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李治的怒火

裴行俭的能力确实不错,只是用了三天时间,他就将整整三十万骑兵整训完毕,并且快速的恢复了战斗力——当然,这其中也有林楠凌将军等降将的辅助,他才能完成这个壮举。

在亲自处决了王瑟等一大片不肯投降的将领之后,凌将军等人已经对李贞彻底归心,虽然对李贞额忠诚度可能不会达到满值,但也已经将他们彻底的绑在了李贞的这条船上,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该如何选择。目前他们会全心全力的帮助李贞,只有这样才能将这条船做的更大,开的更平稳,否则一旦这条船沉了,李贞这个船主固然是要倒大霉,但他们这些船上的乘客可同样也要面临被水淹死的下场啊。

能做到如今高位的,自然不会是笨蛋,他们当然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因此虽然不爽李贞联合林楠逼迫自己等人表态站队,但在实际行动上,他们却并没有拖裴行俭的后腿,反而非常的尽心。也正是有了这帮熟悉军中政务的老将们的帮助,裴行俭才能用这么快的速度将三十万骑兵整合完成,达到了李贞的要求。

三天后,李贞正式开拔,这一次他的人数不再只有寒酸的三十万,而是直接飙升到了六十万,虽然还不如李治的七十万多,但至少在气势上双方也不差多少了,这让一些原本对李贞不看好的人,顿时态度大为改观,反而对李贞变得信心满满起来。

毕竟这三十万骑兵,可是李治派去攻打李贞的,结果李贞一个人都没有死不说,反而还将这三十万骑兵给收编了,这其中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们只知道这一次算是李贞和李治的第一次交锋,而从目前来看结果的话,李贞是完胜的。

这让李贞在民间的威望再次飙升,一些对李贞就很有些信心的人现在更是信心倍增。要知道原本李贞的名声就不错,威势更不必说,可以说是权倾天下,几乎是公认的大唐下一代皇帝。虽然经过了几次被敌人抹黑,但他的名声依旧比其余十位皇子加起来都要更高,更不要说原本只是一个小透明的晋王李治了,根本就不能和李贞相比。要不是这一次他突然逆袭,逼宫篡位,这个天底下会有几个人认识他这个大唐九皇子呢?更别提和李贞比名望了,根本就是萤火与日月的差距。

因此在这一次交锋,李贞完胜之后,他的名声立刻就再次飙升起来,哪怕是在已经戒严的长安城内,也有不少人在私底下聊天的时候谈论李贞,并且开始抨击李治不孝。甚至已经有胆大包天的赌档设了局赌李贞和李治谁能最终胜利,原本李贞的赔率是要略高于李治的,因为刚开始他们对李贞没有信心,但这一次的交锋之后,李贞的赔率立马下降,很快就低于李治,并且随着李贞距离长安越来越近,这个赔率大海,还依旧在下降中……

就在李贞开始进发长安的时候,位于长安皇宫的李治正在摔打东西,很快整个宫殿里的东西都被他破坏殆尽,可这依旧没有稍稍平息他哪怕一分的怒火——由不得他不愤怒,他的情报系统数效率实在是太低了,李贞那边都已经将三十万降卒整合完毕了,都已经朝着长安城开拔了,他这边居然才刚刚收到消息……

这等效率,气得李治几乎要拔剑砍了他的情报负责人。好在他到最后关头忍住了,因为他明白,这其实并不怪他的情报不给力,实在是李贞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几乎是水泼不进,这一次要不是他安插在军中的密探拼死突围出来的话,只怕要等到李贞开到长安城外了,他才能得到具体的情报了。

而且一旦砍了这个负责人,他短时间内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替代者,就算有合适的人选,骤然上位之后,短时间内也整合不了情报组织,更别提发挥作用了,而在这段时间内,他就成了一个情报方面的瞎子,只能靠着世家等势力的情报系统来获取情报,可是对于这些人,李治其实并不如何相信,哪怕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和李贞有联系?毕竟连自己最亲信的侍卫统领都叛变了,世家等势力会不会两头下注,这点谁也不清楚。

“该死,真是该死,他们居然敢背叛朕,朕一定要让他们不得好死……来人,将所有叛变将领的家人都给我推出去斩了,朕要夷他们所有人的九族。”李治将大殿的东西都砸碎了之后,又拿着宝剑四处挥砍,将所有敌船目标都当成了叛变者,在这一刻他心中对于叛变者的恨意甚至已经超越了对李贞的恨——就这他还兀自还不解恨,又准备将所有叛徒的亲族都抓起来,准备搞株连九族的事情了。

“是。”侍立在门外的小太监吓得浑身一抖,要知道投降李贞的将军级别的人可是足足有上百人啊,他们每个人不得有十几个直系家人,再算上九族的话……那可至少得有数万人啊——一次性要杀数万人,这还是以前那个恭谦温和的晋王殿下吗?

