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木盘上的三粒骰子。
陈兵发现,果然如李花羽所示意的数字,正是二三五,开小。
暗暗冲李花羽竖了竖拇指,这娘们的耳朵果然犀利,连这么纷乱的声音都能厘清,确实难得。
赵哥亦押了小,自然首战胜利,赢了四个圆形的筹码。
那代表了四十两黄金。
陈兵叹息,四十两黄金已经算是中富之家了。
赵哥连胜三局,筹码在身前堆了不少,还随手送了两个给李花羽。
二十两黄金怎能放在她的眼里,趁人都去看骰桶,悄悄将筹码塞进了陈兵的手里。
陈兵暗中苦笑,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个穷鬼。
美女荷官被一位中年男子换下去。
陈兵亦觉得看赌局很没意思,他还有好多事儿要干呢。
悄悄拽了拽王诜的衣袖,凑近了他的耳朵。
“诜哥,在下还得去断案子,就不陪赵哥了。”
王诜连忙摇头,将他拉得稍远一些。
“陈兵,难得赵哥高兴,你且待着,结局一定会比你断上十个案子都好,信诜哥一句吧。”
陈兵无奈,只得再次站在大案旁,暂且放下心事,专心关注那中年男子摇动骰桶。
这个中年男子摇动骰桶的速度慢,但是桶中的骰子却转动的快一些。
一慢一快,让倾听者产生了落差和错觉。
就连李花羽也皱起了眉头。
而那个面白无须的家伙,更是白白圆圆的脸上冒出了一层白毛汗。
陈兵饶有兴趣地看着大厅中各人的神情,不自觉将两手撑在大案边缘。
那中年荷官摇动骰桶几周后,猛地将骰桶扣在大案的木托盘上,里面的骰子四处乱滚一瞬后,静止不动。
通过触觉,陈兵感受到了三粒骰子清晰地反映在大脑中。
敏锐的听觉加触觉,一时让他如开桶直视一般。
赵哥第一次犹豫着将五十个筹码全部放在大的一边。
白面无须男紧张地扭头去看李花羽,因为他觉得李花羽箭术高超,自然听力目力都会超出凡人。
李花羽深吸一口气,冲他点点头。
这也给了白面无须男子一些信心。
中年荷官淡定地等赵哥的手离开筹码,才将骰桶用双手捧了起来。
众人紧张地抻着脑袋往木盘上看去。
三四一点,小。
赵哥第一次输掉了手里所有的筹码。
陈兵则微微摇头,他感受到这次的点数是三四五,是个大点,怎么开盘成了小点呢?
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白圆的脸更白了,几乎没有了血色。
赵哥又让王诜换了五十个筹码,再次等中年荷官摇桶。
落定后,皱眉等着身边几个人的结论。
白面无须男嘴唇都哆嗦了,他不敢说话,因为输掉几十个筹码事小,失去赵哥的信任事可就大发了。
李花羽也紧闭着嘴巴,上次听得很准,可仍然错了,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
王诜也看出两人的窘迫,能在赵佶面前受到青睐,王诜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等一的强悍。
就在荷官喊着让人下注,赵哥狠心把筹码往大处推去时,王诜举手喊停。
一众人都扭头看他,而他则去看陈兵。
通过调查,王诜知晓了陈兵的过往,没来由地对这个神奇的年轻人产生一种信赖。
这次陈兵依然通过感觉,骰子的点数是一一四,开小。
但上一次自己也判断错了,所以不敢大意,见王诜看过来,轻轻伸出小指。
王诜微微一笑,转头示意赵哥押小。
赵哥当即将五十个筹码推到小区。
另外三个闲庄则将筹码推到了大处,因为上一次跟着赵哥都输了。
陈兵示意完,便将全部精力完全关注到骰桶里面,一瞬不瞬地盯住了。
那中年荷官嘴角勾起,依然双手捧住骰桶,高喊一声:“开!”
