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陈兵缓缓点着头。

“韦后可派人联系山匪,等咱们人马渡河过半时,在身后发动攻击,以咱们现有的人手,恐怕抵挡不住,三面合围,又没处跑...”

李花羽接话:“只能拼死一战,这晴天白日的,战死的可能性很大。”

陈兵一笑:“还是那个办法,蹭个船过去,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不在,所有埋伏都是无用功。”

“他们拿住了我们来要挟你呢?”

依然是蝶儿的声音。

“咱几个都去蹭船啊,留下马夫家丁,他们便会放弃。”

“你想好了要蹭谁的船吗?”

陈兵稍一沉吟:“我跟花羽去蹭赵悟的船,老焦带你俩去蹭席珠珠的船,如此一来,对方都会投鼠忌器。”

“对方要破釜沉舟怎么办?”

陈兵顿住:“韦后不会如此疯狂吧?”

李花羽冷笑:“你可别轻视一个女人的仇恨。”

“这不是仇深似海嘛。”

“恐怕比海都深,你想想,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被你几次三番搞得灰头土脸,身边的两个最亲近的人,一个被你杀了,一个被你炸成重伤...”

陈兵举手:“别说了,这仇怨是不浅。”

蝶儿在马车内叹了口气。

“陈大哥在那晚主动挑起战斗,就是为了能破此局,可惜,对手虽然露了些马脚,却仍然没有能破掉这里的死局。”

陈兵苦笑:“蝶儿聪明,竟然看得如此清楚。”

“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心里瞎琢磨而已。”

陈兵与李花羽对视一眼。

这个蝶儿一直少言寡语,今日怎这么多话?

他们在这里讨论破局之法,大河之上已经有船的影子出现在雾气之中。

使团从附近的州府调了四条大船,每条大船一次能装载两辆马车和四十多人。

使团共计一千人,马匹五六百匹,马车八十辆。

陈兵估摸了一下,如果全部渡过河,最少得三天以上。

艄公说过,此河风高浪急,夜间无法行船,只能在白天渡河,这么多人马车物,五天能完全过河就不错了。

赵悟开始行动,指挥手下的精骑,牵马上船。

圣上从京都又给他补充了近三百精骑过来,按计划先渡过三百人马,在河对岸扎营。

然后再开始使团官员随从依次渡河。

陈兵让人在岸上寻了片干燥平整处,搭起了帐篷,将五辆马车圈在四周。

他自己则弄了根树枝,制作了鱼竿鱼线等物,跑到河边钓起鱼来。

李花羽坐在不远处,看着波涛滚滚的水面。

“哥,你想好办法了?”

“没有。”

“怎会有闲心钓鱼?”

“平静一下,也许就会有灵感迸现呢。”

“钓鱼会想出办法?”

“也许不会。”

李花羽只能翻个白眼,扭头极目远眺宽阔的河面。

“哥,这河得有多宽?”

“据当地人说,这个渡口是水流最为平缓的一段,宽度也算窄的,估摸有七八里吧。”

“哥要是沉入河中,能否活着靠岸?”

“这算个什么,以哥的肺活量,在河里待个一天两天都没啥问题。”

“肺活量?”

“就是肺能装多少气,能憋气多久。”

“可是。”

李花羽指着河面:“这样的风浪水流,你待得住?”

“待不住,顺水飘呗,反正淹不死我。”

李花羽摇头道:“也许他们就是等你顺水飘下去呢。”

“所以我们不能沉水,最好能待在船上。”

“如何能待在船上?”

“这个我想过了,靠人不如靠己,咱们一上船便控制整个船只,不论船上的人用手段还是水下凿船,都在咱们的控制之下。”

“你不蹭船了?”

“不蹭了,我怕连累了别人。”

“哥啥时候如此慈悲为怀了,咱可去蹭荆王的船啊。”

“我怕忍不住宰了他。”

李花羽回头看向来路。

“就怕放咱们在最后上船,有人赶上来,根本不及上船。”

“我这不是在想对策嘛。”

“可你在悠闲地钓鱼。”

“我不钓鱼也是在数指头,有区别吗?”

李花羽只得再次翻白眼。

当他钓了三条鱼时,焦广海和卞喜儿也凑了过来。

卞喜儿用手抚摸着一条肥硕的鱼,十分兴奋。

“好大的活鱼,我长这么大还没摸过活鱼呢。”

陈兵笑道:“烤熟了才好吃呢,待会儿我亲自给你们烤制一番,保证让你们从此爱上烤鱼。”

“你最好还是好好琢磨怎么逃过眼下这一劫吧。”

李花羽没好气的说。

卞喜儿也跟着问:“对啊,你想好怎么摆脱他们了吗?”

焦广海指着大河的上游说:“咱不行顺着河往那儿跑,让他们都扑个空。”

蝶儿也慢慢踱过来。

“我想,咱可以挤在中间上船,让他们措手不及。”

陈兵摆手道:“去弄些柴火,咱烤鱼吃。”

蝶儿冷笑:“看来陈大人已经有了计划。”

陈兵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

“咱待会儿边吃边聊。”

火堆上的鱼被烤至金黄色,滋啦滋啦地冒着油,香气飘**的满营地都是。

有人拿来了酒坛子,众人喝着酒吃着鱼肉,兴致勃发。

陈兵得意地说:“怎么样,这鱼可是美味?”

“果然美味无比,此鱼只应天上有。”

卞喜儿和蝶儿吃得嘴边上都是油,兀自大口吃鱼,不及说话。

李花羽最是清醒,也担心陈兵的安危。

“你还是说说咱该如何摆脱当前的困境吧,烤鱼美味,也许待会就烤咱们了。”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都停下吃鱼,安静地等待陈兵说话。

陈兵抬手灌下一口酒。

“你们的思考方向没错,但是有没有想过反其道而行之?”

“什么意思?”

蝶儿皱眉问。

“都在想如何躲过他们设下的局,难道老子是那么好惹的吗?”

蝶儿当即开始兴奋起来,小脸浸染了红晕。

其他人也凝眉思索着陈兵的话。

“爷,怎么弄?”

“咱擅长的是夜战,在暗夜之下,无人能敌,何不发挥咱的长处,让他们难过不好吗?”

焦广海兴奋地说:“对啊,敢惹咱们,不弄他个死去活来,怎对得起咱陈爷的名号。”

“咋地,老子的名号是死神吗?”

没等焦广海低头,李花羽一拍手掌。

“对啊,陈兵可不是暗黑死神嘛。”

“草,能不能整个好听点的名号?”

焦广海立刻叫道:“爷,这个名号威武霸气,惊人胆魄,好名号啊!”

还是蝶儿清醒,咽下一口鱼肉。

“大人还是说说具体的计划吧,到底怎么个让对手难过法?”

陈兵环指四周。

“根据刚才的提示,再看看周围的地形,大家发散一下思维,看有没有好的主意。”

“啊!你让我们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