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眼角一跳,伸手就去抓宝剑!现在他已经有点儿神经过敏了,似乎每一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都是要对他不利似的。
冰凌霜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在那瘦小汉子头上打了一记,“小石头,下次你再敢装神弄鬼,我立刻把你扔到护城河里种荷花!你要是敢把大帅吓着了,你家的狗也别想活!”
呸!这都是怎么比方的?把我和狗放到一起?张宪本来想要说几句,但看有外人在场,硬生生又忍回去了。
那瘦小子却让吓坏了,赶紧给冰凌霜鞠躬、给张宪作揖,“老板,不,处长、处长饶了我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大帅,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少说废话,到底怎么回事?快讲!”冰凌霜眼珠子一瞪,瘦小子吓得一缩肩膀。
“处长,你看,我这情报这么重要。好好好,我说我说。我铺子里来了个人,我看他不是什么好路数,就下药把他麻倒了。现在人就在我那儿呢,你要不过去看看?”
“好你个小石头!人要是有事就算了,要是没事,你给我到衙门里自首去!快带我去!”一转头,冰凌霜对着张宪呲牙一笑,“宪哥,你要是没事儿就一起走一趟吧。说不定,今天会遇见个有意思的事。”
张宪点了点头,跟着冰凌霜一边走,一边悄悄瞟那个瘦小汉子。这小子刚才说什么?说他下药麻倒了一个人!他开的是什么店?人肉包子铺?张宪觉得后背直发凉!心里暗下决心,待会儿到了这小子的店里,一口茶都不能喝!谁知道他有没有往茶水里放蒙汗药?
冰凌霜看出了张宪的局促,赶紧给解释:“你别看这小石头个不大,其实他厉害着呢!”
我知道他厉害!都下药麻倒人拖厨房了,还不厉害吗?其实人家根本没提厨房的事,这是张宪顺着他惯有的思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
就这样,三个人骑着马一路前行,一直到了城门口,张宪才忽然惊醒,“小石头开的什么铺子?是在城外吗?”
“饭铺,就在城门外十里铺。没多远,往前走个二三里,十字路口的土坡上就是。”冰凌霜用手朝前一指,语气相当轻松,比刚才在茶楼上那会儿听起来轻松多了。
“嘶——,大树十字坡?”张宪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地点有这么巧合吗?“孙二娘你认不认识?”
“那是,嗯?你怎么知道孙二娘?”冰凌霜眉毛一挑,惊讶地看了张宪一眼,“你认识她?”
“不,我不认识!”张宪赶紧摆手,坚决否认!那娘们,我绝对不认识!我既不是张青也不是武松,我认识她干什么?被她麻倒送进厨房吗?
“孙二娘是他浑家。”冰凌霜替张宪介绍了一个朋友。
再往后,张宪也不敢再问小石头的大名了,他生怕问出来是叫张青。总之,自从听说了十字坡、孙二娘这两个名词之后,张宪的心里就始终感觉有点儿别扭。
冰凌霜说得没错,出了城也就是二三里地就是一个小土岗子。一条上坡的路、一条是横行的路在此交叉,小十字路口孤零零有一棵又高又粗的大树。正是大树十字坡!
张宪咽了一口吐沫,强忍住头皮发奓的感觉,跟着上了十字坡。坡上头有一家饭馆,高挑着酒旗,牌匾上写的是张记饭铺。名字倒是朴实,但这里面的内容也有名字这么朴实吗?
刚到门口,就从门里走个妇女。粗壮的身子、黑黑的面皮,光看长相,倒是比较符合母夜叉的身份。
“当家的真把大姐给请来了?大姐快里面请,尝尝我新酿的酒!”这娘们最少得有三十出头了,居然管二十几岁的冰凌霜叫大姐,还叫得那么顺口。而冰凌霜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并没有丝毫的不安或者感觉到不妥。
“二娘亲自酿的酒我当然得尝尝。对了,张青告诉我你们抓住了一个人?那人呢?”
“那人在后院。我已经把他捆好了。咱先喝酒,等喝好了再到后面去看。”这孙二娘忙乎着就要去筛酒。张宪一看赶紧拦着,“喝酒不用忙,先去后面看看人吧?”
孙二娘不认识张宪,听见张宪说话她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去看冰凌霜。看这位大姐是什么反应。冰凌霜能有什么反应?当然是对张宪言听计从了。冰凌霜没说话,站了起来。这就是表示赞成了。
孙二娘冲着张宪呲牙一笑,“这位兄弟好面生呀,这是头一回来我家张记饭铺吧?”
矮个子张青过去照老婆脑袋上打了一下,“臭婆娘胡乱说什么呢?你管谁叫兄弟呢?这是大帅!泽州府大元帅!张大帅!你听见没有?这是张大帅!”
“张大帅!”孙二娘噗通跪倒地下了。“小女子无知,求大帅饶命!”
这又不是在公堂上,你用得着这样吗?张宪赶紧抬手示意人起来。反正他是不愿意和这位孙二娘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孙二娘头都不敢抬,她丈夫就算看见了也不敢过去把人扶起来。最后还是冰凌霜给解了围,“二娘起来吧。这又不是在公堂,你不必行这种大礼。我们大帅平时都是很平易近人的,他不喜欢讲究那么多礼节。”
这话不错,我就是这种人。张宪小小的得意了一下。等孙二娘站起来,张宪就跟着去看他们抓的那个可疑之人。走到路上,孙二娘就给介绍那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第一、一个人赶路;第二、非本地口音;第三、在吃饭当中曾经向孙二娘打听麒麟山兵工厂的详细情况。就这三点,就足够孙二娘夫妻在酒里下药把人麻倒的理由了!
又是一个奸细!在痛恨金人奸细无孔不入的同时,张宪也暗自窃喜。要不是他的反间力量足够强大,哪能抓住这么多间谍呢?
“人就关在这里。”孙二娘指向一扇小门。看样子应该是柴房一类的。门上挂着铜锁,孙二娘拿钥匙拧开了铜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