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属于消耗品,再多都没有问题,丝绸不但技术含量高,还需要很多桑叶,桑树可不是一年半年就种出来,够用的;只有瓷器例外,买得起的人有限,又没有那么容易坏掉,哪怕进行倾销,能拿出去的数量,也是有限的。

好处当然要自己拿一份,王牧并没有想过拿大头,想来那些要来掺一脚的世家,并不会介意,反正他们更在乎那些宝石。

“许参军,道家已经前去骠国传道,我们的人也该过去了。”安排好岑文本和凌敬,王牧又找到了许敬宗。

“属下明白!典籍已经弄好了,太守是否需要过目。”许敬宗眼睛一亮,点点头说道。

“你放一套在这里吧,空了我看一下,我们的人去骠国,不要太招摇了,先以商人的名义,融入本地。”王牧提醒道。

“我知道,让佛家和道家去斗,等他们闹腾厉害了,我们再宣传。”许敬宗笑眯眯的说道。

“嗯,吐蕃高原上面,也派人去试探一下,不过那上面主要宣传我们的好,宣传大唐百姓没有奴隶,可以自由的生活。”王牧又说道。

“嗯。”许敬宗点点头。

对于宣传,他早已非常熟悉,和王牧一起商谈制定的宣传,更多是以故事的形式,通过口口相传,慢慢传开,然后再以官方身份来确认故事的真实性。

故事肯定比典籍更容易让人接受,其实就像佛道两家,同样在典籍里面夹杂着故事。而且故事很容易被人传开,尤其是没有听说过的故事,总会忍不住在别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知识丰富。

润物细无声,这才是宣传最好的方式,毕竟那不是自己地盘,不可能每天不停宣扬来洗脑。

王牧很忙碌,真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他才觉得放心不下,不停的找人来叮嘱,安排接下来一两年的发展方向。

“夫君,你带谢姑娘去长安吧。”乌仙儿温和的说道。

“为什么?”正抱着女儿的王牧,抬头问道。

“谢姑娘对大唐更熟悉,可以帮你出出主意,而且还可以照顾你。”乌仙儿解释道。

王牧有些意外的看着乌仙儿,他这才发现,以往小看她,或者说对她的关心不够。乌仙儿看事情很透彻,考虑得也很仔细,自己都没有想到,解语花作为大家族的当家人,定然对大唐各家族势力非常了解,有她在会少很多麻烦,许多事情可以直接向她咨询,而且解语花的智慧足够,也能帮着参详一些事情,毕竟自己一些想法,和如今社会习俗,并不一样。

“你说得有道理,我走之后,家里你多费心一些,加雅有时候很粗心,有事你就提醒她。”王牧微笑着点点头说道。

“夫君你放心吧,我们会同心协力的看好家的。”乌仙儿温和一笑道。

“唉!等我回来,小欣儿都能走路了,可惜不能陪她。”王牧拨弄了一下女儿肉嘟嘟的脸颊感叹道。

王牧也考虑过带小女儿一起去长安,只不过她太小了,车船劳顿,很可能出问题。

“欣儿会想她阿爹的!”乌仙儿温柔的低下头,看着女儿说道。

“我会尽快回来的。”君命不可违,王牧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等到出发,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一共五艘船,三大两小,小船在前,试探水路,大船在后;小船其实也不算小,二十米长,五米宽,上面有水手一百人;大船人就多了,每一艘上面有水手五百,士卒一百。

船上装满了货物,选择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正式启航,顺流而下。

码头上有不少送行的人,看了一会,王牧就转身走向船头。

只升了一张帆,但是船只速度一点也不慢,两岸的风景,不停的向后移动着。

船只采用最经典的三桅帆,前后各一小帆,中间是大帆;虽然说是三帆,其实每一根桅杆,都有好几张帆,因为目前还没有那么好的技术,做成一整个帆那么大的布料,缝制成一个整体,还不如分成好几份,还能根据风力大小,调节需要升起帆的数量。

如今的五牙战舰,采用的是木帆,像百叶窗一样的,可以使用很多年,升起也非常的简单,就像折扇一样展开就可以,比风帆还要省力,主桅杆上,采用的就是这种帆。

这种设计,是根据王牧从影视之中看到的样式,加上工匠的意见改造出来的,王牧也是现在才知道,风帆能够逆风而行,其实早就有人知道,不过并没有用,因为这种东西,只有小船才用得上。

大船沉重,逆风而行需要很大的风力,才可能推动,但是这样的行为,对龙骨伤害很大,很可能还没有到达码头,船已经解体,即便安全抵达,对船只伤害也很大,差不多这艘船就废了,毕竟出海的人,对于船只,看得和命一样重,他们怎么可能,坐一条有隐患的船出海。

后世有蒸汽机,有钢铁龙骨,可以不用担心船只无法承受的问题,但是现在不行,这也是王牧后来想清楚的一点。

船上以舵掌控方向,船上还有船桨作为辅助动力。船只航行,水流,洋流,风力是作为主要动力,但是人力也必不可少,一来是弥补风力不足,二来也是在没有风的时候使用,尤其是启航的时候,完全靠人力帮忙。

王牧发现,如今技术真的不差,长长的船桨非常省力,而且在船桨划水的那些地方,还有一些孔洞,不但减轻了船桨的重量,以水的张力来说,还一点都不影响使用。

比起郑和下西洋的宝船,目前的船只还差得远,体积上就相差了一半,从技术上来说,恐怕只有三成,毕竟体积增加一米,对于技术的要求都要更高一些。

不过王牧并不着急,技术都是慢慢增加的,只要不断的制作新船,就像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只能按照比例制作小一些的船,经过两轮之后,不就有了如今的大船。

