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村民们在商量着分牛。
而那边的李冲元,却是恼火的很。
可恼火也好,还是痛恨也罢,事已至此,他也是没有了办法。
再加上当下的情况,李冲元也就能理解了北边那些人的做法了。
反观此时的另一边。
众小娃在婉儿的带领之下,站在栏杆边上,跃跃欲试的,想要钻进牛棚中,骑上牛背去。
“小娘子,不能进去,这些牛还没有完全被驯好,要是哪一头暴燥了,顶你一牛头,那可就遭了。”行八见婉儿欲钻进牛棚,赶紧从不远处小跑了过来拉住了她。
婉儿被行八从牛棚里拉了出来,顿时鼻子一吸,瞪向行八,“要你管,这些牛这么老实,它们可不会顶我。”
行八见婉儿依然如我,只得看了看不远处的李冲元。
婉儿见行八看向自己的四哥,又是狠狠的瞪了瞪行八。
但她也知道。
她想骑牛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了。
但是。
在她的小心脏里,却是念念不忘这骑牛,去做那牧童。
此刻的李冲元。
已是不在气了,回过头来,看向牛棚中的耕牛,随即向着众人喊道:“耕牛刚到我李庄,当下还需要适应几天,这几天里,各家弄到什么青草,或者其他的,都往着牛棚里投。”
“是,小郎君。不过,什么时候分耕牛啊。”一村民高兴的应道,但同时又问起分牛之事来。
李冲元见众村民们兴奋,随即又是一声喊道:“过几天等这些牛适应了就分牛,而这几天里,我也得好好计划一下牛怎么分。”
分牛。
那是必然的。
就李冲元可真养不了四十头耕牛。
即便是他有这个实力养,他李冲元也不可能真去养牛去。
分到各户人家手中,那才是最好的养牛方式。
随着牛一到李庄后。
村民们去帮工也好,还是小娃们去干活也罢,均是会打点青草回来,投放进牛棚中。
甚至。
还能从他们的嘴中听到,哪头牛是哪家的了。
而李冲元这个小郎君。
打牛到了李庄后,就计划好了,这四十头耕牛如何分配了。
其实说来也简单的很。
李庄二十头,胡家庄那边也是二十头。
养是分养,但到了晚上,各家的牛就得回到牛棚中去,这也算是为了杜绝分养之后,牛红了眼打架之因。
而且。
李冲元的这个做法,同样也是为了积肥。
马肥虽可以弄到不少,但比起牛肥来,那是差之千里啊。
有了这么多的耕牛,李冲元又怎么可能会不注重呢?
就如同那些小野猪仔一样,李冲元基本都是聚养而非分养了。
与此同时。
这牛棚也在加固。
“张管事,还有诸位,想来你们也听说了,小郎君弄回来了一些耕牛,所以依着小郎君的吩咐,要分给你们二十头耕牛,也好让你们耕作起来简便轻松一些。”某日,乔苏在吃早饭之时,来到了胡家庄佃户们跟前。
当众胡家庄的佃户们一听乔苏的话后,刚才喷香的饼子,顿时像是没了味道一般,纷纷嘎然而止,大张着双眼,紧盯着乔苏。
胡家庄的这些佃户们愣住了,就连其他的帮工们也都愣住了。
如此之好事,落到了胡家庄的这些佃户们头上。
这真可谓是的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啊。
这让众帮工们,又羡慕又妒忌。
心里想着,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落到不自己的头上来呢。
当胡家庄众佃户们反应过来后,纷纷向着乔苏,以及李庄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小郎君,多谢乔管事。”
“好了,你们也莫要谢我,要谢啊,就谢当今的圣上和小郎君,要不是圣上仁德,小郎君有远见,我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弄到这么多的耕牛来。”乔苏压了压手笑道。
众佃户闻声后,又是赶紧向着长安方向行了一个大礼,“是是是,多谢圣上,多谢小郎君。”
“对了,张管事,你们傍晚时分下了工之时,到李庄过来看看牛棚怎么建,最好这几天把牛棚建好,而且,我还有事要与你交待一些,所以,今日你们可以提前两刻钟下工。”乔苏又是交待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随着乔苏一离开后。
众帮工们纷纷向着胡家庄的这些佃户们恭贺了起来。
牛。
放在当下,与着这些农人佃户比较起来。
甚至可以说,比人命都值钱。
但他们也都知道。
即便他们分到了耕牛,这牛也属于李冲元的,而不是属于他们的。
但话说回来。
