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坐镇边疆,一来是锻炼你们的能力,有王牧他们在,父皇并不担心你们能做多大的事情出来;二来呢,父皇是真心希望,你们兄弟,以后能帮着大哥,镇守一方。
王牧说得对,这个世界上,除了父皇母后,就只有你们兄弟之间,才是最亲的亲人,是最值得信任的人。”说到这里,李世民神色一暗,有些疲倦,精神变差了一些,再次一口干了杯中酒。
他想起了当年兄弟齐心,打天下那一段时间,李建成坐镇后方,筹备粮草,拉拢世家,他领兵作战,根本没有争权夺利的想法,很开心,很顺利,原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
“是为什么走到这一步呢?”李世民心里暗自想道,他觉得脑子里那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我没错!只有朕才能让大唐强大起来!父皇和大哥都是错的,最终会败给世家。”轻轻摇摇头,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心里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也正是因为自己走了一条很辛苦的路,不希望儿子重蹈覆辙,所以李世民才会这样说。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我会告诉王牧,让他交一些事情给你,一直以来,书你读得不错,可是治理地方,读书多不一定有用,这次好好学习吧。”李世民说道。
“是!一直以来,儿臣挺自豪自己文彩的,可是今天才明白,书法比不上褚侍郎,经义不如孔祭酒,诗词文章比我强的也多,更不能创造新器物,一身肥肉,文不成武不就,说的就是儿臣这样。
父皇您放心,这次去了林邑,儿臣定然用心学习治理地方,处理民生,好好锻炼身体,您与母后,要多多保重。”李泰感叹道。
“嗯,你也不要多想,上位则重在用人,以后想家了,就回来看一看,父皇与你母后,有时间也会去南方看你的。”李世民心里一暖,温和的宽慰道。
“是。”
“走吧!陪父皇去和你母后道别。”李世民起身说道。
“昨日已经见过母后了,今天就不去了,免得母后伤心。”李泰起身,摇摇头说道。
“青雀你懂事了。”走过去,李世民双手按住李泰肩膀,仔细端详片刻,老怀大慰的感叹了一声。
“儿臣告退!”李泰这才发现,今天李世民,才是真的关心自己,以前的宠爱,就像是给小孩子玩具一样,不由眼睛一红,担心李世民看见自己流泪,急忙低头行礼。
“去吧!”李世民放开了儿子。
作为男人,习惯性抗下所有,李世民并没有和长孙谈儿子的事情,反而谈起火车与攻城车的事,最后两人相携就寝。
船只启航之后,李泰回船仓休息,晕船这毛病虽然好了,他心里还是有些恐惧。
“你…你…你怎么在船上?”刚进去船仓,就见到一人坐在桌前,不由吓了一跳,看清之后,更是惊讶的指着那人。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坐着的人声音犹如黄鹂,清脆又好听,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笑盈盈的反问道。
“你怎么偷跑出来的?我让人马上送你回去。”李泰扶住额头说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既然偷跑出来,我才不会回去。”
“大姐,别逗我了,快回去吧,父皇要是知道你跟着我走的,一定会扒了我的皮。”李泰苦着脸说道。
没办法,眼前的女子,正是他亲生姐姐,长乐公主,他虽然受宠,不过比起这个大姐来说,却差得太远了。
“没事,等父皇消了气,他就不会责罚你了。”长乐公主笑盈盈的说道。
李泰脸一黑,有气无力的问道:“大姐,你到底想干嘛?不会真要去林邑吧?”
“青雀一点也没有小时候可爱了,我当然是要去林邑!”长乐公主瘪瘪嘴说道。
“啊!你是认真的?你去林邑干嘛?”李泰有些傻眼,焦急的问道。没办法,李世民要是知道长乐公主跟他去了林邑,肯定大发雷霆,这是不用想的。
“放心吧!父皇母后是知道的,看你吓得那个样子。”长乐公主白了他一眼说道。
李泰一听,这才心里一松,不过他又觉得很是无语,这个姐姐平时端庄文气,今天却作弄他,这是以前没有的事情。
“你还没告诉我,去林邑干嘛呢?”李泰好奇的问道。
“两年前就约好了,有时间去林邑,找孙神医复查。这次正好与你同路。”长乐公主解释道。
“原来如此,你身体还没好吗?”李泰有些担心的问道。
长乐公主比他大一岁,两人小时候经常一起玩耍,感情还是不错的,也就是大一些之后,才疏远了。
“好了啊!只不过父皇母后担心还有隐患,所以去找孙神医确定一下。”长乐公主脸上带着一丝羞涩回答道。
她没有说谎,去复查是真的,不过主要的原因,还是随着她年龄长大,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因为当年王牧一句话,和长孙家的亲事就没继续了,加上王牧说女孩结婚早了不好,不但影响身体发育,还容易生孩子难产,因为盆骨不成熟。
两件事很容易调查出来,为了人口增长,近亲结婚被发文禁止,不过年龄上并没有改变。
长乐公主身体有些差,还是经过孙思邈的调理,才好起来,所以这次去林邑,也是询问能不能成亲,这话当然不好对李泰说。
“公主!已经进入运河,您不是要看风景吗?”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好的。”
“李德奖?”李泰想了一下问道,他刚才就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见过魏王!”
李泰刚打开仓门,就见到李德奖在对他行礼。
“你怎么也在船上?”李泰愕然问道。
“下官是这艘船的船长,怎么能不在船上?”李德奖微笑着反问道。
“是你护送本王去林邑?”李泰惊讶的问道。
“正是下官,魏王放心,这条路下官很熟,蒸汽船下官也很熟悉。”
李泰很是无语,他这才不是担心安全问题,只是因为上船之后,尽是意外情况。
李德奖护送着长乐公主,到了甲板,观看风景,李泰咬咬牙,克服着对晕船的恐惧,也走了出去。
“这就是蒸汽船吗?”
