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计开两场擒千秋(贰)

谢千秋被史进的招式束缚着,施展不开什么手脚,越往下斗,那盘龙棍纠缠的越紧密,像是一种无形的丝,越來越多,让他的画戟舞动的越來越吃力,仿佛他的所有招式都印在了史进的心里似的,他刚刚将招式行到一半的时候,史进都会找到空门,杀进來,将他的招式半路拦截破了,谢千秋被史进打压的越來越心急,他越想拜托史进,可是,史进越是阴魂不散,谢千秋几番想虚晃几下然后拍马拉开些距离,可是,史进那一双眸子将虚实分的很清,并沒有让谢千秋得逞,

马鸿菲一看便知,谢千秋处于劣势,只怕撑不了多久,当下大喝一声便要拍马挥刀上來帮把手,却不想那谢千秋听了,立刻大喝道:“都退后,我一人足矣。.”

马鸿菲勒住马匹,将刀顿住,远远看着谢千秋越來越凌乱无章的戟法,他晓得史进现在就是在戏耍谢千秋,谢千秋的命悬了,此刻已经落在了史进的手里,什么时候都有可能让史进一棍打杀在马下,可是,郎世龙大人将他指派给谢千秋供他调遣,当下他也不敢违背了谢千秋的意思,只能心里一个劲地着急,那把提大刀的手掌里都满是细密的汗,

谢千秋被史进杀的手忙脚乱,心里更是急的火烧火燎,可是,就是跳不出这圈子里來,史进像是个发魔的磁石,将他死死地吸在身边,怎地也挣脱不出來,

谢千秋眼看着自己就成了人家刀下的鱼肉,索性放手一搏,想着铤而走险将那画戟朝史进丢出去,抽出朴刀來杀个突然,可是,就在谢千秋打算这般做的时候,史进却像是玩腻了似的,那盘龙棍不知怎地一顿,那漫天龙鳞的虚影都不见了,呼啸的龙吟也消失了,可是,那盘龙棍却贴在他头盔的侧旁顿住了,

谢千秋浑身过了一道闪电似的,上下一颤,身子顿时僵硬了,像是魂魄都死了一半似的,手里的兵刃也顿了下來,

史进并沒有就此要了谢千秋的命,只是,将兵刃顿住,饶他不死,

马鸿菲见了,心里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当下便拍马挥刀來救,史进看在眼里,依旧是一脸满含深意地笑,手下一动,那盘龙棍顿时活络起來,斜刺里开了一个棍花,就在谢千秋被那些龙鳞闪烁地目不暇接的时候,史进一棍横扫,打在了谢千秋的臂膀上,连带着谢千秋一并打下马去,

那马鸿菲正好赶上來,一手探出來想塔柱那落马的谢千秋,可是,却來时已晚,一手沒搭救上,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谢千秋跌落在地上,翻了两个滚便摇摇晃晃站了起來,马鸿菲看着谢千秋无事,当下挥刀朝着史进杀來,他生恐史进此刻上前來补上一招半式的,那谢千秋只怕就死命难逃,

可是谁想,史进并沒有纵马上前的意思,见那马鸿菲上來,便挥棍來战,那马鸿菲哪里是史进的对手,才过了不到十招,就咬着牙吃不住了,此刻的史进似乎并沒有将他放在眼里,这倒也不让马鸿菲感到奇怪,可是,让他匪夷所思地是,方才史进与谢千秋过招时,那副笑容实在是别有一番深意,而此刻的史进,虽然在与马鸿菲过招,那双眸子却依旧时不时地落在了谢千秋的脸上,两人像是有一腿似的,看在马鸿菲的眼里,似有“暗送秋波”的意思,

马鸿菲觉得不甚对头,可是,当下却顾不得,被史进这一招一招紧逼着,加上眼前缭乱的龙鳞和耳畔呼啸的龙吟,实在是让他心里依旧怯了三分,这般神兵是他头一次见,史进的功夫也让他大开了眼,

那谢千秋见马鸿菲与史进斗在一处,甚是吃力,当下便恼了,拉弓搭箭照着马鸿菲项上便是一箭,这一箭不歪不依,正好将马鸿菲盔顶上的红缨射掉,一时间将那马鸿菲唬的魂不附体,而就在这时候,史进一棍戳中了马鸿菲的心窝,将他戳翻在地,好在马鸿菲带了两个护心镜,那前面的一个已经被打碎,而后面那个却也深凹进去,马鸿菲的心窝出一阵阵的剧痛,虽然外伤跌打,可是内伤却也不轻,

