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动算是第一次遇上对手,长剑无声跟着陈兵刺过来。
陈兵能听出对方的位置和动作幅度,只是脚下的纷乱,让自己也暴露了位置。
接连拦挡两次长剑的追刺,陈兵被崩出老远。
而长剑依然如影随形,跟着他的动作,追至身前。
陈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每个动作尽量将幅度缩到最小,动作轻且迅速。
这样的移动对自己的身体要求非常高,幸亏自己努力拉抻,虽然身体依然有些僵硬和疼痛,却已经勉强符合标准。
稳住心态,调整好闪避幅度,便有了空闲去感受对手的呼吸心跳,揣摩出对手的动作。
两人犹如穿花蝴蝶般,在花厅内,在黑暗中翩翩起舞。
陈兵没来由地想起来吕薇的话,用身心去感受风。
到处是风,长剑刺过来的风,衣袂转动带起的风,闪避动作激起的微风等等。
人越在危急时刻,对某一时的记忆就越发深刻。
现在陈兵全部身心放在对手长剑**起的微风,掠过脸颊时感受到冷厉刺骨的风寒。
剑尖距离自己身体不足几分时,尖锐凌厉的风刺激着皮肤。
黑暗中无人看到,陈兵正随着对手的长剑,扭来扭去,以极微小的距离,让过一次次剑击。
沉默和颤动循着长剑的轨迹,刺了出去。
每一刀都让对手有些慌乱,攻防之势渐渐转换了过来。
只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陈兵开始追着对手打,两只脚交替在残碗碎碟子上踩踏起舞,迎着风声顺着风势,一刀一刀不紧不慢地刺过去。
他感受到了对手的热量,还有随着动作甩出的汗珠。
这个家伙冒汗了,可以说汗如雨下。
自己的刀忽然就不再带起微风,让对手根本无法感受到刀刃刺出的方位。
很快,陈兵手臂一震,感受到沉默刺中了对手的腰部。
闷哼一声,那人飞速后退,打算逃跑了。
哪有那么容易,陈兵调整脚步,随风而进,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也轻盈了很多。
对方从花厅穿了出去,也不辨方向,只一个劲地往后退。
陈兵却步步紧逼,沉默和颤动不离对方的要害,刀刀都见了血。
花厅外夜色正浓,有水汽扑面而至。
陈兵估计两人一追一逃,来到了近水处。
还没等他琢磨过来,脚下一空,两人几乎同时钻进了水里。
水中双刀不太听他使唤,水无长势,无论陈兵往哪刺,必然会被改变方向。
索性收回双刀,双腿用力,探手抓住了对方的身体。
在水里陈兵可不畏任何人。
双方在水中纠缠起来。
不过片刻,对方开始焦躁起来,因为他憋不住气了。
陈兵心中得意,你往哪跑不行,单单往水里去,那不是在老子面前作死呢么。
用力抓住对方直往下拽。
那人扔掉长剑,拼命往上窜。
怎奈在水里抗不过陈兵的拖拽,身体被渐渐拖着下沉。
努力挣扎了一会儿,动作慢慢缓和,然后停止了挣扎。
陈兵放开他,自己往上一蹬,将头露出水面,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辨别了一下方向,扒拉了两下就靠到了岸边。
这次跟水下的高手过招,虽然学到了真东西,却耽误了不少时间。
而且最重要的是,没能杀得了赵衍。
陈兵坐在水边,看着不远处的花厅,觉得自己已经不用过去,剩下的人估计早被李花羽等人灭干净了。
还找不找赵衍呢?
如果没杀死他,明天齐宣文过来请罪,那赵衍会不会迁怒与他?
陈兵拍了拍脑袋,自己也没想到,赵衍这废物身边,还会有如此高手。
有点失算啊。
正在他犹豫不决时,水花一响,有个黑乎乎的人头露了出来。
“咦?”
陈兵惊咦一声,这个家伙没被淹死?
显然,那家伙没被淹死,却也精疲力尽,奄奄一息的状态了。
他尽力游到岸边,也顾不上岸边有人,为了活命先得离开水深之处。
两只手抓到岸边的石条,刚要用力翻上岸来。
岂料脖子一疼,有锐器顶在了上面。
“小子,身手不错啊,可惜遇到了老子,你流年不利吆。”
那人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慌乱的心情?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可是陈大人当前?”
“咦!”
陈兵第二次惊叹,这家伙有些门道啊。
“你怎么猜出来的?”
“京城之内,还没有人敢夜袭幽王府,刺杀小王爷,当然,除了你陈大人。”
“你是谁?”
“在下祝由昌,是幽王的师爷。”
陈兵不由感叹,这家伙不止身手高超,脑子肯定好使。
“可惜了,陈某很佩服你的能耐,只是…”
“只是不能让在下活着。”
祝由昌替陈兵说了后半句。
“明白就好。”
陈兵心里叹息,手上却不慢,刚要用力刺穿祝由昌的咽喉,却听他说道。
“陈大人,在下能帮你找到小王爷赵衍。”
陈兵持刀的手缓了缓。
“你要背叛幽王?”
祝由昌也叹气:“这对蠢货父子,不知死活,根本不听在下之言,老的非要跟皇上争一争长短。小的更是荒**无道,谁都不放在心里,以为他老子就是天下第一。”
“你是如何来到幽王府的?”
“本是经人推荐,当时也不知幽王无脑且刚愎自用,不听忠言,早晚是取死之道。”
陈兵见他颓废,不忍下手取其性命。
“那我便赌一把,你上岸吧?”
“果然是雄才大略之人!”
祝由昌爬上岸来,抖擞了一下身上的水渍,也不耽搁时间。
“陈大人请随我来。”
陈兵暗自点头,果然很有诚意,至少知道我耽搁不得时间。
两人迅速往花厅行去。
就在花厅里,刚才赵衍坐着饮酒的地方,身后便是一个暗道。
路上遇到朱小娥和卞喜儿。
陈兵让她们先行离开幽王府。
看到李花羽不走,其他人也都跟着陈兵钻进了暗道。
祝由昌带路,在前面边走边说。
“陈大人,我劝你此次就该连幽王一起做了最好。”
“为何?”
“幽王总是觉得自己是正统,老跟当今圣上别苗头,如果你宰了他,正好替圣上剔去一心中块垒。”
陈兵并未回话,只是感受着前方的黑暗。
祝由昌以为他在考虑,便继续劝说。
“就算你杀了幽王,圣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认真追究责任的。”
“我觉得还是留着他的好。”
陈兵淡淡地回道。
众人都沉默着,跟着祝由昌快速通过暗道,从一个四方小口中钻出来。
别看人数不少,地方也够狭窄,但无一丝声音发出。
祝由昌心里不由感叹,果然都不是一般人物。
他们出现在一间房屋内,这里空无一物,四周寂静,显然赵衍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