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一刀不中,再次举刀往另一个空处砍。
那瘦子再次撞过去,就像是要自杀一般,朝着陈兵的刀撞。
这次很不幸,尖刺没有挡住腰刀,瘦子的腰被砍中了一刀。
尽管他十分小心,怎奈身上的伤处越来越多,移动速度也越来越慢。
就在他想逃时,却已经晚了。
捕快们的刀网抡下来,再没有之前的从容潇洒,狼狈躲开几刀后,又被几刀砍中。
瘦子只得在地上翻滚,想寻找脱身的机会。
最后的希望被陈兵的一刀砍没了,一只脚腕中刀,只连了点皮肉在腿上。
瘦子惨叫一声,还没等说话,六七把腰刀砍在了身上。
捕快被他玩得恼火,下手狠厉,只片刻间,瘦子被剁成了几块。
朱小娥在囚笼中看得眼中异彩连连,特别是陈兵往空处砍刀的一幕,让她惊异莫名。
自己打小练武,也算见识过很多高手过招,也有搏命拼杀。
可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招式,怎么会有人往他刀上撞呢?
自己到底认识了一个什么人?
战斗结束,捕快中有三人被瘦子刺中了身体,受伤程度轻重不一,但都没有危及生命。
陈兵判断,这是姜无绵发动的最后一次刺杀行动了,马上就要到府城门口,他不会蠢到在守军眼皮子底下动手。
押解队伍走到黄昏时,终于看到青州府城的高大门楼。
距离越来越近,尽管牛车走得很慢。
这是陈兵想给姜无绵一个反应的时间,就看他来不来验看朱小娥是不是真身。
就快走到城门口,陈兵和朱小娥已经准备放弃计划。
如果进了城,就该是押解队伍与等在城内的府衙捕快交接,姜无绵再想查验就不太方便。
距离城门口仅二十几米时,一群人从城门处走了出来。
陈兵眼睛好使,正是姜无绵带了周博文和陆继全快步走过来。
一群十几个汉子,手持武器,将姜无绵围在中间,站在城门口处,拦住了押解队伍。
姜无绵手摇折扇,一脸温和的微笑。
缓步走向牛车。
陈兵也堆起笑脸往前踏了两步,正卡在牛车两丈多处。
随着姜无绵的移动,那群汉子也亦步亦趋,依然以姜无绵为中心,警惕地看着对面的捕快们。
大牛大步越过老牛,站在那群汉子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小顺则站在牛车旁边,拉住了缰绳,侧身向里。
姜无绵距离陈兵一丈左右,停住了脚步。
陆继全紧随他的身侧。
“陈大人,咱们又见面了,多谢陈大人神目如电,找到真凶,还在下清白。”
姜无绵的声音不疾不徐,缓和稳定。
“清者自清,何须别人证明。”
陈兵并不领情。
姜无绵用手中折扇一指囚笼:“这可是凶犯朱小娥?”
“正是。”
“在下能看看她的样子吗?”
“当然。”
姜无绵举步就要向前,却被周博文拦住。
“公子,还是让小人过去吧。”
姜无绵看了看囚笼,朱小娥一头乱发遮面,身体半蹲半站,被锁在里面。
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叹口气道:“没想到杀死一十八口的凶手,竟然是这么个弱女子,可怜。”
朱小娥全身颤抖,大声骂道:“你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你才是真正的凶手,老娘杀了你!”
姜无绵仰头哈哈大笑:“本公子的为人,谁人不知,哈哈哈...”
他的笑声被轰然一声大响打断,张着嘴愕然看着牛车上的囚笼被朱小娥挣开。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
朱小娥乱发飞扬,犹如从地底钻出来的魔鬼,一经脱困,探手抓住了一旁呆傻的小顺腰间的刀柄。
仓啷,腰刀出鞘,朱小娥从牛车上一跃而起。
“我要杀了你们这些贪官污吏。”
随着喝声,她在空中举刀过头,大力冲着陈兵劈了下来。
陈兵反应迅速,将腰刀拽出来,扭身后仰,腰刀在上方一横。
当地一声,两刀相撞,陈兵被劈得往后就倒。
朱小娥单脚蹬在他的胸口,借力往起一跳,越过陈兵直扑姜无绵。
陈兵被她一脚踹在地上,手抚胸口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
心里骂着,草,身上没几两肉,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姜无绵傻了一般,忘了后退躲避。
他身边的陆继全一脸狞笑,往前踏步,想拦住猛冲过来的朱小娥。
大牛此时反应迅速,看到囚犯脱困,立刻斜刺里冲过来,抽出腰刀迎向朱小娥。
却无意间正好挡住了陆继全的前进方向。
两人猛然撞在了一起。
周博文一介书生,见此场面早吓得往后直退,语无伦次。
“拦…拦住…”
朱小娥像一尊杀神,舞刀扑到了姜无绵身前,亮光一闪,腰刀劈向姜无绵脖颈。
姜无绵下意识地扭身,躲开了脖子,却无法避开肩膀。
朱小娥心下大喜,大仇得报,死而无憾矣。
一声如中败絮的闷响,姜无绵身体摇晃了一下,并未被斩成两片,反而抬脚踢在朱小娥肚子上。
朱小娥被他一脚踹出老远,腰刀也脱手飞出,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颓然趴在地上。
在姜无绵身后呆傻中的护卫们,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冲了上去。
陈兵一见刺杀失败,心中哀叹一声,立刻挥手喊道:“拿住凶犯,保护姜公子。”
捕快们纷纷抢上去,压住趴在地上的朱小娥,反手将她捆了起来,手法十分熟练。
那些姜无绵的护卫冲到跟前,见三四个捕快忙着擒拿凶犯,无法下手,便举着武器愣在那里。
姜无绵脸色阴沉,摸着被砍破的衣服,恶狠狠地瞪视被捆成粽子一样的朱小娥。
“这个悍妇,死有余辜!”
陈兵嘴角带了一丝血迹,挣扎着提刀赶到朱小娥跟前。
“竟敢刺杀朝廷命官,老子宰了你!”
举刀冲着朱小娥的脖子就砍。
姜无绵大声喊道:“陈大人且慢!”
陈兵的腰刀距离朱小娥的脖颈还有一寸时,停住,手腕颤抖着。
“姜公子还留此悍妇何用?”
“此人乃灭门凶犯,须明正典刑,以示律法威严,陈大人切勿一时冲动,坏了规矩。”
陈兵沉吟片刻,将腰刀挪开。
摇头叹息:“姜公子言之有理,就让她多活几日。”
他自己心里明白,还是心软了,按照计划该是刀起头落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