身为佃户的他们,什么都没有,主家还能先给布钱粮的,现在又是分耕牛,这足以说明,他们的这个主家,可真没有把他们当外人了,与着李庄的村民们,可以说是一视同仁了。
顿时。
众佃户们心里打定主意,待他们分到了耕牛后,一定要好好养,不要出任何的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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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适应,四十头耕牛到也完好。
没有水土不服,也没有生病或者打架受伤的。
“小郎君,你弄个木架子干嘛啊?我看着怎么像是个绞刑架呢。”某日,乔苏瞧见李冲元在牛棚外,弄了一个高大的大木架子来。
依着外形,着实有些像绞刑架了,这也使得乔苏瞧见后,着实不解。
李冲元站在一边,指挥着行八几人,“你懂个什么,这看着哪里像绞刑架,这就是一个绞刑架。”
乔苏一听,脸色立马一白。
“小郎君,你这是要干...干什么?”乔苏紧张的问道。
李冲元看了看乔苏一眼,笑了笑,根本不回答。
而此时。
割了些青草回来的小娃大水,来到牛棚外。
随着青草一扔进牛棚后,众牛争先恐后的开始争抢了起来。
李冲元见此状况,知道自己的事情该加紧了,要不然,就割草这事,都得忙坏村中的小娃不可。
就连自家的小妹。
这几天也如村中的小娃一样,忙里忙外的,非得说要去割草喂牛。
甚至连叔公都不陪了。
这让李冲元这个做兄长的,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了,只能望洋兴叹,自言自语几句,算是了了自己的无奈了。
下午。
李冲元身后跟着许家兄弟几人。
而许家兄弟抬着两个箩筐来到了牛棚不远处。
“把东西放在这里,老许,你最好站远一点,这牛可不是你能抵挡得住的,真要是疯了,你跑都跑不赢。”李冲元见老许也来了,赶紧让他离远一些。
刚才他李冲元到铁匠房后,把许家一系人都给叫了过来,唯独没有叫他这个头。
铁匠房中都只剩下他了,也没人干活了。
索性,老许就跟了过来。
老许不明所以,但也依言站远了一些,“小郎君,你这是要做什么?老汉我虽年老,但我这力气还是有一些的,兴许能帮上些忙。”
“是啊,小郎君,我父亲虽说年岁大了,但力气方面,比我都大。”老许的大儿子许逸替着自己父亲帮言了一句。
李冲元到是饶有兴趣的看向老许,“你真行吗?”
“小郎君你莫要小看老汉我,小郎君你发话吧,只要是力气活,老汉我绝不会弱于谁的。”老许信誓旦旦的。
李冲元看了看这个小老头,真心有些期待了。
随即,李冲元向着老许的三儿子许林招了招手,“许林,你去弄个炉子来,记得要放点石炭,还有,上次我交待的那个东西也一并拿过来。”
“好的,小郎君。”许林得了话后,小跑着回铁匠房去了。
片刻后。
许林提着炉子过来了,手里拿着两根小铁条。
李冲元瞧着日头差不多,又是开始发话,给各人安排事务。
一刻钟后。
李冲元见差不多了,随即大喊一声,“各位准备好,从牛棚中套出一头牛来,往着这个木架子里赶。”
早已是等候多时的护卫人员,得了李冲元的话后,拿起绳子,就往着牛棚里去了。
“哞~~”
受到控制的牛,必然是会乱争乱扎乱叫唤的。
而且。
第一头牛,正是那头唯一没被阉的健牛,身高体状的,其力气又是大的很。
即便护卫人员众多,也是有所难控制住那头公牛。
不过,正当那公牛快要不受控制之时。
老许一家人见状,赶紧上前帮忙。
“嘿”的一声,老许像是一个大力神一般,双手一抱牛脖,顿时就止住了那公牛的撞头之势。
“我去!这么厉害,这小老头真是一头牛啊。”不远处的李冲元,见状后,惊得无以复加。
李冲元真心没想到。
老许的力气大到了这种程度。
用力大如牛来形容他,都感觉差远了。
而就在此时,背着一小捆青草来到牛棚处的婉儿,以及村中众小娃见此情况后,纷纷止步不前,看着这幕众人服牛的场景来。
不过,此时的李冲元却是急声而道:“快,把牛往着木架子里赶,记得我交待的话,绑住四只腿,要不然,木架子都抗不住它的力气。”
众人闻话后,赶紧又是赶,又是推,又是拖的。
好不容易,这才把健牛弄进了木架之内。
“四哥,你们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把牛弄到那个木架子里呢?”婉儿背着一捆青草走近李冲元,很是不解的问道。
李冲元侧目而视,随即回正眼神,“穿鼻环。”
“?”