“回公主,是蒸汽船,不过并没有开蒸汽机,顺流而下,有风帆就足够了。”李德奖介绍道。
“哦!”长乐公主应了一声,随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河岸的景色上面。
李泰犹豫羡慕的看着长乐公主,能在船上活蹦乱跳,他走到船舷,都不敢看水面,更不敢看快速后退的风景,不然就感觉头晕,恶心。
“呵呵!青雀你去休息吧!”见他脸色不好,长乐公主就劝说道。
李泰当然不想丢面子,强制撑着说道:“我没事!”
……………
王牧设想的装甲车,说来就是一个失败品,没有装热武器,速度慢,体积太大,故障也不少。
好在这只是第一代产品,主要是给工匠指明一个研究方向,然后才能慢慢改进。
就像火车,试运行第二天就开始出现故障,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出了问题,才知道如何解决,现在出现问题,比以后运行出问题,要好得多。
闲在不搞事,王牧就觉得浑身难受,主要是一口气三个老婆大了肚子,心里火气没有发泄的地方,就只能去折腾机器。
装甲车派不上用场,他就让人改成了钻头,轰轰轰的开始钻洞。
当然,他也不是胡乱闹着玩的,这是在钻井。
“我的国公爷!这…这…”新城区的管事,七品新城令,一脸愁苦的哀求着。
没办法,王牧把履带车开到了新城,两段水泥路弄坏了,他一个七品新城令,哪里敢有怨言,只能哀求王牧少破坏一些。
新城令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倒霉的县令,想想以前大家都说最难做的官,是万年和长安两令,因为长安城大官太多了,任何一个,都可能是得罪不起的存在。现在大家公认最难的,就是新城令,因为新城区官员和有钱人扎堆,有钱人多半都是世家的人,无论那一种,他都得罪不起。
“行了,行了,回头让人修补一下就是。”王牧摆摆手说道。
履带车一碾压,他就看出来了,如今的水泥,还是差了一些。
王牧把履带车开过来,主要是钻井,因为新城区的水,主要是山泉,山泉虽然不错,但是遇到干旱,就可能出现缺水的问题,所以最好提前解决。
人工打井当然没有问题,其实早已打了很多口井,同样的道理,为了防止干旱,最好还是用深水井。
王牧并不是没想过,把蒸汽机弄过来就行了,但是如今的蒸汽机,体型太大,想要带动钻杆,至少也有三千斤,用人抬不现实,马车是可以拉,也很麻烦,还不如直接开过来。
把车子来到一处空地,让跟着的工匠装上钻杆,蒸汽机转动,钻杆就快速的向地下钻动。
一根铁杆长三米,很快就全部进入地底,工匠又接上一根。
只要没有遇到石头,这种钻井,其实非常轻松,用了三根铁杆,然后就把铁杆升起来,一根瓷器管被放了下去。
“成了!”瓷器管没有破碎,工匠顿时兴奋的喊了起来。
这是一根大腿粗的瓷器管,中空手臂粗,关键还是丝口,内丝和外丝,都是提前工匠刻上去的,虽然实验过没有问题,用到实际中,这还是第一次。
王牧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压水井,技术难题就是丝口,出水口的铁管要和下方的瓷器管结合,还不能漏气,这就是最大的难题。
好在工匠给力,瓷器管厚实,丝口用丝绸做生料带,所以密封是没有问题的。
封好之后,用石板固定好铁管,王牧亲自上前,抓住把手,压了起来。
一开始很轻,有一种空****的感觉,王牧并没有停止,继续的抬压,渐渐手里就有了感觉,他知道这是水被吸上来了,脸上不由浮现笑容。
“出水了!”
“出来了!”旁边的工匠和护卫,顿时欢呼起来。
一股略带混浊的水,从管口流出,这并不奇怪,毕竟管子里面,还带着一些尘土。
随着继续压动,流出的水变得清澈起来,王牧这才停了手。
这里是街道入口,在这里打井,平时路人可以来喝水,干旱的时候,所有人家都可以来打水,不存在属于谁家的。
“见到了吧?带他们去寻找合适的地方,多打一些井。”王牧拍拍新城令说道。
“嘿嘿!下官遵命!”新城令咧嘴一笑,急忙应道。
打井当然是有好处的,虽然不是他的政绩,不过他领着人去打井,新城区的人,总要领情的,以后管理起来,也要方便不少。
“多谢国公爷!”新城令再次道谢。
“去忙吧!”没有在意新城令恭维的态度,毕竟要做新城令,不是八面玲珑,又不要脸皮的人,肯定干不长久。
压水井是一个新奇玩意,民夫还在弄排水沟,围观的百姓就忍不住上去试,每次出水,都引来一阵欢笑,毕竟不是每户人家,都有水井的,多一些水井,大家都方便,就在路边,口渴随时可以喝。
王牧记得小时候,父亲告诉自己一个故事,自己祖先是一个将军,战死沙场,不过只找到脑袋,所以最后祖坟就只埋了一个头。
虽然不明白为何找到脑袋找不到身子,不过据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这一支,做事就有头无尾。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感觉,还挺有道理的,很多事情,自己开了一个头,就不去管了。
王牧拍拍额头,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又开始想着该弄什么事情,这次离开长安,下次回来,至少也得两三年之后,总得弄点动静,让长安的人,好好记得自己才是。
至于离开长安的时间,王牧定在秋天,秋天南方没那么热,带着老婆回去,正好收获春天种下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