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宪的分析,众人恍然大悟。

“老混蛋反了他了?竟敢戏耍我等?将军,咱们这就杀回去,抓住老头血洗天堂寨!”

“胡说!”张宪眼一瞪,怒斥蛮牛,“你这头只认识烧饼炖肉的大蛮牛,再敢胡乱喊打喊杀,下一顿吃饭就不给你肉!”

正兴奋的蛮牛立刻就蔫了。张宪掐住了他的命脉,不听话就不给肉吃!蛮牛既不沉迷赌博也不酗酒没别的爱好,就是每顿饭必须得有肉。肉的品种不限,各种家禽、家畜、野味他都能对付。但要是没肉,他整个人就打不起精神,一整天都发蔫。

现在一听张宪要停肉,蛮牛立刻哭丧了脸。他还不会说什么求情的好听话,只会眨巴俩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张宪。

张宪不耐烦的挥挥手,“好了好了,只要你以后别再乱说话,下顿饭还给你肉吃。蛮牛你记住了啊,只要有我在的情况下,不经过我的允许,难听话不要说、打打杀杀满是血腥的事也不许提!今天这是警告,下一回再有这种事,你当天自动吃素!”

蛮牛笑嘻嘻的连连点头。这家伙是纯粹没心眼。反正只要是有肉吃人家就很满足。还好,这要求并不算高,张宪完全能够满足他。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蛮牛才会对张宪言听计从、奉若神明。

不能血洗天堂寨、也不能去抓住那老头严刑拷问,想要找到稽清就得自己想办法了。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张宪让把马车停到路边,先生火做饭,一边吃饭一边再想对策。

这次出门因为是要找人,并没有带锅碗瓢盆这些炊具,大家伙儿随身带的都有干粮。找了些木柴,生上火,把干粮拿出来用棍子穿着就在火上烤。烤炊饼、烤肉干、烤果脯。

别看蛮牛身形高大、面貌丑陋,但他烤肉的手艺在这群当兵的里头绝对能数第一。这大概就是爱什么专什么吧?就这还是烤干肉,如果要是烧烤鲜肉,那香味儿更不得了。

张宪拿棍子穿了一块面饼就着火堆漫不经心的烤着,身边一阵阵异香扑鼻而来,那是蛮牛在施展拿手绝技做烤肉。很快,一块色泽焦黄、香气四溢的烤肉被递了过来。钎子那头是蛮牛那张满是憨笑的脸。

张宪苦笑着摇摇头接过木钎,咬一口,果然是韧而不柴、油而不腻,吃到最里面是越嚼越有味道。“嗯,不错,香!”张宪嚼了几下,不由得赞叹出声。这下蛮牛笑得更憨了。

亲兵们纷纷围拢过来,向蛮牛请教烤肉的技巧。蛮牛也不拒绝,一边烤着肉干,一边向战士们将他的烤肉心得。什么看颜色了、掌握火的大小了、放什么作料了,他是一步一步细细道来。有人提出问题,他也给人家解释。

张宪看蛮牛和亲兵们融为一体、俨然就是他们当中一员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暗暗赞叹。蛮牛别看面相凶恶,要论和基层士兵打成一片的能力,一般的将领还真是不如他。

就在这时候,沿着山路突然过来了一群羊,这是一群山羊,大约有四五十只。羊群的后面跟了一个小羊倌,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身上穿一件脏兮兮的短褂,脸上到是挺干净,像是才洗过脸。

小羊倌往这边一来,眼睛就盯到了烧烤的火堆上。估计这孩子也饿了,一股股烤肉的香味儿,引得这孩子不时的吞一下口水,喉结的位置不住的上下滑动。

“咳,小兄弟,来,我问你点事儿。”张宪挥手召唤羊倌,同时他站了起来,漏出一个自认为最甜美的笑。

羊倌朝前后左右看了看,这里除了他似乎也没别人了。羊倌犹豫了一下,慢慢往这边走。大概是张宪的笑容骗住了这孩子,小羊倌竟然直奔着张宪就来了。

“小兄弟,饿了吧?来,我请你吃烤肉。”张宪从亲兵手里接过串烤肉递了过去。

羊倌摇头,“我不饿。”说着不饿,眼睛却是紧紧盯着面前的烤肉,片刻不忍离开。

“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好样的!”张先竖起大拇指夸了羊倌一句,只是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个诱骗孩子的骗子。“这肉不是白给你吃的,我有事要问你。你要是知道说给我听,这烤肉就是给你的报酬。怎么样?”

似乎是报酬两个字打动了小羊倌,他犹豫了一下怯生生的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大哥得了重病,听说你们天堂寨里有个叫稽清的大夫专门会治那种病。稽清大夫你认识吗?你要是能领着我去找到稽清大夫,我不光请你吃烤肉,我还给你带路的钱。”说完话,张宪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摊在手上,“看见了嘛,你领我去找稽清,这些钱全是你的。”

张宪满怀希望的看着小羊倌,没想到小羊倌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我不能带你去找稽清。”说完转身就想走。

“哎,小兄弟你别走呀。”张宪赶紧喊住小羊倌,“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带我去找稽清?他现在在哪儿?你说清楚了,这些钱和烤肉我还给你。”

“真的?”小羊倌睁大了眼。完不成任务还能得到烤肉和钱,他有点儿不信。

“我这么大个人还能骗你这么小个孩子吗?喏,这是烤肉,你先吃着,然后你告诉我稽清到底怎么回事。”

张宪递过烤肉,小羊倌接过来凑到鼻子边使劲儿闻了闻,然后小心的咬了一口嚼了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羊倌吃了几口之后犹豫了,考虑了一下之后,打开肩膀上斜背着的布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洗得发白的布片,把剩下的半串烤肉小心地包了起来。

张宪静静地看小羊倌做着这一切,等他把烤肉包好之后这才轻声的问:“肉刚烤出来的时候味道最好,你为什么要留下一半呢?是想留着下一顿再吃吗?”

羊倌摇摇头,“我要拿回去给妈妈吃。”

就这一句话,张宪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