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这一番话。
这格局,这视角,直接就给李孝恭整服气了。
自己只道幽州涿州这些百姓常年受边患之苦,如今出征正好为百姓出气,顺便还能帮百姓发财,丰实仓廪……
至于用这些孔武有力的鲜卑人为奴有没有风险,李孝恭也不是没想到过,但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只能说将这些鲜卑人打散,让他们不能聚集一处。
用这种神州一直用的手法,来减少盗匪啸聚的可能性,避免他们闹出祸患来。
但……这样是不是就能高枕无忧了,李孝恭心里当然也没底——实际上就是没啥信心,因为高句丽本来就是胡汉都有,它是个帝国,鲜卑人和北边的汉人相互之间本就相当熟悉,重要的是……
对这块地方本身的江湖规矩,山河地理也都十分熟悉,除非将战俘都杀了,不然搞事的概率怎么都不会太低。
要说绝对安全,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李盛这一番话却是给李孝恭整服气了,自己竟然忘了大唐除了陆上的禁军,海上也有禁军!
甚至柴绍的威名在南边的洋面上据说已经跟天王老子差不多了,战功之多陛下现在都不知道咋赏了。自己平日里与人饮酒交谈,提起柴绍这老货往往是说这厮在海上混的如何得意,却是……
如今正经到了战场,却是忘了这货手里还有大批的海匪战俘,那都是顶好用的人力。
而正如李盛所说。
鲜卑人在高句丽是地头蛇,俘获下来迁到幽州涿州,其实也还是地头蛇。但将这帮人送到南边那些工厂……再将南边的海匪发配到这来。
这不就是绝对安全了?!
毕竟但凡是人,出门只要够远,多少都会有些水土不服,这还是自身的问题。至于陌生的地方哪有山林哪有水源,“当地的帮会”玩哪一套江湖规矩,这就更复杂了……那简直是一个完整的巨大的生态系统,轻易之间根本不可能被一个陌生之地的“来客”玩得转。
而既然换了地方多半没人玩得转……那这不就稳下来了么??
李孝恭感觉自己在李盛面前简直仿佛一个小朋友,格局差太远了!
不过好歹这天战事告捷,兵力还不损分毫,李孝恭多少有些自闭之余,却也对战事前景放心许多。这下李孝恭也渐渐的“明白”了,李盛这么优哉游哉,一路上表情都跟郊游似的是为什么了。
这完全是碾压,哪能不悠闲乎?
这一夜李孝恭睡的也格外香甜。到得第二日清晨,李孝恭更是精神百倍。
实际上不光是他。
昨夜被叫起来的将领并非全部,而次日一早则就是所有将领都知道了昨夜的战事了——而一听说昨晚打了一波,夜里没被叫醒的将领,如张亮等,就更是纷纷露出吃惊之色——但不是因为夜里竟然遇到了劫营惊讶。
而是夜里有敌军劫营,他们居然不知道!
看着正在讲述情况的李孝恭,眼中就有些怒气。
我靠,这么大的事竟然不说?
不过接着他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而知道的一刻眼中的震惊,几乎就溢出了空气。
李孝恭继续讲述了一阵,他们才知道搞了半天,的确是有高句丽军过来劫营,不过……却不是李孝恭不叫醒他们,而是这战斗刚刚开始没多少工夫,就直接结束……
都没来得及告知,对方就基本逼近绝境,俘获人员若干,主将连夜跑路……因为几十万人的军营地盘极大,手雷的声响穿过寒风也传播不了多远,于是这一来二去,便干脆没有告知。
明白了情况的张亮等人嘴巴一下张的老大……
不知灌进去多少升北国寒风之后,张亮、张世贵,还有李道宗直接原地咳嗽了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就打完了?
这也就罢了。
关键还无一人伤亡。
这就有点变态了!
李孝恭将过程说了一下,而在张亮等人听来,就简直是见了鬼了。还真有这么回事……
众人一时间瞠目结舌,竟然说不出话来……一句评论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种离谱之事……
思来想去半天,张亮忽然一声苦笑。
他也是明白这很显然就是李盛的神器飞空艇大展身手了,而……至于这圣帅本身,他老人家看似随意,但现在事情分明就是在告诉所有人,李盛有随意的资本……
而自己在这硬混,简直就有点无耻了,因为……毫无疑问,自己多半都打不了什么有意义有难度的仗!
这么一想,张亮一声苦笑,干脆说道,“某看这样吧……横竖跟着圣帅就指定是没啥大事可干,不如副帅就让某出去一趟,走海路北上看看,或可有机会从侧翼动这个高句丽。”
张亮这么一说,众人都举目望去,而李孝恭沉吟一下却也点了点头,慨然轻叹一声,“唉……也行,那……将军,便是有劳了!”
张亮的提议有些异想天开,毕竟大军出来基本的行动方针啥的都是互相有共识的。
从隋末开始征战多年,许多事情这帮武臣心中都有默契,甚至年资老的禁军兵卒都有,临时说要走海路去找找机会这本来是破坏计划。不过眼下这情况……
李孝恭只能说,破坏计划最厉害的分明就是李盛本人!
这货看似出来郊游,结果几次三言两语就将高句丽整的鸡飞狗跳,一座城光速被拔,而昨夜的事毫无疑问……高句丽之军别的不说,但士气这块只怕多少是得出点问题……
这种时候,让张亮走海路出去看看还真没啥毛病。
很快张亮行动起来,而这么一来……
开门首战告捷破了玄菟城,昨夜的战俘审问后,知是辽原城守军而来,也就是说夜间一战又重挫了辽原城。
这么一来,高句丽的实力虚实李孝恭也掌握了个七七八八,这天送走了张亮后便也自部署起后续的征战计划。
李孝恭毕竟不是个混子将领,而是凌烟阁前三的大唐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