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整还是想多了,因为就在张顺他们的船只出现在水面上之时,所有的鞑子水军就已经没有了和他们对抗的信心,毕竟之前这支队伍杀的他们尸横遍野,到现在也不过三天而已,这帮人大部分都是亲身经历过的,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本来那些宋军降兵还担心鞑子老爷们会催促自己,所以都显得惴惴不安,但很快他们就发现那些老爷比自己还要害怕,这帮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飞扬跋扈,而显得躲躲闪闪,一个个全都借故躲了起来。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鞑子也是人,他们一样怕死一样知道疼,他们全都清楚之前那场大战被面前这些人干掉了一半的战船,第二天开始光是从下游捞尸体的船只就来来往往穿梭不断,一直到现在还不停的有那样的船只在水面穿过,所以这些人一看到那面写着张字的血红色大旗出现的时候,他们的抵抗信心也就直接降至了最低点,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冲出来触这个霉头。
好在上方的命令也适时的传达下来,这让几乎所有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不需要和那些疯子在水面上硬碰硬了,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在地面上和他们来一次交锋,等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在一绝上下吧。
张贵一直都脸色阴沉的站在船头,他的大斧子就在手边随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前方有任何的动静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抄起斧子和对方来一场血战,但让他失望的却是连一个鞑子都没有过来。
即使偶尔看到一辆艘鞑子的战船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也是像兔子一般飞快的划走了,整个水面就像是已经被自己接管了一般,这让本来还想着来一场恶战的张贵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实在感觉不怎么舒服。
“大哥,在看什么呢?”张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看着自己的大哥实在感到有点可笑,于是便过来问了一句。
“老三,这些鞑子怎么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他们不知道害怕呢?现在看来他们竟然也像是缩头乌龟一样,真可笑!”张贵一脸的不屑,此时他真的有点看不起这些鞑子了。
张顺苦笑了一下,轻轻叹息着“鞑子也不是三头六臂,他们的命更不是咸盐换来的,都是一天一天长出来的,谁都知道死了之后吃什么也不香了,所以他们不敢上来。他们都知道我们就是阎王爷,谁敢和阎王爷叫板呢?”张顺冷笑着。
“所以你才会选择要回来么?你也觉得襄樊保卫战还有打头?”张贵的眼睛一亮,他好像感到了自己弟弟的想法。
但张顺的脸色却立刻阴沉起来,然后慢慢地摇摇头轻轻叹息着“不会的,这场襄樊保卫战已经输了。”
“啊?怎么会呢?我们三千人冲出来,现在六千多人重新回来,还带了一百多条大小船只,和上面无数的器械粮草,但是鞑子却连拦也不敢拦我们一下,这难道不是说明他们已经完了么?”
“不一样!也没有用处。”张顺淡淡的叹息着“大哥,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范文虎手里有十万人马,上千条大小船只却一夜之间就逃的干干净净?”
“那是范文虎这个杀才一将无能累死全军。”
“可是李庭芝呢?李大帅可是一心为国的,但他的手下不也想要快点离开前线么?他们甚至都不愿意带上这些东西离开,要不是我们要了,他们都要把东西直接烧了干净。十几万大军,当我们说想要回襄樊参战的时候,除了我们自己的弟兄之外就只有两千来人愿意加入,你觉得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么?”
张贵沉默了,他知道张顺说的不假,这些事情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当他一想到那些故意回避自己目光生怕被他选中的家伙,就会觉得一阵心悸,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们的确还有无数不怕死的士兵和百姓,也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所以襄樊才会在这里伫立十五年不倒,可两支援兵相继离开之后,这两座城的命运已经被确定了,对于城里所有人的士气也是一种巨大的打击,甚至连最坚定的吕大帅也一样会产生动摇,所以我们这一趟的确就是在寻死。”
“啊?”张贵吓了一跳,死他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但明知道回事这么一个结果却还是要回来,这一点他就很不明白了,为什么老弟要这么做呢?
张顺好像已经清楚了他的想法似的忽然说道“可是我们不回来不行啊,这里有那么多人的根,要是我们也想离开的话,那么我们自己的兄弟都可能不会再跟着我们了,要是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又能干什么呢?所以明知道我们的结果必然会是失败,但我还是选择要回来,只希望我们可以尽量推迟沦陷的过程,然后尽量可以带着更多的人安全离开,也只有那样我们才有可能想下一步的事情吧。”
他嘴里面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忽然想到了郭芙,虽说那个女人绝对有变/态倾向,但不管怎么说那张绝色的脸孔和魔鬼一般的身材就会感到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波动,而同时他也知道郭氏夫妇、郭破虏和郭芙都死在这一战中,而郭襄则因为一直都在外面游历所以才幸免于难,他并不愿意这一切在自己的眼前再发生一次,哪怕单纯是为了郭破虏也不愿意,有时候有些事必须去做,就算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去做,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责任吧。
“进入襄樊水寨了。”前面有人大喊起来,众人全都向前看了过去,只见那座黑色的大城慢慢的从冷雾之中凸现出来。
而对面的水寨大门也缓慢地打开了,里面一条大船行驶出来,船头站着的正是牛富,远远就看到了站在船头的张顺和张贵,变大笑着喊起来“果然是你们回来了,哈哈,我们可都等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