技术上已经把他们能运用到的,都已经用上了,以后想要再进一步,就需要他们自己突破,或者有新的人员带着更好的加入。

但是王牧这里也有一个特点,按照比例放大,只需要他们能够解决一些技术难题就可以了,或许这样的船只还有缺陷,不过能用就行,缺陷以后改进就行了,反正主要用途又不是作战。

顺流而下,速度很快,不过逆流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水手会很辛苦。

“这船虽然比五牙战舰简单,不过用来运送货物,到也合适。”解语花赞叹道。

船只扁平,显得很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稳定,在江面上几乎没有感觉到多大的波动。

“以后我们的货物可以快速的运送到江南一带,再也不用走蜀道。”王牧高兴的说道。

蜀道难不是玩笑话,想要把大量货物运送出去,需要大量的人力,用独轮车或者马匹驮出去,到了汉中再换马车。

“嗯。”想着船只上面携带的货物,解语花赞同的点点头,相比陆运,这里只用了三艘船,就比一万人携带的货物还多了许多。

解语花相信航道绝对没有问题,因为岭南到江南,本身就有船只往来,这里到岭南,属于河流,那就更没有问题了,以如今江面的宽度来看,船只再大几倍都没有问题。

船上携带了许多水果,还有随时能够弄出来的豆芽,所以并不需要担心维生素不够,只不过除了一开始的新鲜,后面就有些无聊。

进入大海之后,速度不降反升,因为大海广阔,不用担心船速太快而撞到岸边,风帆全升,被风吹得鼓鼓的。

到了大海之上,才能感受到波涛汹涌,看上去非常平静的海面,船只却在不断起伏,虽然起伏的幅度并不大,但确实有变化。

船上一些水手,都出现了晕船的现象,这让王牧有些担心,不得不靠岸修整了两天。

“小心一点!”王牧伸手搂住差点摔倒的解语花,关心的说道。

解语花风情万种的看着王牧,笑盈盈的微微摇头说道:“我没事。”

对于突然变得有些像小女孩的解语花,王牧只能苦笑一下,自己做的孽,只能自己承受,一连半个月的航行,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辛苦,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把人家办了,这还能怎么着,总不能不负责任吧。

虽然说已经三十二,解语花还是第一次尝到女人的滋味,而王牧一点事都没有,她觉得这就是他的真命天子,或许自己一直嫁不出去,就是为了等他,所以在王牧面前,解语花看不到平时那种强势的气势。

修整之后,到也没有发生其它意外,水手很快适应了大海的生活。

不过等大家都适应了之后,很快就要进入长江。船只在杭州进入长江,在长江航行了一天,又再次进入了运河。

“前朝扩建运河,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可惜太急了一些,如果一步一步来,慢慢修建就好了。”王牧感叹道。

“前朝衰败,不止是因为修建运河,消耗了民力。”解语花微微摇摇头,笑着说道。

隋炀帝修建的运河,又宽又深,两旁还栽种树木,可以说非常的好,没有运河的地方,想要用船运输,非常困难,就像蜀中的纤夫,没有他们,船只都无法通过,而且那还是小船,像这种大船,就更没有办法了。

隋炀帝其实也运用了大量的纤夫来拉龙舟,不过王牧这并不是龙舟,所以有水手摇动长桨就能前进。

也不一定需要水手不停摇船桨,毕竟不顺水,但是顺风啊。

隋炀帝虽然影响最大的是科举,但是在王牧看来,用处最大的反而是运河。

世家掌握文化,掌控着大量的官职不假,但是一直遭受打压,李世民以及后来者都在尽力的打压,即便没有科举,世家也兴盛不了多少年。

“我知道,背后有世家在推动,就是不知道那些家伙在出力。”王牧说道。

“大部分世家都有出手推动,只不过各自的目的不同,杨广得位不正,有人心怀不满;有的是见皇帝年轻,想要操控权柄;有人则是想要借机发财,最后一种占据了大多数。”解语花解说道。

王牧深感,自己身边有个对世家知根知底的女人的好处,笑眯眯的拉着解语花说道:“来夫人,给为夫好好讲一讲。”

解语花一惊,四下一看,见没人注意,这才任由王牧拉着,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

其实这就是被冲昏了头的女人,船上有谁看不出他们的关系,只不过都很有眼色的装着没看见,护卫都故意转过身子。

“世家想要土地,佃户,太平盛世哪里有乱世来得快,受灾的百姓,花点手段,就成了佃户,乱世之中,土地又不值钱。不然你以为那些世家的土地是哪里来的?”

“大世家有多少土地?”王牧好奇的问道。

“这就不一而足了,不过大世家又称郡望,在本郡之内,其实大部分土地都是他们的,只不过有一部分,隐藏在别人名下,或是分家,分出一个支脉,可以转移一部分土地到支脉名下,这样看上去就不那么显眼了。”解语花甜甜的笑着道。

加雅高挑,给人一种力量十足的感觉,乌仙儿秀美,但都比不过解语花,妩媚之中带着清纯,风韵十足,又有少女的青涩。

“名花不解语,无情也动人。

世有解语花,凭谁解花语。”看着眼前佳人,王牧突然想起,不知道曾经在哪里看过的一首诗。

“名花不解语,无情也动人。

世有解语花,凭谁解花语。”

名花不解语,无情也动人,这不是说她解语花很漂亮吗?只不过又有谁懂她的苦呢?

解语花嘴里呢喃的回味了一遍,抬起头,眼中带着雾气,感动的扑进王牧怀里,低呼一声:“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