不过这种事情不是他这种小太监能关注的,他也只能在传旨的途中心中为那些降将的家人默哀了,这已经是他唯一利索能力的事情了,再多他就管不了了。

“等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小太监的心居然猛的松了下来,连忙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快步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问道:“陛下,到底发生了何事,居然让你如此大动肝火,以至于要灭人九族?这可和你贤王的人设不符啊。”

“哼!”看到来人,李治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着一段日子过的很不舒心,或者从他夺权篡位之后,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原本想象中的君临天下,一言而定万人生死,根本就毫不存在,从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开始,他的糟心事就没有断过。

李贞也就罢了,双方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两人早晚都要对阵沙场,在这之前各种明争暗斗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问题是他连李贞都还没有解决呢,他内部就出了问题。

之前说过的,李治手下的势力分为四股,除了原晋王府一系的人依旧对他忠心耿耿之外,剩下的三股势力都是各怀心思,别说是团结在一起共抗李贞了,连和平相处都做不到,为了还没有到手的利益,三股势力在朝堂上争执不休,好几次都动了拳脚,差一点都彻底决裂了——至于造反之前所说的团结一心,共抗李贞的誓言纯粹就是狗屁,面对利益,所谓的海誓山盟都被扔到了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李治从登基到现在也有将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除了在针对李贞的时候做了一点布置之外,剩下的时间都是三大势力在吵架,几乎一件正事也没有办成,案子上积压的奏折都已经快要堆成山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关注这些,每天一上朝就是三大势力在扯皮争夺利益,就算是下了朝,他们也不会让自己好过,继续将自己堵在御书房中吵架。

要是换做旁人做皇帝,只怕早就将这些人给宰了,但李治不行,他也做不到,因为他之所以能坐上皇位,就是因为这些势力在背后支持。所以他太知道三大势力究竟有多么庞大的实力了,可以说掀翻大唐帝国也只在他们的挥手之间。

因此现在整个大唐名义上他是皇帝,但真正掌控了帝国的却是三大势力,即便是他李治,也只能在他们的威慑下苟延残喘,如果没有三大势力的认可,他的政令甚至都出不了皇宫——由此可见,三大势力根本就是拿他当傀儡皇帝看待的。

估计也就只有李贞敢头铁的和他们硬碰硬,甚至想要彻底诛绝世家的存在,换做李治肯定是做不到,他也不敢这么做。估计一旦李治真的敢露出哪怕一丝想要卸磨杀驴的意思,只怕这三大势力立马就会团结起来,将李治给生吞活剥了,然后换另一个人继位……

当然,李治也不是好相与的,他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吉祥物,但属于他的反抗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只不过目前他更多的还是在积蓄实力,并且等待时机。只是目前想要对抗李贞还需要他们的力量,一旦李贞被他彻底解决,那么他就准备对三大势力动手了。

而对于李治暗地里的小动作,三大势力也不是没有察觉,于是在一次朝会上,他们难得的没有继续撕逼,而是共同通过了一项决议——陛下日理万机,每日处理的事情繁多,光靠陛下一人之力,未免太过劳累,遇见大事更恐难以决断云云……因此,他们决定效仿李贞,从各自的家族中,抽调一部分人组成智囊团和助手团队,辅助李治处理公务……此项决议在他们商量过后就彻底生效,根本就没有经过李治的同意,可见他们根本就没有将李治放在心上,只是拿他当一个傀儡而已,估计要不是时机不对,他们都要杀了李治自立为帝了。

“王平?你怎么来了?”看到眼前之人,李治非常的不爽,因为眼前这个中年人,就是三大实力中世家给李治安排的助手之一。当然,名义上这是助手,实际上就是一个探子,专门用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的。

对于李治的不爽,王平报之的只是平淡一笑:“臣此来自然是为了让陛下收回这道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命令的。”

王平是太原王氏的远房,但也算有点能力,因此成为了世家安插在李治身边的助手首领,和佛门以及儒家两大势力安插在李治身边的人抗衡。

“朕的命令如何令亲者痛,仇者快了?”李治一听,更不爽了,发脾气道:“你到底是我的助手啊,还是专门来反对我的反对者啊?这半个月来我一共发了十二道命令,结果全都被你们拦截了,一道都没有出皇宫……我这个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次发脾气是他故意的,以李治的城府,他自然不会轻易的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迷惑人罢了,包括刚才差点将整座大殿都给砸了,也是有作戏的成分在内的——要知道在他没有篡位之前,谁也不知道他是谁,没有名声对于他继位虽然不是什么好事情,但相应的也导致了别人对他的了解也不是很多,事实上一直到现在,世家都并没有如何高看他,否则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将他当做傀儡看待了。若是让世家知道他真正的本事,只怕最开始就不会选择他当皇帝了……

“陛下勿要生气,臣之所以反对,也是有原因的。”王平虽然心中看不起李治,但表面工作做的还算不错,依然是彬彬有礼道:“臣承认,臣等待在陛下身边的确是有一点点小小的私心,但这一次我可以保证,我是真的在为陛下您考虑啊。”

然而李治压根就不信,冷笑道:“哟,居然这么诚恳?这可真是稀奇啊。”

“不管陛下信不信,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私心。”王平依然在那副表情:“俗话说怒而不乱方为君子,陛下您刚才那般愤怒,您确定您下的命令就是最合理的?要知道叛变的将领可是足足有上百人啊,他们的九族加起来至少有数万人,您一次性杀数万人……陛下您原本就不好的名声,只怕这一次就真的要彻底臭了啊。”

“……”李治无言以对,在王平说他名声不好的时候,他其实是很想反驳的说自己的名声很好,但这话面对旁人说还可以,可面对的人是世家,他真的说不出口——当然,面对旁人的时候,人家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他说他的名声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