拗性旧秋崖。笑人煮积何时熟,生啖青青竹一排。’
从此诗就能看出。
当时的甘蔗,乃是青皮的。
就如李冲元眼前的这些甘蔗一样,均是青皮的。
第二日。
水洼地一侧稍干的地方,一排排的土垄中被埋下一截截的甘蔗。
十来石的甘蔗。
一天的时间,就被种植完毕。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啊。
在李庄帮工的人数,都已是过两千人了。
当然,胡家庄的胡家人,也得算在里头,只不过他们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机会下到李庄这边。
李冲元站在一连片的甘蔗地前,看着眼前的这一垄垄的田地,眼中全是希望。
“四哥,甘蔗种下后,要多少才能长出来啊?我都没有吃的了。”站在李冲元身边的婉儿,看着光秃秃的土垄,向着自己四哥表达抗议。
李冲元随手就是一巴掌轻掴在她的脑袋上,“就知道吃,吃吃吃,你看你从昨天吃到今天,你自己数数吃了多少截甘蔗了。还有,你藏在你自己房中的甘蔗,你别以为我没有看到,少说也有五六十截了吧,还说你自己没得吃了,小心我揍你。”
“嘻嘻,四哥你敢打我,我就让叔公打得你屁股开花。”婉儿吃了一掌后,赶忙小跑出一段去,还不忘嘲讽一句。
这丫头。
从昨天开始,这嘴就没有停下来过。
李冲元真怕这丫头吃多了甘蔗拉稀。
可这丫头到好,嘴是铁打的,就连这胃也是铁打的。
李冲元双眼一瞪,怒视而道:“你最好给我少吃一点,别到时候吃坏了肚子,我可不管你。甘蔗虽甜,但是性寒。”
李冲元的话,有没有用,就看这丫头听不听得进去了。
哪怕听不进去,李冲元晚上也要把这丫头私藏的甘蔗先给收走。
这都连吃了一天了,再不停下,李冲元真担心这丫头受不住了。
太阳渐落。
没了太阳的照射,天空之下的温度,也随之下降。
凉风习习。
吹得李冲元不禁打了个寒颤。
紧了紧衣裳的李冲元,看向涝水边的众帮工们收拾东西,往着李庄南边发放饼子的地方走去。
待众帮工们都走了之后,李冲元却也开始准备往回走了。
而此时。
前来李庄的小道之上,却是迎来了数十人。
其中,还有着数匹健马。
“李鬼,前面就是李庄了,你看是在这里等,还是等我们把人抓过来再说?”一位青皮头子向着骑着马背上,蒙了黑巾名叫李鬼之人打问道。
马背上的李鬼,看了看远处的李庄,眼中狠色一起,“我在那里等你们,你们抓到人后,就带过来。”
那青皮头子闻话后,轻点了点头。
随即,那青皮头子,带着自己一众三十来人,就往着李庄方向小跑奔去。
而那位李鬼。
到是往着他所指的地方打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