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警惕地靠在一起,一个高大汉子摸出火折子点亮。
在火光下,两人悚然发现,他们的两个伙伴,横在地上。
一个咽喉处还往外冒着鲜血,一个后脑上扎了一根羽箭,几乎贯穿了整个头部。
两人亡魂大冒,挥舞着手里的兵刃,迅速往小楼处退去。
直到进入火把照射的范围,才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擦掉额头的冷汗,庆幸自己还活着。
两人心里很清楚,死掉的两个汉子,与他们同属一个护卫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弓马娴熟,刀枪耍了十几年,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也罕逢对手。
就在跑过去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弄死了。
刚才那个黑色的身影是鬼魂吗?
还是从阴间冒出来的死神?
陈兵已经转到了另外一个楼阁前,没有灯光也没有人迹,就在半路上还让他刺倒了两个挑着灯笼的提刀汉子。
转到这般时候,姜府大院子里,已经很少能看到提刀拿枪的家伙。
满处的死尸,让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家伙,吓破了胆,能跑的都跑了。
那些府里的家丁护卫,不能脱离姜府,就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反正黑夜里谁也看不清谁,等到天亮时再假装出来追击敌人不迟。
姜府大院果然大到让陈兵迷糊的地步,就算是白天也得迷路。
他四处乱转,再也没遇到阻挡去路的人。
夜色依然沉浓,陈兵心里焦急,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
姜无绵就是躲着不动,自己根本无法从上百幢的建筑中,找他出来。
李花羽此时也从后面高处跳下来,凑到陈兵跟前。
“哥,你到底在找谁?”
“一个叫姜无绵的家伙,他抓了我的一个妹妹。”
“嘿,你妹妹可真不少。”
“跟你差不多,也是无依无靠,这世上就剩我这么一个哥哥了。”
“那...你这是为了她,灭了人家满门?”
陈兵叹了口气。
“没办法,他们把我妹妹藏起来了,生死不知,老子岂能任他们胡为?”
李花羽沉默片刻。
“哥,假如我被人抓了去,你会这样来救我吗?”
“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那种。”
“灭人满门?”
“老子灭他九族!”
李花羽不再说话,只在黑暗中龇着白牙,笑了。
两人不再隐藏行迹,开始挨门挨户地寻找,都是破门而入,惊得屋里的人吱哇乱叫。
有敢反抗的,陈兵立刻还以颜色,让他喉头冒血。
只是,他俩根本找不到姜无绵,更不用说朱小娥。
眼看天开始发白,陈兵知道不能再找下去,自己还是提刑司的官员,刚刚被提拔成六品。
尤其还是个御前听用的提刑官,让人认出来,会砸了他在大宋官方的饭碗。
无奈,两人退出姜府,躲避着街上的行人,回到住处。
两人悄悄换下染满了血迹的衣服,洗漱干净,包扎伤口,然后窝在陈兵卧房里的大**休息。
刚刚闭目入眠,就听到有人轻轻敲门。
没等陈兵说话,房门就被推开,玟岫轻轻走了进来。
她撩开床前的帘幕,挂在两边的钩子上,端了一盆清水,放在床前的凳子上。
无视了躺在**的李花羽,低声问道。
“老爷,该起床了,奴婢给您擦洗吧?”
陈兵和李花羽本来各躺一侧,被她惊醒后,知道无法再睡。
“玟岫啊,我自己洗洗就行,你去弄点早饭,我饿了。”
“老爷,玉秀已经去准备了,您洗漱好了,就可去饭厅进餐。”
“哦,这是花羽姑娘,你再弄盆水来。”
玟岫低声应是,扭身出去了。
李花羽也是李家的大小姐,这种阵势司空见惯,大大方方地起身,穿上外套。
她的衣服早已经废了,这件外套还是陈兵在别的房间里偷的。
两人坐在饭厅里,狼吞虎咽。
玟岫和玉秀两人站在一边伺候着,看到如此情景,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她们哪里知道,陈兵和李花羽厮杀了一个晚上,体力和精神消耗早已超支。
早饭还未吃完,就听见府内家丁跑进来。
“老爷,门外有人来访,说是要您速去见客。”
陈兵与李花羽对视一眼,心里猜测着是谁这么早跑过来,该是想看看老子在不在家吧?
两人一起来到客厅,见是总陪在赵哥身边的赵公。
陈兵连忙拱手:“哎呀,不知赵公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白白胖胖的赵公一脸微笑:“陈大人无需客套,咱家今儿过来是通知一下,昨晚礼部姜侍郎府邸遭人袭击,死伤惨重,皇...赵哥让你去看看,是谁这么胆大,敢在京都做下重案,三日内给赵哥回复可好?”
“既然是赵哥说话,哪能推脱,赵公放心,三日内必有回复。”
赵公点头,起身往外走。
“赵公,您不吃了早饭再走?”
“陈大人别耽误时间了,案情重大,尽快查案才是正事。”
说着话,人已经走了出去。
陈兵和李花羽送到大门外,看着赵公上马离开。
“好极了,咱去换衣服,马上去姜府看看,这次看那姜无绵还往哪里藏!”
陈兵带着李花羽赶到姜府时,大门已经被禁军封锁,门前站满了持枪的军卒。
亮出金牌后,军卒让两人进入姜府大门。
姜府中到处是公门的公差,还有禁军打扮的军卒。
两人刚走几步,就有人过来询问。
“两位是哪个衙门的大人?”
“提点刑狱司,陈兵。”
那人愣住了,心里琢磨,这提刑司怎么会来京都凑热闹呢?
只愣了片刻,那人堆了笑脸,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官员。
“这位大人,那边是大理寺的,还有御史台的,今儿连刑部的官员也过来了,不知您是奉了谁的令前来查案?”
陈兵眨巴眨巴眼睛:“呃...是...驸马都尉王大人让我们来的。”
他还真不知道赵哥是啥官职,也不能说是赵公让他来的,只能挑个有官职的人说。
这下子那人更懵逼了,驸马都尉?
什么鬼?
这个官职就是个称号而已,啥也不管的一个专业技术职称罢了。
显然,陈兵面前的这个小官吏开始尴尬了,谁他么让自己多嘴,问啥问啊。
人家连驸马都认识,自己一个小吏,连个官都不是。
他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但是眼前这个官司还得打下去才行。
“哎呀,这真是,恕小人眼拙,大人您随意哈,您随意。”
说着躬身拱手,然后快步走得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