婉儿没明白,也听不明白。
不过。
片刻之后。
好就明白是她四哥说的穿鼻环是什么意思了。
这不。
此时的众护卫,开始拿着烧红的铁条,往着被木架子卡住了牛头,且又被许家人抱住的牛头鼻子上捅去。
“哞~~”
牛吃痛,争扎的更是厉害了。
而此时。
一个半圆环状之物,顺着穿了的牛鼻塞了进去,随之,一个卡条卡住了那个半圆鼻环。
“快,给牛鼻子撒点草药粉。”李冲元见基本已是结束,又是大喊一声。
片刻后。
那头公牛解禁,回到了牛棚中。
不过。
从此之后,它的牛鼻子上,就多了一个鼻环了。
“四哥,牛很疼的,为什么要穿鼻环啊,都流了那么多血了。要是牛死了,我们会被罚钱的。”婉儿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给牛穿鼻环。
而且。
她更是知道。
哪怕就是勋贵弄死了牛,也是要被罚钱的。
如果放在其他的百姓身上,或者这些农人身上,罚钱事小,坐监才是事大的,最终也是麻烦的很。
闻声赶来的乔苏,也是被牛的惨叫声给惊得很是不安。
就连每日里如老僧入定一般的李渊。
在听见牛的惨叫声后,也是在金内侍的陪同之下,赶了过来。
如此可见。
就足以说明,耕牛放在当下,到底有多被重视了。
当他们赶来之后,正好也听见了婉儿向着自己四哥问出来的这一席话。
“小郎君,这到底是在干嘛啊?牛如此之贵重,小郎君你可切莫犯错了。”乔苏紧张的不行。
罚钱虽事小,可真要是被有心人捅到朝堂,那李冲元说不定可就又要被攻讦了。
而李渊也是好奇的望着李冲元,静待着这个神奇的侄孙,能够给予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李冲元淡淡一笑,指了指牛棚中穿过鼻环的公牛道:“这不没事嘛,又死不了。”
“再者,牛要是穿了鼻环,一来可以更好的控制,二来也可以更好的牵引,真要是两头公牛干起架来,在场的诸位,除了老许一家,谁能劝得住?你乔苏吗?还是我?”
“说来,牛鼻子乃是牛外部最脆弱的部位,穿了鼻,有了鼻环,系上一根绳后,以后要放牛或者如何,那也是简单的很。而牛鼻子只是穿了个孔,加一些草药粉就没事了,过几日后,基本就可以恢复如常了。”
众人听着李冲元的这一席话。
纷纷愣住了。
就如李冲元所言的那般。
真要是两头牛干起架来,在场的,除了许家人能控制一下,谁又能控制得住?
至于李冲元说牛鼻子是牛脆弱的部位,他们到是不清楚。
可真要是如李冲元所说的那般,这到是一件好事了。
但是。
李冲元的说法,并不能说服所有人,就如李渊。
李渊闻话后,皱了皱眉,“元儿,你不怕牛死了吗?只要是受了伤,哪怕就是小伤,也是不易医治的。”
“叔公,些许小伤,对于恢复力强的耕牛来说,就像是我们剪指甲那般简单的,还请叔公相信侄孙,过几日叔公且看如何?”李冲元赶紧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