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众人都转头去看蝶儿,等着她说话。
“咱们在这里就很危险。”
蝶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阿三嘴快:“为什么?”
“大定府城处在辽国腹地,南面是析津府,驻守边境的十五万人马,北面是辽国上京临潢府和东京辽阳府,两处兵马不少于二十万。”
蝶儿缓缓说道。
李花羽不解地问:“析津府边军要面对大宋的几十万边军,而临潢府和辽阳府则要面对金国的几十万大军压境,我们怎会危险呢?”
陈兵突然以手扶额。
“我明白了,蝶儿大智慧啊。”
“你明白什么呀,快说出来嘛。”
“刚才萧青黛就说我还敢在此逍遥,应该看得出来我目前的状况,析津府虽然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暗藏玄机,如果辽国调派十万人马,前来肃清腹地之患,你们猜会是个什么情况?”
焦广海这会儿听得明白,连忙放下手里肉脯。
“爷,辽国敢调十万人马过来,边境必然空虚,他们敢冒此险吗?”
陈兵摇头:“看似风险很大,实则仍然是风平浪静。”
众人迷茫地看着他。
“大宋边军不会动的。”
蝶儿插了一句。
李文国一拍大腿:“童贯这个老贼,好事干不了,尽干坏事!”
陈兵一脸淡然。
“再说北面,辽国一旦抵挡不住金人,便会后退,败军可以不理会咱们这座城池,可乘胜追击的金人,自然不会任由别人在他背后插上一脚。”
赵普宁手里端了一杯酒,抿了一口。
“果然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凶险无比。”
“这个萧青黛的上将军也不是白当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阿三撅着嘴:“看来这大定府也不能待了。”
“不是不能待了...”
陈兵接口说。
众人都是一愣,傻傻地看着他。
“而是,一刻也不能待了。”
顿时一屋子吐气声。
陈兵不管他们怎么想,挥手道:“立刻,收拾东西,争取明日起程。”
“大人,咱往哪里去?”
“大同府。”
“为什么?”
“大同府濒临辽宋边境,能攻能守还能退,西边是云内州,东边是奉圣州,确实比此地安全的多。”
阿三不舍地:“大定府就这样被放弃了?”
“也许咱还会打回来,毕竟这里也是咱大宋的土地。”
既然道理都说明白了,众人也不再磨蹭,纷纷出了府衙,各自去准备。
五万军兵加上后勤保障民夫等,一共七八万人的队伍,直到第二日的傍晚才准备了个差不多。
陈兵命令将探马放得再远一些,别让自己闷在鼓里。
当队伍开出大定府城西门时,就有探马来报。
析津府方向,五百里处有辽国军队出现,约两三千骑。
陈兵当即判断,这只是辽人的先头部队,后面跟着便是大部队,绝对不少于五万。
“我靠,幸亏老子醒悟的早,不然被人包了饺子。”
他骑在马上,愤愤然地骂。
李花羽跟在他一旁,抬头看着南方。
“辽国真敢赌,看来有高人啊。”
陈兵点头:“他们确实摸准了童贯的心思。”
“也许,不只是猜测和判断呢。”
蝶儿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陈兵是骑马跟在卞喜儿的马车旁,车上拉了阿三和保护她的卞喜儿、蝶儿。
“你的意思是,童贯这个死太监与辽军有勾结?”
众人都没说话,只剩了马蹄声和马车的吱扭声。
陈兵也暗自沉思,这个可能性很大,如果没有事先沟通,边军岂是敢随便离开的?
就算是有高人预判的非常准确,那辽国的皇帝也不敢来这样的豪赌。
所以,辽军与大宋边军绝对有勾结。
辽国是为了拔除自己胸腹上的一根刺,而大宋边军则是为了消灭一个朝廷劲敌。
很显然,童贯是兵马元帅,他不会让一个军功超过他的人存在下去。
如果他配合陈兵拿下辽国南部土地,那这功劳该是谁的?
朝廷当然会首选陈兵。
在童贯心里,这比胸腹中的刺还厉害,应该是眼中钉才对。
想到这里,陈兵哀叹,前世北宋被灭,这场战争输的不冤。
将士在外,不但要与敌拼命,还得时刻防备身后的一刀。
“来人,去通知李将军等人,多派探马斥候,不要让辽军知道咱们的行军路线。”
有传令兵领命飞奔而去。
陈兵又命令队伍改道而行,多往西绕一点,拉开与析津府边军的距离。
大军行走了三日,派往北地的探马急急跑了回来。
“大人,距此三百多里处,发现有军队跟过来,大约五千骑。”
陈兵李文国等将领都有些懵。
按说辽国被自己打得大败,怎敢只派五千骑过来?
“不管怎么说,既然敢追过来,必然有过人之能,做好接敌准备。”
陈兵果断下令。
大军留下了一万精骑,陈兵亲自带了一千夜袭队,等在路上。
三百里路程,对于骑兵来说,只用两天就能赶到。
第三天的夜里,探马就来报告,说敌骑已经接近五十里处扎营。
陈兵笑了,这状况太帅了吧,就是给老子摆出个斩敌的姿势。
显然这些辽兵并不了解自己的打法。
经过商讨,陈兵带一千夜袭队,在半夜时分偷营,然后一万精骑对敌形成包围,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全歼敌军任务。
一千夜袭队已经多次执行这样的偷袭任务,卞喜儿和蝶儿各领五百骑,熟练地结束整齐,在临近半夜时出发。
陈兵和李花羽按惯例先入敌营,尽可能熄灭火把等照明物,一刻钟后,一千骑冲营。
再一刻钟后,一万精骑从两翼冲锋,全歼敌军。
套路还是那个套路,陈兵两人更是熟能生巧,摸进敌营后,干掉哨兵,依次开始熄灭火把。
只是,这次出了变故。
当陈兵刺死了两个哨兵时,他就感觉不太对,但是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他已经与李花羽分开,无法进行沟通,只能继续往前摸。
敌营里的帐篷排列的很整齐,武器马匹等作战工具也摆放有序。
当陈兵摸进一顶帐篷时,竟然遭到了反击。
虽然被陈兵刺死,但是发出的动静立刻惊醒了周围的人。
没有之前乱七八糟的报警声,有序的哨音由近及远传了出去。
然后整个营地都动起来,士兵们跑出帐篷去取武器和马匹,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有沉着的喝令声。
陈兵有些懵,这与辽兵的作战方式差别太大了。
难道这些人是辽国皇帝的亲兵?
不容他多想,许多战马和兵卒持械向他围过来,目标很明确,进攻毫不慌乱。
陈兵飞身而起,窜进敌兵队伍中,双刃乱刺。
军卒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虽被陈兵刺倒了不少,依然不顾性命,拼死往前围杀。
我靠,情况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