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带着下人,抬着木头箱子再次回到李府。

早有丫鬟看到,跑去通知气头上的待制夫人。

“还好,还好,我就说纲儿是个办事有分寸的,他这也算悬崖勒马,没做出让咱李府丢人现眼的丑事来。”李母扶着胸口,勉强从**坐起来。

算算日子,老爷也该回来了,这次去了这么久,很是让人悬心。

自己要是不能把家里的事情打理好,还真是没法跟老爷交代。

李母的心刚刚轻松些,就听那个丫鬟道:“老夫人,奴婢听下人来福说,那个苏郎中其实是个小娘子,长的还非常漂亮。

她一直是女扮男装,只是今日县衙和府衙两家都去回春堂说亲,她迫不得已这才恢复了女儿身。”

“你说什么?”李老夫人十分惊讶,那个苏郎中是个女子?

那儿子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呢?要不他怎么一有空就往回春堂跑?

苏郎中要真是个女子,和儿子倒是十分合适的。

既然是这样,那儿子为什么又把那聘礼给抬了回来?

“快去,快把纲儿给我叫过来!”李母焦急吩咐道。

小丫鬟脚下生风,不一会儿李纲就喜气洋洋的站到了母亲的面前。

“纲儿,那苏郎中为娘也是见过的,只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

既然她是个小娘子,你怎么又把聘礼抬了回来?”李夫人心下已经认可了儿子选的媳妇,现在却有些担心,是不是那苏郎中看不上自己的儿子?

或者觉得自己家是有功名的,那苏郎中自觉家世不好,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禀过母亲”李纲朝母亲施了一礼道:“是苏郎中说,回春堂地方狭窄,没处放这些贵重的东西,这才让儿子抬了回来。”

“还好,还好!那这么说,苏郎中是同意了和你的亲事了?”李母松了口气。

“苏郎中倒是没确切应下,她只是说先当成情侣处着。

不过儿子还是把那棵翡翠荷花给她留下了,因为苏郎中原名苏荷,儿子想着或许是天意如此,就擅自做了主张。”李纲知道那棵翡翠荷花的价值。

这八箱子东西加一起,都抵不上那玩意值钱。

那可是自己家祖上传下来的 宝贝,父亲在宫里这么专营,都没舍得把它送出去。

这次为了把王宰相当成靠山,那可是下了血本了的。

一想到王宰相,李纲心一沉,父亲就要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又逼自己去王宰相家里提亲。

“情侣?”李母嘴上念叨着“这苏郎中净是说些让咱们听不懂的话,上次她给为娘瞧病,就说了不少为娘不懂的事情。”

“母亲”李纲忧心道:“可是父亲那里该怎么交代?还有王宰相……”李纲噗通跪在母亲面前“孩儿求母亲成全和苏郎中的亲事,还望母亲能在父亲面前多说些苏郎中的好话。

以后孩儿和苏郎中定会晨昏定省,好好的孝敬父亲母亲。”

“好了好了,一家人别动不动就跪的,你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为娘是会尽力帮你们的,成与不成就看你们俩有没有那缘分了。”

“孩儿先谢过母亲。”李纲从地上站起来。

母子俩刚刚把这事说定,就听门外一个下人高声喊道:“待制老爷回府!”

李夫人和儿子,赶紧迎出门外。

李父黑着一张脸,脚步沉重的进了院子。

母子俩对望一眼,就知道待制这次出行不顺。

把待制老爷接进屋中,丫鬟上了茶。

李夫人这才问道:“老爷此去,怕是圣上召见时间最长的一次了,一切可还顺利?”

李父长出了一口气道:“顺利个屁!说是圣上召见,可是老夫在轶馆住了十几日,也没见到圣上的面。

昨日才听轶馆的人说,圣上选妃结束,已经把老夫给忘了!

接到遣散所有秀女和官员的消息,老夫才回来。

出门才知道,就连遣散的消息,老夫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些人都提前走了一天了!”

李纲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父亲这是受了冷落,才心情和脸色都不好的啊。

“笑个屁!老子不受重视,你的运气就好的了吗?

早就让你去王宰相家里提亲下聘,你个逆子偏要和老子对着干。

现在可好,咱李家唯一翻身的机会也错过去了!”李父的手指,就在李纲的鼻尖位置点点点。

“老爷,您消消气儿,什么唯一翻身的机会也错过去了?”李夫人生怕李待制一巴掌朝儿子挥过去,赶紧拦住道。

“那王宰早就得了圣上要选妃的事情,因为看中这逆子。

所以才给咱李府个机会,让他带着聘礼去宰相府提亲。

可是这逆子一拖再拖,这下可好,王宰相家的小娘子,到底被圣上选进宫中。

老夫估计这次圣上召见老夫,却又不让老夫进宫,八成就是那王宰相使得坏!

以后咱李府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李母一听王宰相背后使坏,也来了气道:“老爷,要妾身说,你这个龙图阁待制的职位,也就是名声好听,前几年圣上还把你当个人物,时常召见。

可是进了宫却又提心吊胆,生怕说错话掉了脑袋。

这几年不进宫了,日子倒过得轻松。

所以这待制之职,没有也就罢了。”

“妇人之见!”李待制一拍桌案“老夫用了毕生精力,才博来现在的职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老夫已经五十来岁,还能享受多少年?

还不是为了荫及子孙,给这逆子谋个好前程!”

“可是老爷,你让纲儿去做那王宰相的女婿,就是个好前程了?

朝中多少人把那王宰相当成死对头。

要是纲儿真的去了,还不成为那些人的靶子?

搞不好连命都得丢了,还得让咱府上受牵连。

以妾身看,还是让纲儿娶个平常人家的娘子,消消停停过日子……”

李夫人看了看丈夫的脸色,继续道“妾身看那苏郎中……就不错!

和咱纲儿年貌相当……”

李待制蹭一下站起来,骂道“闭嘴!老夫不在这几日,想是这逆子给你灌了迷魂汤了?

那苏郎中本是男子,整日和这逆子腻在一起,你不管也就罢了,还说出这么有悖天理的话来,真真是要把老夫气死!

你是想让我李家断子绝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