谢千秋大喝一声:“你去压阵,这里,我一个自來料理,用你插手。”谢千秋翻上马來,很不服气地搭箭朝着史进便是一弓五箭,

史进之前与谢千秋交过手,知道谢千秋这箭羽的厉害,也晓得谢千秋的套路习惯,当下不敢小视,挥起盘龙棍來打出三四个棍花來,将那五箭连珠似地打落在地上,

马鸿菲按着心窝的地方,被后面抢上來的亲兵救了回去,心里很是不痛快,他好心拼命來就谢千秋,那厮非但不答谢,却还这般无礼那弓箭射他,真是岂有此理,

谢千秋朝着史进一连便是三弓射尽,可是,史进却沒有似原來那般由他射,史进快马加鞭冲着谢千秋便杀过來,这五六大步远的距离,纵马就在须臾之间,谢千秋想换了挠钩來,可是,却不想史进并沒有给他这个机会,让他盘算好的时机都顿时打破,史进在离谢千秋还有两三大步的距离,见谢千秋的手按在了腰后的挠钩上,便飞身而起,一个起落便坐在了谢千秋的身后,那盘龙棍一横便锁在了谢千秋的胸前,那股蛮劲透过了铠甲压迫过來,让谢千秋一时间都有些喘不过起來,而他的大臂也被史进夹住,哪里还动弹得了,只有下意识地将小臂缩起來,抓住了那盘龙棍希望可以宽松些,好歹容他缓口气,

可是,就在这一幕看得官兵惊呼不已的时候,有一件让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还不及谢千秋将史进努力地掀下去,史进已经一夹马肚,催马奔过吊桥去了,马鸿菲看的心惊肉跳,赶紧喝令手下的官兵抢上前去施救,可是,为时已晚,绿林军的汉子们早就一拥而上杀了上來,将那挣扎不止的谢千秋手里的画戟夺了,连人拉下马去胡乱地绑成了个粽子,其余绿林军的兄弟们都杀上來接应,容史进两人过去,劫住了后面追赶的救兵,

两军相交厮杀,马鸿菲不得已忍痛上马,拍刀应战,杀了不过片刻,下邽城上便是一声金鸣,绿林军杀着杀着便退入了吊桥内,吊桥一收,两军就此休战,折了谢千秋的官兵在方才的厮杀里也沒有捞到什么好处,沒了大将压阵,官兵们的士气难免收损,而绿林军一个个英勇之极,官兵一线溃败,那都是吴用意料之中的事情,

马鸿菲退兵三十里外下寨,气呼呼地坐在大帐里,吩咐手下仔细提防绿林军的动向,马鸿菲吃了史进这一招,戳中了心窝,若不是那两面护心镜,只怕是此刻早就死了,心有余悸之余,孤身坐在大帐的他心里又浮现出另一番画面來,马鸿菲怎地觉得那史进看谢千秋的眼神不对劲,而谢千秋对自己的那一箭此刻看來也诡异的很,就算是马鸿菲抢上來二打一,也是为了救他谢千秋的急,他最该拿箭射史进,怎地却來唬他,翻过來说,若不是谢千秋那一箭,马鸿菲他自己也不会被史进一棍戳下马來,

现在可好,谢千秋被史进生擒了过去,自己却身受重伤,进攻不是,退兵也不是,此刻真当是进退两难的局面,

【下邽城】

史进纵马回了城里來,这一出一进,将那些官兵杀退不说还将谢千秋生擒了过來,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而史进与谢千秋方才的厮斗,在城上的绿林军都亲眼所见,一个个都为大帅的神武而军心振奋,

绿林军左右将谢千秋困得跟那河蟹似的,提了上來,丢在史进面前,史进见了与谢千秋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走到了谢千秋的身边,唰地一声将腰里的朴刀抽了出來,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史进那把明晃晃的刀刃,而此刻的谢千秋瞧见,连脖颈都感觉到了那刀刃上的寒气,可是,这生死关头却万万错不得半步当下谢千秋将脖颈一扬,看也不看史进,一副“砍头不过碗大个疤”的无畏模样,

史进嚯嚯两刀便又收回了刀鞘里,一言不语地转身便缓缓地走了,

谢千秋一瞧全身的绳索都断了,自己得了自由,当下有些不甚明白,冲着史进的背影毫不客气地问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走吧。”史进头也不回地说道,

谢千秋看看史进的背影,喊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领你的情,你现在不杀了我,他日自有我雪耻的一天。”

“随时奉陪。”史进说罢转进了城楼里面的去了,

谢千秋还想和史进说两句气话,可是见史进走了,当下不甚甘心,便快走两步想追上去,却不想,城楼上左右边守护的绿林军壮士嗖地一身将手里的朴刀抽出來挡住了前路,那将士道:“识相的还不快走。”

谢千秋看看面前的青锋,咬咬牙,一甩手便转身下了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