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在睡梦中被栓在手腕上的绳子拽醒,这是朱小娥在外发现了情况。
攥了攥手里的沉默,陈兵调匀呼吸,静静等待杀手上门。
两条黑影来到翟家院子,打了个手势,隐藏在暗处的又一条黑影往正房扑去,另两个黑影则往东西厢房摸去。
时间不大,一扇后窗无声被掀了起来,黑影飘进屋子。
陈兵闭了眼睛,让其他四感提高数倍,清晰地感受到一个细高挑的汉子,一身黑衣,手中提了一把细长武器。
他脚步轻盈,落地无声,悄悄接近床前。
俯身往前探了探头,发现陈兵呼吸均匀,仍在梦中。
轻轻将长剑对准黑暗中沉睡的身体,咬牙用力往前一刺。
陈兵早就等他进入埋伏圈,长剑刺来,晃动身体,床板翻转,将自己翻到了床下。
随着床板翻转,牵动了早已绑好的绳索,一条渔网从屋顶撒下来。
黑影冷哼一声,根本不在意渔网,挥手一剑,便将渔网削为两片。
刚想再去刺床下的陈兵,岂知腿上一疼,被陈兵从床下刺了一刀。
此时,破成两片的渔网也落了下来,黑影飞身往后退去,谁知被渔网的边缘挂到了身上。
整个渔网上布满了钓钩,只要沾了边,就会被鱼钩挂住身体。
随着黑影的动作,渔网被他拖了过去。
黑影想挥剑削掉身上的渔网,哪里知道,他动作越大,渔网上的钩子便挂上来得越多。
踢腿挥手间,渔网渐渐将他整个缠住,越挣扎勾住的地方越多。
黑影此时才慌乱起来,本来知道是条渔网,根本没有想到,渔网上到处是鱼钩,布网之人狠毒至此,江湖太过险恶。
黑影腿上已经负伤,挣扎间摔倒在地,鱼钩已经挂满了全身,越挣扎的厉害,身上鱼钩更是深入皮肉之中。
闷哼中,黑影知道无法逃脱,躺在地上倒转剑身,往自己心脏刺过去。
陈兵哪里会让他自杀,手中沉默一扫,当的一声,将长剑击落。
翻转刀身,用刀脊砍在黑影的脖颈处,让他当场昏厥过去。
说是迟那是快,两人交手不过片刻,就在无声中结束战斗。
院子里的另外两个杀手,几乎同时从两处厢房内闪身出来,也同时听到了正房内那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
彼此打了个手势,一个从正门处撞了进去,另一个则从里屋的窗户往里闯。
他们心里都明白,既然动了兵器,就是暗杀被人发现,并交上了手。
不再掩饰行藏,时间不等人,不如硬闯进去。
陈兵的手腕被朱小娥拽了三下,便知道她发现了三个前来灭口的杀手。
解决掉进屋的第一个后,毫不犹豫,起身躲到窗户侧面。
屋门和窗扇同时被撞开,但屋门与卧室还隔了一道门。
撞开窗户的杀手,砍刀在前舞动,身体跟着跃入屋内,窗下是床,从外入内,黑暗不能视物。
这对陈兵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那人舞刀落在**,踩到翻转的床板,踉跄了一下,还没等站稳,就觉得左侧颈间被刺了一下。
扭转砍刀想防御自己的左侧,刀至半道,人已经失去了意识,软倒在床下。
对于陈兵来说,黑暗如同晴日般清晰,杀个人不要太轻松。
这边刺倒了一个,从门口撞入的杀手已经窜进了里屋。
虽然他也不能视物,但能听到兵刃舞动的风声,知道目标就在窗下。
屋外亮屋内暗,陈兵不能待在窗口前,刺倒一个后,立刻闪身往角落中躲去。
杀手一步踏进里屋,同时听到陈兵脚步移动的声音,手中砍刀跟着劈向屋子的角落。
他是凭着夜战的经验,判断目标人物的位置,再根据一般人的体型,进行攻击。
可陈兵则能清晰感受到他的一动一静,呼吸的频率,甚至心脏跳动的撞击声,判断出对手身体姿态。
只晃一晃,让过劈面而至的砍刀,沉默循着心跳声刺进了对方的心脏。
那人刚倒在地上,朱小娥便飘然而入。
“陈兵?”
“在呐。”
“还有活的吗?”
“地上躺一个。”
随着对话,陈兵点燃了油灯。
昏黄的亮光下,一个瘦长的汉子,被渔网紧紧捆住,躺在屋地中间不能动弹。
“你也够狠,弄这么个玩意儿抓人。”
朱小娥看着地上的状况笑道。
“都是高手,不然很难弄个活的。”
“你可以刺伤他,然后擒住便是,还用费这个事?”
陈兵摇头道:“这正是我的硬伤,不敢与高手缠斗,出刀必见生死,不是他死便是我死。”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让躺在地上的汉子心中吃惊。
灯光亮起,他看到了倒在不同地方的两个黑衣人,正是自己的两个同伙。
这两个人自己十分了解,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浸**武道数十年,三人不相上下。
他躺在地上,虽然看不见,却听得见门窗被撞破的声音,正是两人闯入之时。
在不到片刻间,两人就饮恨西北,连一招都没撑住?
眼前这个年轻体弱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鬼?
马上他就知道了这个家伙是人是鬼。
陈兵缓步走到困在渔网中的汉子面前,低头端详着。
鱼钩深深地扎进那汉子的皮肉中,让他不能动弹分毫,只有眼珠子不停地乱转。
“报个名号吧?”
陈兵淡淡说道。
那人也是光棍,没带犹豫地回道:“三十万禁军步兵教头袁镇。”
“为什么来杀人?”
“听命而来。”
“谁的命令?”
袁镇沉默下来,他们来时,赵指挥使并未多说,只让杀人灭口后,自行回营。
至于让他三人来杀谁,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早知道是这么个人物,自己当场就得抱病回家,撤职都不带来的。
陈兵见他不说,也不强求,转而问道:“来了几个人?”
“就我们三个。”
“谁跟你说的地址?”
“步兵营校尉沈铜武。”
“这两个人是什么身份?”
“一个是步兵营杨教头,一个是宫中李公公。”
陈兵叹道:“老子跟你们禁军步兵营有什么仇?”
“不知道。”
袁镇知道不说恐怕要吃苦头,不如痛快说出来,因为他知道的也不多。
“之前就是你们步兵营的弓兵去偷袭我的吧?”
“这个真不知道。”
陈兵沉思片刻:“跟我说说谁让你来的,便留你一命。”
袁镇稍顿片刻:“禁军步兵营都指挥使赵由敏。”
陈兵点点头,冲朱小娥道:“给他解开,放他走。”
朱小娥一咧嘴:“这怎么解啊?”
“靠,让老子装一下都不行。”
陈兵嘟囔着蹲下身子,开始一个一个给袁镇往下摘鱼钩。
每摘一个,袁镇都疼得直哼哼。
为了转移注意力,减缓痛苦,他看着陈兵。
“不知您怎么称呼?”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离开这里,消失些日子吧,不然老子也要灭口。”
袁镇顿时闭紧了嘴巴,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