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静和玄功两人一阵恍惚,见陈兵走到跟前,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观中只有白米饭,你凑合着吃点?”

“好,我一向简约,白米饭甚好。”

陈兵扒了三大碗米饭,大脑才想起了李花羽和阿三,两人不知现在去了何处,有没有来道观看看?

“玄功真人,这些日子可有人来寻我?”

玄功摇头:“本观不会有人前来。”

“为何?”

玄静笑道:“茅尖观处在阵法之中,外人不会见到,就算误闯也不会有。”

陈兵惊道:“那心意门有人过来,也不会找到此处吗?”

“如果到了一定层次的修者,一定遮掩不住他的眼光。”

陈兵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万一心意门的大师姐过来没有找到自己,便迁怒于吕薇和朱小娥,那可就糟了。

“两位真人,我得去明处待着,不能老在观中居住。”

玄静明白他的心思,点头同意。

“不管在何处,别懈怠了修炼,贫道会时时关注。”

“真人放心,为了自己的性命,怎会懒惰。”

“如此甚好,你去吧。”

陈兵冲两人一笑,身体不见晃动,却已消失在道观的院子里。

下一刻,陈兵的身影出现在巨石上,还是那快探出悬崖的石头。

看了看山下的白云,还有绕身的雾气。

陈兵摸了摸身上的道袍。

“忘了问他们要一只拂尘,拿了岂不更像一个仙人。”

他在巨石上待了一整天,也没见李花羽和阿三找过来,不禁皱眉琢磨着。

两个家伙跑哪去了?

不过,以两人的本事,不管去哪里,应该不会有危险。

真要找到自己,那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陈兵盘坐在巨石上,想闭目平息修炼一番,却无法入定,心里总是冒出两个人的影子。

不行,还是得先确定两人的下落,尽管不见面也好,得知道她们是不是安全。

想到此处,陈兵心意一动,身体便从巨石上落入下方的云雾中。

现在的陈兵,不再像以前,他可以在空中自如地调整方向,直似飞鸟般,往山下来处冲去。

只是几个呼吸间,陈兵便来到山下,嘬唇呼哨,呼唤自己的黑马。

这次在山上待的时间有点长,他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知黑马是否还在附近。

果然,他换了几个地方吹哨,都不见黑马过来。

没办法,陈兵只得绕着山边开始转圈。

黄茅尖山不但山高,地盘也大,绕山一周得有好几百里路程。

陈兵是寻人寻马,不是赶路,所以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十几里路时,便呼唤一次黑马。

总也不见人马闻声跑过来。

眼见天色暗下来,陈兵只得停住脚步,往四周看了看。

一切景物在他眼里非常明晰,要比之前的感触清晰了好几倍的样子。

距他二三十丈处,有一头硕大的野猪,正四处寻找着食物。

忽然,野猪好像听到了召唤声,放开四蹄,往陈兵这个方向冲过来。

两根长长的獠牙最先冲刺到陈兵跟前。

陈兵坐在一棵老树下,安静地看着刺到身前的獠牙。

野猪瞪着凶残的眼睛,猛地往前撞过来,临到陈兵身前时,硕大的身体一斜,獠牙刺入盘根错节的树根中,野猪的头却撞到了粗大的树根上。

咚的一声,野猪被自己撞得昏头昏脑,獠牙被树根别住,只急得吱吱乱叫。

陈兵这才起身,沉默出鞘,熟练地给野猪放了血。

早就收拢了不少干柴,点起火堆。

将剥干净的野猪腿架在火堆上炙烤着。

边烤野猪腿边琢磨着刚才的行动。

自己用意念将这头硕大的野猪召唤过来,是不是传说中的御意?

不管是不是,相距三十丈,野猪可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意念,这可不是御气所能做得到的事。

御气能用意念调动真气,御意呢,是否能用意念调动具体的实物?

想到就干,陈兵集中精神,将意念落到草地的一根干柴上。

他想让干柴飞到自己手中,谁知努力了半天,干柴却一动不动。

陈兵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干柴依然稳如泰山。

无奈放弃,现阶段自己的意念只能影响生物的精神意识,并不能随意调动物体。

不但不能动实物,刚才的一番努力,还让自己一阵头晕脑胀,传来空虚的感觉。

“草,用脑过度了,还是吃肉痛快。”

看到被烤得焦黄流着油脂的猪腿,陈兵食指大动,执了沉默,割下一大块猪肉,大口咀嚼起来。

满口溢香,脆皮爆汁,连他干净的道袍上都被溅了些油点。

吃得那叫一个痛快。

陈兵吃着肉,心里琢磨着,如果再有一壶烈酒,可不就达到了人生的顶点。

想啥来啥,不远处杂草一阵晃动,出现了一个黑影。

陈兵早就发现这个活动的物体,知道是个人,还是个背了竹筐的老人,便没在意。

老头蹒跚地走到火堆前,满脸的皱纹往外宽展了一下。

“好香啊!”

陈兵摆摆手:“来吃些吧。”

虽然他觉得在如此黑夜里,一个老头出现在山野林间很不正常,但是,自己是谁,快要成仙的人了,在这个世上,能威胁到他的生物,已经用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老头凑到跟前,卸下背上的竹筐。

陈兵看到,竹筐里有蘑菇、药草还有把柴刀。

随手割了一块猪肉,递给老头。

老头也不客气,手在身上擦拭了一下,接过猪肉就啃。

两个人在荒野中,各自认真啃着手里的野猪肉,谁也不说话,只剩火焰烧灼干柴发出的噼啪声。

老头吃掉手里的肉,意犹未尽地看着架在火堆上的猪腿。

陈兵抬手指了指猪腿,示意他可随意吃。

老头脸上现出歉意,两只手反复在身上擦拭。

“呃...俺家就在不远处,俺偷偷存了些酒,咱可以去吃些酒的...”

陈兵饶有兴趣地盯着老头看了片刻。

现在他除了心意门的人能伤害自己外,其他并无瓜葛,不会有任何威胁。

“好啊,咱去吃酒。”

老头脸上的皱纹挤到了一起。

“嘿嘿,好,好啊,咱这就走,酒很烈,俺保证好喝。”

陈兵灭了火堆,一手提了猪腿,一手提起缺了一条腿的野猪,跟在老头后面。

老头显然对这一片山林很熟悉,在前面走得很快。

时间不大,两人便来到一处茅草屋前,有树枝扎成的篱笆墙,围了一个大院子。

茅草屋分了北屋和东屋,从外面看应该有三四间屋的样子。

老头转身冲陈兵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显然,茅草屋里有让老头害怕的人。

陈兵冲他笑笑,跟着老头悄悄地进了院子里。

两人在院子角落里放下东西,老头就去拿酒。

不一会儿,他抱出一个黑色坛子,还有两个粗瓷碗。

果然,老头的酒很冲,喝进喉咙里犹如一道火链,一直烧到胃里去。

黑灯瞎火中,两个蹲在篱笆墙下的黑影,一口酒一口肉,无声地享受着人生幸福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