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果从李纲那里回来,一进回春堂,见屋里多了一个人,是个比自己还英俊的郎君。

正站在苏荷身边,恭敬地看她给别人瞧病,乐果还以为是患者家属。

可直到屋里患者都走没了,也没见那人有要走的意思。

还讨好的围在苏荷身边,看苏郎中的眼神,也不知道避讳。

想着李纲那为了娶苏郎中,拼命要博个好前程的那努力样子。

乐果心里有些不乐意了。

“苏郎中,李郎君那里都安排好了,李府还派了个老妈子过去伺候李郎君。

苏郎中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他。”乐果是故意这么说的,提醒苏荷可不要忘了李纲。

别被身边这个郎君把魂勾走了。

“好的,知道了!”苏荷答应一声,给乐果介绍道“乐果,这是唐公子,来咱回春堂试学医术的。”

又转头对唐紫萱道“这是咱回春堂的资深伙计,乐果。”

乐果挺了挺胸脯,傲娇的道“我家苏郎中医术高明,你来这里学习确实找对了地方,不过既然是试学,说明苏郎中还没正式收你为徒。

你这言行举止就要有些分寸。”

唐紫萱抿了下嘴,不发一言,这回春堂的伙计都这么拽吗?

乐果正惊异,今日秦掌柜怎么没张罗让自己去买晚上的饭食?

就见后堂里走出一个老妈子,招呼道“饭菜已经上桌了,几位尽可以过来进餐了。”

“我一天不在,你们就请了厨娘?”乐果抢先跑到后堂。

见饭桌上摆着四付碗筷,四个碟子的小炒,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们三个人都不会做饭,平日都是去买了现成的,回来对付一下就算了。

苏荷已经很久没有像样的吃一顿家常饭了。

现在一看这饭桌,也有了家的样子,几个人总算是过上了正常日子。

秦掌柜心里也很高兴,硬逼着孙嬷嬷又拿来一副碗筷,和他们坐在一起吃了。

一顿饭,孙嬷嬷吃的非常拘谨,唐紫萱也吃的很少。

倒是苏荷和乐果,两个人为了抢一块儿油焖萝卜,差点打起来。

把唐紫萱和孙嬷嬷看得目瞪口呆,她们还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伙计。

也没见过这么不像个主子的主子。

不过看他们嘻嘻哈哈的样子,倒是跟着很开心。

吃过晚饭,孙嬷嬷收拾碗筷,苏荷捧着吃撑的肚子,去给唐紫萱翻找她需要看的书籍。

唐紫萱拿出两锭十两的银子,交给秦掌柜“秦掌柜,蒙您不弃,收留我和孙嬷嬷,这银子算是我们俩的吃住用度。

不够的,秦掌柜尽管说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父亲是给了我一些体己的。”

“哎呀,我这小小的回春堂,大娘子不嫌弃就行了,哪还能再让你拿钱,这银子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秦掌柜一再推迟。

“秦掌柜不收,想是要赶我们走?若是去客栈住了,不安全不说,这点银子怕是也支撑不了几天。

难道秦掌柜忍心?”唐紫萱能说会道,让秦掌柜无言以对。

秦掌柜才不想让他们走,这俩人来了,回春堂才更像个家的样子。

初试家庭温暖的秦掌柜,很留恋这种感觉。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掌柜把银子收起来,放好。

当晚,唐紫萱的屋子里就传出了嘟嘟囔囔的背书声“问曰:上工治未病,何也?师曰: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四季脾旺不受邪,即勿补之。中工不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惟治肝也。

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酸入肝,焦苦入心,甘入脾。脾能伤肾,肾气微弱,则水不行;水不行,则心火气盛,则伤肺;肺被伤,则金气不行;金气不行,则肝气盛。故实脾,则肝自愈。此治肝补脾之要妙也……”

声音响了大半宿,到了下半夜才消停了。

第二天一早的饭桌上,唐紫萱就变成了国宝熊猫。

苏荷看着好笑,嘱咐道:“这学医是个长期的过程,你也不必一下子用力过猛,这样下去,任谁也受不了的。”

早饭乐果倒是没和苏荷抢,昨晚他听说唐紫萱是府尹家的大娘子,也是个女扮男装的。

自觉丢了回春堂的脸面,悔的他直捶自己的头。

用过早饭,苏荷仍旧和昨天一样,坐在医案前给人瞧病。

那些来瞧病的患者,闲来没事,纷纷议论着一件事情。

“哎,你们听说没?清风镇南边的高员外家出事了。”

“出事了?还真没听说,出什么事了?”

“那个高员外的大儿子,昨日儿中午,突然发病,变成了吸血鬼!”

“啊?”屋里人一阵惊呼,登时吸引了苏荷和唐紫萱的注意力。

“吸血鬼?就是他家那个一直病病歪歪的大儿子吗?”

“不是那个还有哪个?他都病了十来年了,经常的肚子疼,腹胀,还恶心呕吐。

瞧了不少的郎中,都说没病,可是最近这一年他身上出了好多的斑疹。

一个路过的游医说是他得罪了神明。

遭到了报复……”

“得罪神明?那怕是没救了。”

“就在昨天中午,他坐在院子里,不知怎么看见自家的鸡,跑过去一下子逮住,一口咬断鸡脖子,把那只鸡的血给喝了……”

“啊!”又是一阵惊呼,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恐惧。

“后,后来呢?”有人问。

“后来他喝完了那鸡血,还舔了舔手上的血,我从那里路过,瞧见他那舌头和牙龈都是黑色的,脸色却惨白的要命。

就和那戏台上的鬼差不多,真是吓死个人,你们说他不是吸血鬼还是什么?”

说话的人捂着胸口,好像还没从惊恐中走出来。

苏荷下意识看了眼唐紫萱,见她一开始还有些慌乱,但是很快就淡定下来。

面无表情。

苏荷心里暗叹“孺子或许可教。”

“那高员外就没再找人看看吗?他现在喝鸡血,要是鸡没了,过段时间再喝人血可怎么办?”

“听说好像是被高员外给捆绑起来了,说也奇怪,这鬼怪都是晚上出来?

可他那病到了晚上反倒没事了,越是中午太阳毒的时候,才会发病。

这鬼难道不怕太阳吗?”

苏荷听着大伙议论,心里渐渐有了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