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帅确实不能饮酒,制法将军难道要本帅喝一碗酒之后,晚上回去就去找郎中喝药吗?”田师中半开玩笑的拒绝。
场面虽然没有闹僵,但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傻瓜,谁会看不出来场面的诡异?张宪为什么要逼着田师中和他碗中的酒?田师中又为什么执意不肯喝?难道这酒中有什么毛病?想到这一点,所有人都放下了酒碗。
这时候,田师中身边的一员副将站了起来,“制法将军莫非怀疑这御酒有毒?”此话一说,现场顿时一片安静。张宪冷笑着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位强出头的副将。
“田大帅嗓子确实不舒服。我们这些人全都是在职的军官,军中有禁酒令,我们自然不能违反。呵呵,牛将军和制法将军以及在座的各位,我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各位很快就要随牛将军去荆湖南路了吧?你们喝酒不算破禁,我们可不行。”
“不过,既然制法将军怀疑御酒,那么我就向田大帅申请破例一回。大帅,请准许末将破例,喝了这碗酒,以证明御酒不假!”
田师中看看这副将,在看看张宪、牛皋、徐庆等将,轻轻叹了口气,“唉,本帅知道,诸位还是因为岳候之事心有芥蒂。也罢!今日咱们就破了这禁酒令!本帅舍命陪君子,陪诸位一醉方休!”说罢,田师中端起张宪的酒碗一饮而尽。喝完一咋舌,叫了声:“好酒!诸位,请放心且饮。”
这回轮到张宪发愣了。田师中怎么喝了?难道说喜鹊说了瞎话,御酒没事儿?张宪疑惑的看看田师中,他不像要毒发的样子呀?他提前喝了解药?还是说这酒是慢性毒药,他等酒席散了之后,回去再吃解药?
但现在这场面僵到这儿了。人家田师中已经喝了御酒并且没事儿,旁边那副将二话不说,也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人家也没事儿。自己要是执意坚持不喝,难免就要给人一种奸诈多疑的印象了。牛皋他们都看着张宪,显然这些人已经对张宪刚才的所作所为有了看法。
事到如今,张宪也没办法了,他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也端起一碗酒一口喝了下去咂吧咂吧嘴,这酒的味道果然不错。干爽宜人、口齿留香,酒精度数也比普通的酒高,还真是难得的好酒!
“好酒!”张宪也赞了一声好酒,提着酒碗对众人微微一乐,“田将军既然冒着嗓子疼的风险先饮一碗,咱们要是还不喝,那就是不给田将军面子了。各位,御酒味道不错,请放心饮用!”
张宪说话的时候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田师中,突然,他发现田师中的脸上似有一丝得意之色一闪而逝。再看时,却又还是那张真诚的笑脸。张宪心里的警惕再次提了起来。他一边喝酒闲聊,一边暗中观察着田师中跟他一起来的那些位大将们,看他们是不是有偷偷吃解药的动作。
看了几分钟,一切都很正常,但张宪心里的那根刺却始终也没消失。喜鹊会说谎吗?他怎么也不相信。众人称兄论弟、划拳行令,喝酒喝到最高兴的时候,张宪借口上厕所离开了酒桌。
到了大帐外头,张宪抬头去天上找喜鹊。这里是军营,除了高空中有一只老鹰在翱翔之外,哪来的喜鹊?御酒到底有事没有?喜鹊说的酒里有毒又是怎么回事?张宪百思不得其解。
“张宪,你干什么呢?”牛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他看见张宪一个人在这儿溜达就过来问。
张宪也没瞒他,刚才酒桌上的异常情况,估计牛皋早就怀疑了吧?张宪告诉牛皋,他也是听人说,田师中带来的酒里有毒,所以才在酒桌上试探的。牛皋并没有追问张宪这消息具体是从谁那里听说的,他只是让张宪稍等。
就在张宪搞不清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个身材中等的精壮汉子凑到了两人身边。牛皋只是告诉了那汉子五个字,“去查查御酒”,随后那人就离开了。
“走吧我的张宪将军。我们俩要是一直不进去,田师中恐怕还会借机生事的。走吧,咱们进去接着喝。我倒要看看谁的酒量大过谁?”
拼酒、吹牛、划拳、行酒令。这五桌人简直要吵翻了天。大家伙儿情绪都不错,不论是张宪这一边的、还是田师中那一边的,所有人都挺兴奋,现场气氛相当热烈。
那个精壮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张宪旁边,“将军,卑职已经打探清楚了,问题出在第七坛酒!”说完人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第七坛酒?张宪一个激灵,酒劲儿顿时醒了一大半。转头去看牛皋,就见这位以海量著称的牛大将军已经趴在桌子上了。张宪转头去找酒坛子,他想找找哪一坛是第七坛酒。
刚开始那五坛子酒早已经见底了,这都不知道是第几轮了。第七坛,第七坛,哪个坛子是第七坛?张宪看看自己桌上,宋瓷,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宋瓷。在后世被当作艺术魁宝,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品、价值亿万。而现在,却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酒坛子。
五张桌,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两到三只酒坛,但第七坛到底是哪一坛?开封没有?喝完了没有?这些张宪全都不知道。
为了搞清楚哪一坛子酒有毒,张宪拿着酒碗开始挨桌子敬酒。牛皋看见了,拿着酒碗他也站起来,跟张宪一起去挨桌敬。
“来,田大帅,祝贺你高升。我代表鄂州驻扎御前诸军的弟兄们敬你一杯!”牛皋和田师中碰杯。张宪趁机观察桌上摆的三个酒坛。再到下一桌,换成张宪敬酒、牛皋看酒坛。两个人就这么轮流着,挨着个儿的把我张酒桌都转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一只酒坛像是第七坛。
“那人是谁?”张宪问的是那位告诉他第七坛的精壮汉子。
“他以前是大帅的探子统领,以后跟着你了。他叫时小川。他父亲叫时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