将骰桶掀开,露出下面的三颗骰子。
陈兵心神一震,他发现,荷官开盘时,用右手小指弹动了一下骰桶下的木盘。
原来是一一四点的骰子立刻变成了一四五点,大。
看着几人对他投来失望的目光,陈兵并不在意。
笑着问道:“赵哥,可有大些的筹码?”
赵哥正懊恼间,听他如此问,便没好气地说。
“多大算大?”
“越大越好。”
赵哥略一沉思,从身上摸出一块玉壁,有巴掌大小,通透光滑,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往大案上一放。
“这个算大了吧,是去年和田贡品,价值几万金都不止。”
白面无须男连忙躬身,凑到赵哥耳朵边。
“赵…哥,不可,这可是无价之宝,怎能听这小子胡说。”
陈兵一拍手:“好,大手笔啊,就赌三万金,如何?”
中年荷官探手去拿玉壁,却被白面无须男抢在手里。
赵哥瞪了他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把玉壁缓缓放回了案子上。
中年荷官取在手里反复看了半晌。
“一万五千金,就值这么多了。”
王诜眨巴眨巴眼睛。
“陈兵,这可是你我的身家性命,赌么?”
“为何不赌,陈某平生最喜欢赌大了,赌了!”
李花羽凑过来拽他衣服。
“你死了不要紧,可我去哪里寻我哥哥?”
“你们咋都认为我会输呢?”
赵哥笑道:“玩个心跳,有何不可,哈哈…”
中年荷官立刻将骰桶拿起来,开始疯狂摇动。
陈兵发现,骰桶摇动的快,骰子在里面却缓慢翻滚着。
尽管他玩出这许多花样,最后还是摇出个三三四。
这个点数最好作弊,随意掀动任意一个骰子,便可改变大小。
中年荷官眼睛盯着陈兵。
“买定离手,无怨无悔。”
陈兵点头示意王诜将玉壁推到大区。
然后冲中年荷官说道:“为体现公平无私,这一局你摇骰桶,须让我来开盘,没意见吧?”
中年荷官冷笑:“小子,是来砸场子的?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开的赌坊。”
“我开个盘就是砸场子?这是什么道理?”
王诜也看出了问题,大声道:“你们老板我认识,量他也不敢阻止我兄弟开个盘,你不敢,是不是之前都在出千?”
“哼,我千金赌坊从不出千,但是这样的要求也从来没有过。”
陈兵也不客气:“那是我没来,开个盘都如此磨磨唧唧,想来是有猫腻在里面。”
这会儿连赵哥都察觉出问题所在,老大的不愿意。
“怎么着,你摇骰子,别人就开不得盘,老子看你就是搞了鬼!”
王诜笑道:“这样也好,赵哥家里又得多添些零花钱了。”
“嗯嗯,千金赌坊可是挺肥。”
白面无须男也凑趣道。
中年荷官见这几人说话毫无顾忌,又加上这些人气度不凡,便犹豫起来。
那几个赌客也跟着叫嚣起来,
“恐怕是真有猫腻,这算砸了千金的牌子。”
“老子在这里输了怕有几万金了,原来都是他们出老千啊,嘿嘿,得给老子如数奉还才行。”
“啥如数奉还,得加倍奉还。”
“对加倍奉还!”
中年荷官脸上的汗都流下来,他当然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不同意吧,眼看这损失更大,可同意了,自己的名声就完蛋了。
双方僵持起来。
赵哥不耐,起身就走。
“走了走了,原来是跟老子耍流氓,不过,哈哈,老子喜欢!”
王诜一把将玉壁抓在手里,向陈兵挥挥手。
兴奋地说道:“陈兵,走了,这里面有你一份哦。”
几人跟着赵哥纷纷往楼下走去。
中年荷官把心一横,大声喝道:“敢在千金赌坊耍赖,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来人,给老子打!”
随着他的喊声,呼啦啦一阵脚步响动,从几个小门里窜出十几个黑衣汉子,手里各提着短棍,凶恶地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