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台下,一众大臣皆是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淳风,期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表现。
这时,李淳风用淡漠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台下的文武百官,随后缓缓说道:“诸位大人,尔等此刻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实际上心里却想着看贫道的笑话吧?”
“不好意思,诸位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说着,李淳风从身旁的一个托盘中抓起一把黑色粉末,并朗声说道:“诸位请看,此物乃燃火粉,是贫道废寝忘食,于冥想之时沟通天地,乞求上界仙人赐下的神物。”
“有此神物,可保我大唐江山永盛不衰,不惧世间一切外敌!”
“既是神物,可有惊世之功效?”不远处的房玄龄疑惑问道。
“问得好!”
李淳风一脸得意,继续说道:“若无仙人赐予贫道的启封法决,此物便与寻常泥土无异,可若是配合上启封法决,此物之威,可惊天地!”
“此神物异常珍贵,也因为用量太多恐伤及诸位大人,所以贫道接下来只取少量神物进行展示,将威力尽量控制得小一些。”
“为了不浪费陛下与诸位大臣的时间,贫道早已准备好了一份解封的燃火粉,并对其进行了加工。”
“请看!”
李淳风大手一伸,自有士兵搬来一块酒坛大小的石头。
石头被搬到了几个草人旁边,附近十丈开外空无一人。
“请陛下用长弓羽箭射之!”李淳风朝李恪抱拳道。
“来人,取弓!”李恪立即喊道。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李恪搭上羽箭,缓缓拉弓,对准了草人身下的石头。
“咻!”
利箭闪电般射中石头,羽箭没入半截。
“轰!”
瞬间,这块石头直接炸开,并且带出大片火雾,将旁边的草人纷纷点燃。
石屑激射而出,落在四周看台与文武百官身上,仿佛下起了一场碎石雨。
几个运气不好的大臣,脸上被石子打得生疼,几息过后已是鼻青脸肿。
“怎么突然就炸开了?怎么回事?”
“哪来的火?这石头怎么能喷出火焰?好生奇怪!”
“有点意思,不过这威力还是……一言难尽啊!”
底下的百官纷纷点头评论。
闻言,李淳风感觉自己面子有些过不去,连忙说道:“贫道是为了陛下以及诸位的安全着想,才控制了威力。”
“刚才这石头,其内部就是填充了这种燃火粉,用量极小。”
“可若是用于对付敌人,可十倍百倍用量,将其注入石块之中,用投石车抛入敌军阵营,届时可引来熊熊天火,以燎原之势将敌人吞噬一空。”
“到时,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将敌人数十万大军轻易击溃,如此惊世之功效,尔等还觉得此物平凡吗?”
听李淳风说完后,在场不少大臣都面露激动之色。
想想也是,这石头那么小,可射出来的石子,却能伤到深处十丈外的他们。
若是换成大的,数量再多一些,在对付大群敌军阵营时,可发挥难以想象的作用。
“敢问国师,此物有多少?”有人问道。
“目前仅有万斤,但仙人向贫道承诺过,若是凭此不足以对付突厥十几万大军,他老人家还会赐下更多。”
李淳风一脸得意地说道:“所以说,我大唐有仙人庇佑,尔等无需惊慌,北方蛮族嗜杀成性,残暴无道,早已被仙人列入灭族名单之上,只是仙人也要遵守仙规,不便亲自出手,所以才借我等之手代而劳之。”
“原来如此!没想到竟还有此等缘由……”李恪恍然大悟,随即朝天抱拳,“仙人在上,请受朕一拜!”
“仙人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台下的官员也都是明事理之人,纷纷紧随李恪之后,当即跪伏在地朝天拜了起来。
“有此神物,何惧突厥?”
李恪意气风发,呐喊道:“速速请上祭品,朕要答谢仙人赐下神物之恩!”
……
一个时辰后,皇宫御书房。
李淳风愁眉苦脸地跪在地上,面色艰难地说道:“陛下,您让小的说的话,小的一字不差的都说了,能不能放小的归隐山林?”
“你是国师,大唐之危未解,你怎可独自离去?”李恪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陛下,小的上哪去找万斤燃火粉啊?这东西也是在下从方士手中偶然得之,不过几斤,如何能灭得了十几万突厥大军?”
李淳风苦着脸欲哭无泪。
大话是说了出去。
到时候兵临城下,所有人恐怕都期待着他来拯救大唐。
燃火粉一事,势必要被拆穿,到时候拿不出手段,他就成了众矢之的,被杀头都是小事,就怕遗臭万年,成了亡国祸首。
“哼!”
李恪冷哼一声,沉声说道:“真以为朕的大唐需要这什么燃火粉吗?旁门左道,不值一提!”
“大唐精兵良将无数,雄风依然还在,他们缺的,是必胜的信念。”
“如今,你给了他们必胜的信念,重燃我大唐将士烈火雄心,区区突厥蛮族便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何惧之有?”
“你放心,事后你便是大唐真正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谢陛下!”
李淳风见李恪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只能无奈谢恩。
忽然,门外有人喊道:“陛下,房玄龄房大人求见!”
听闻此话,李恪瞪了李淳风一眼:“还不快起来?国师就该有国师的样子!”
“是,陛下。”
李淳风慌忙起身,随后恢复一脸漠然的表情,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房玄龄匆忙进门,眉头紧皱:“陛下,刚传来消息,渭河以北二十里外,发现了突厥骑兵的踪迹,目测数量不下一万,臣估计是突厥探路的先锋大军到了。”
“怎么这么快!”
李恪眉头紧缩,脸色十分难看:“按照这个速度,明日一早,长安便要被团团围住。”
“陛下,时间紧迫,臣建议立马派国师去渭水北岸用燃火粉设下陷阱,等突厥大军一到,国师再引动燃火粉,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房玄龄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行!”
李恪却是坚决道:“实话告诉你吧,燃火粉并没有上万斤,仅千余斤,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只可在最佳时机给与敌人致命一击,现在还不到时候!”
“仅千余斤?”
房玄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撇了一眼李淳风,随后说道:“若是如此,臣这就去命人拆了渭水数座桥梁,并以河岸设下关隘,或许还能拖延三五日。”
“再怎么拖延也无济于事。”
李恪缓缓道:“突厥大军乃是长途跋涉而来,片刻未曾停歇,此刻想必已是人疲马乏,我们要趁突厥立足未稳之际,主动出击,给与突厥重创,借此打击其士气,如此方为上上之举,房爱卿认为如何?”
“陛下,万万不可!”
房玄龄急声道:“此刻长安城中有战斗力的甲士,不过两万余,这是我们守城最后的力量了,依靠坚固的城防而战,总比在平原上与突厥铁骑搏杀要来得稳妥。”
“陛下,咱们消耗不起啊!”
“守城只是等死!”李恪皱眉。
“陛下,越王已带兵越过荆州了,咱们只需拖延数日即可!”房玄龄劝道。
“什么?”李恪面色大变,“李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