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咬牙与之缠斗,卞喜儿爬起来,也学乖了,知道人家的厉害,刻意避开攻击,大枪转找缝隙刺进去。

卞喜儿自诩力大枪沉,枪头锋利。

但是,有两枪已经刺到了黑衣人的身上,却毫无效果,那人就像一个冲满了气的球体,根本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

蝶儿擦了把血,捡起大刀,顽强地再次冲了上来。

三个人围着黑衣人打,却不时有一个被打飞出去。

只有陈兵,像一只采蜜的蜜蜂,倏忽进退,一刀一刺,在黑衣人的身体不同部位试探着。

只是一个不小心,被对方的拳风擦到,也是难过的要死要活。

李花羽的羽箭已经被黑衣人忽略掉,射到身上犹如挠痒痒般,不痛不痒。

有利便有弊,幸亏黑衣人的移动速度相对陈兵来说,慢了些。

不然三个人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那边水声轰鸣,这边拳风暴响。

陈兵三人狼狈不堪,黑衣人却越战越勇。

谁也没想到,一个赤手空拳的汉子,面对堪称高手且手持利刃的陈兵三人,不但毫无惧色,而且占尽了上风。

败退只是时间问题,陈兵根本想不出克敌制胜的法子。

现在的状况就是咬牙硬熬,与对方拼耐力拼韧性。

卞喜儿再次被崩飞出去后,就再也没加入进来。

蝶儿也渐渐跟不上他们的步伐,匍匐在乱石中,站立不起来。

李花羽已经放弃射箭,一手握了一枝彩羽箭,近身硬刚黑衣汉子。

作为箭手,放弃了自己的优势,以己之短攻人之长,结果可想而知,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被黑衣汉子一拳崩飞。

这一拳还是陈兵尽力抵挡了一下,不然恐怕这世上再无神箭花羽这个奇女子。

目前是在一片乱石堆中,陈兵竭力扭转身体,左躲右闪,与步步紧逼的黑衣汉子周旋。

他借助风力加快躲避速度,黑衣汉子的拳速和力度与之前有所减缓。

他一个人打倒了三个,看似勇猛,却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陈兵左手的沉默不知所踪,只剩右手的无语,间或能刺中黑衣汉子的身体。

两人从谷底打到谷峰,再从远处打到河水边上。

轰鸣的河水终于掩盖了黑衣汉子的拳风,湿滑的乱石上生满了青苔,让陈兵的脚步变得蹒跚起来。

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两个人的眼睛里只有对方,一个想尽全力杀死对手,一个咬牙坚持拖垮对手。

黑衣汉子看到陈兵脚步不稳,趔趄了一下,立刻抓住机会,往前一跨,猛然一拳轰出。

陈兵避无可避,身体随着拳风往后暴退。

岂知他的身后便是更加暴躁的河水,乱石谷峰下三四丈深,可谓乱石崩云惊涛裂岸。

陈兵一步踏空,身体往下坠落,那黑衣汉子凶性大发,看到胜利就在眼前,紧追不舍,挥拳凌空往下打。

在三个女子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陈兵和黑衣汉子双双砸进了河水里。

陈兵的身体刚接触到水花,立刻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撞了出去。

黑衣汉子的命运也如同陈兵一样,在咆哮的洪水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两人先后被水浪吞没,不见一丝踪影。

这条位于相州府和大名府之间的河流,叫流北河,是黄河主河道的一段,水流非常湍急。

陈兵自谓水性甚佳,落入水中也是浑然不知混沌何物。

努力保持清醒,屏住呼吸,尽量将身体缩小体积,往水下沉去。

水流太快,他的身体飞速撞到一块礁石上,差点把他撞散了架。

这比中了那黑衣人一拳还难过。

刚刚缓和一下,突然又被抛飞起来,撞在一块礁石上。

陈兵终于没抗住,大脑昏沉中,失去了意识。

李花羽挣扎着爬起来,跑到谷峰处往下看,只有咆哮的河水,和满眼白花花的水浪,空中水雾蒸腾,啥都看不见。

卞喜儿和蝶儿也相继摸索着爬上来,紧张地倾听着。

除了奔腾不息的河水,别无动静。

“陈大人呢?”

没人回答,三个人都呆呆地伏在乱石上不知所措。

一直都是听陈兵的话,让往东就往东,让干啥就干啥,一旦陈兵不见了踪影,三人都不知该干啥了。

此时的使团营地里,赵良嗣大人与赵悟统领正站在一处,看着远处的河岸。

“这也该过来了,怎还不见踪影呢?”

赵良嗣疑惑地说道。

“这个家伙事多,又不知出什么幺蛾子呢。”

赵悟不满地回道。

眼见天色已经过了午时,赵良嗣摆摆手。

“去吃饭吧,咱再等一天,怕是监察使大人有什么要事。”

赵悟无可无不可地说:“大人说等那就等呗,使团首领说了算。”

“咱们该团结一心,做好圣上交代的任务,任重道远啊。”

“是是是,都是赵某心急了些。”

听到赵悟服软,赵良嗣也不再多说,两人相伴回到了营地里。

赵良嗣刚进自己的大帐,女儿席珠珠便迎了上来。

“爹,陈兵他们还没渡过河来?”

“没有,先吃饭吧。”

“他们怎么了?”

“老夫哪里知道。”

赵良嗣也有些不耐烦。

席珠珠急切地说:“之前他跟赵悟就有矛盾,会不会是...”

“放肆,这些没有证据的话,休得乱讲!”

“可是...”

“没有可是,且等一天再说。”

席珠珠瘪了嘴,身子摇晃着跑到帐篷角落里坐下。

整个使团加上精骑五百多人马,家人民夫等一共一千多人,营中少了几十个人,几乎看不出来。

各个营地里仍然按部就班地开始做饭吃饭。

赵良嗣等到第二天早上,仍然不见陈兵营地的人渡过河来。

只得命令另外两条渡船,载了一队军卒,过河查看情况。

到了中午时,渡船回归,军卒报告说河对岸已经没有人,帐篷马车等也不见踪影,该是在渡河时出了问题。

赵良嗣顿时傻了眼。

使团监察使大人就这样消失了。

这让他如何交代,也不能跟圣上说,渡河时陈兵被河水冲走了吧?

整个使团难道就陈兵倒霉,河水只冲跑了他们营地里的人?

赵悟也头疼,都知道之前自己与陈兵打了一架,圣上会不会怀疑自己公报私仇,弄死了陈兵?

只有荆王高兴了,在自己的帐篷里哈哈大笑。

这个陈兵年少轻狂,没将老子放在眼里,老天有眼,替孤王除去一害。

在席珠珠的纠缠下,赵良嗣不得不派了人,沿河往下游去寻找陈兵的踪迹。

就算被河水冲走,总该在下游有些蛛丝马迹吧。

结果,他们在离营地十多里的地方,发现了渡船。

再往下找,又找到了乱石上的李花羽等三个失魂落魄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