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鉴于这样的认知,同时还要加上没能抢到重返神州大业的鳌头之位,这种心中的不甘,自然让崔、卢、郑等人加倍努力给李天城李偕之爷孙俩添差事,不然日后怎么方便找茬?,总之。

这部分的情况,李偕之也是心中了然,也知道自己面对的实际压力多大。不但要作为五姓七望圈子的排头兵在此地打开局面,开始布局控制此地的各种资产,同时还要小心行事,给李二的军镇设置添堵,总之阻止李二的军事力量伸展到这里来。

论前者,那自是相当不易,毕竟正所谓钱难挣,那啥,难吃,这个道理即便对于五姓七望这样的存在,也是成立的。或者毋宁说,正因为是五姓七望这样的豪强之家,所以事情才特别不易。

当钱还是劳动价值的标志物的时候,再生产很简单——成家生娃,养好孩子就行了。但当钱真正成为了资本,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因为这实际上需要斗争才能做到。

而后者,后者自然就是斗争的具体内容了。

只说圣女港这地方本身,五姓七望偌大财势,自是为所欲为百无禁忌,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圣女港只有豪门和黔首两方,换句话说,不能有不相干的人来捣乱,比如李二这种,

如果李二到时候突然军事行动,那五姓七望无论得到多少好处,分分钟也就被朝廷冲没了。

要解决这个问题,现在五姓七望算是意识到想要操纵清流舆论是能做到,但已经没用了,必须真金白银的投入资源来干扰和破坏李二的军事扩张。而这种事情显然属于不易为之。

甚至比起生意扩张,盘踞圣女港各项产业还要难了,但李偕之却不得不去做。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得小心行事,而这段时日李偕之小心的观察了一番情况,却是越看越觉得心中发冷。

李盛诸葛转世,李二天神下凡,这样的印象在此地这些工匠心中简直高不可攀,乃至可说是坚不可摧。有这等民心可用,只怕但凡李二想要在这地方干点啥,都是轻轻松松。至于建立军镇这等小事,

别说只是建设,这样简单的土木作业,就是这圣女港有座现成的城池,不管修的多坚固,只怕李二一声令下,这里的工匠水手也能立刻聚集成军,去给李二直接拿下来。

意识到这种事情,李偕之才不由得心中暗暗哀叹。这事,怕是就难搞了,因为这些工匠的事自己也了解过,乃是李盛这厮前一阵设法带这群工匠造了一种叫“八音盒”的奇怪货物,而就是因为这东西,一眨眼的功夫这帮工匠,有一个算一个,全数半路发家,突然之间说富就富了起来。

这种情况下忠诚度可想而知,自己要干点啥难度也自然就可想而知了。

李偕之夜不能寐一连好几日,接着,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件关键之处。

这帮工匠,基本都跟着李盛这个妖徒赚了钱,目前的确是难以利用,还有危险,等于说全是李二的耳目和爪牙,但是。

其中,想必这些人赚到的银钱,也是有多有寡,并且这帮工匠都是些底层,多少也有些李二麾下那帮武人的毛病——好酒,且好赌。这么看的话。

一天夜里,李偕之忽然有所明悟。有道是仓廪实而知荣辱,既然这帮人有这些大大小小的毛病,自己何妨先造个赌坊之类的利用利用。

赌坊的收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反正既然此地乍富,岂不正是开赌场的好时机。当然,这帮工匠能跟着李盛千里迢迢来到此地,当中有相当数量都没有家室,这么看来搞点妓家也不错,不过资源不好搞,显然还是开赌场的好。

当然了,对于五姓七望这等体量,赌场本身的收入,其实相当有限——要想做到相当可观的程度,那得搞定了李二之后。不过,赌坊,这却是一个绝佳的让人堕落的手段,而只要让这帮工匠快速把手里的银钱都送掉,那么下一步。

李二的民心,岂不就变成了自己这边的民心了么,到时候还怕无人可用,还怕这帮工匠对李二死心塌地?

映着窗外月光,李偕之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这点人性自己可太熟悉了,这帮黔首之徒就是这样,只要他们没钱了,这个时候任何人能给他们快钱花,他们就会绝对无疑的对任何人忠心耿耿!

不过想到这里,李偕之心中也不由微微焦虑起来,这事只怕也不容易办。开赌坊这方面,这玩意难度不大,不过开很容易,要怎么吸引这些工匠来照顾生意这却就,

这让李偕之感觉有些难顶,因为赌坊这东西不好开,往往被一堆该死的父老乡亲围攻,说你误人子弟,但这圣女港毕竟是新建,也没有那么多各种乱七八糟的江东父老。

关键的麻烦之处是,人往往是缺钱才会跑到赌坊赌博,这是个反常识的现象。乍一看,好像人只有有钱才能赌,然而实际的赌坊盈利模式一般不是那么回事,实际上吸引的正是没什么钱的人进去“碰碰运气”,然后一番套路将这人的心智勾住之后,再引诱其去借钱赌。这钱要么来自其亲友,要么来自众所周知的黑色产业。

如果是前者,那很好,就是这一行的从业弟兄们的净利润,而如果是后者,情况则要麻烦一些了,需要从业的好兄弟们当中的硬核选手去完成更硬核一些的任务,如此才能回收其中的利润。

当然,这利润不利润的,李偕之也不是很懂。自己只是作为五姓七望子弟,经常到长安之类的大城中的赌坊玩耍,但还真没咋了解过其盈利手法,细节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李偕之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

如何,才能用赌坊完全彻底的,将这帮黔首工匠给牢牢的控制下来,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