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不为的骑术一般,他骑马还有坐马车快。

车厢中,尽管老骨头都要散架了,康不为还是让车夫快马加鞭。

举荐薛定边的事情,是康不为一年前就想好的。

他一年前就想好此事,之所以现在才做,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薛定边是帅才,而且是帅才中的帅才。

薛定边十八岁从军以来,戎马多年。

如今他已有四十二岁,在行伍中厮杀了二十四年!

但薛定边一直没有遇到明主,他曾在大晟皇朝的对头,赵国皇庭效力。

大晟伐赵的时候,赵国皇庭覆灭,薛定边成了降将。

因为这个不光彩的身份,加之当初的大晟将星云集。

薛定边别说得到重用,大晟皇帝没有图方便将他宰了,就算对得起他了。

他在军中,也成了一个不起眼的杂号将军。

大晟的诸多战役他都参与了,但功劳基本上和他一个杂号将军没有关系。

后来他被沐王招揽,在沐王即将完蛋的时候,得到了沐王的短暂器重。

沐王兵败被杀,他就成了瞾王麾下的降将。

瞾王并非雄主,只是一个强大的草包。

他麾下兵多将广,但瞾王根本就不知道谁有才能,谁是徒有其表。

薛定边和越国兵马大元帅赵璞较量了这么久,在瞾王麾下仍旧没有加官进爵。

瞾王甚至都不知道,这边的战事这么紧张。

这些消息,影卫的谍子最近一年以来隔三差五就要送给康不为。

其他人不赏识薛定边的才能,康不为对薛定边却极为赏识。

只是越国也不需要那么多兵马大元帅,而且那时候薛定边只被康不为赏识。

对方还没有展露出足够的才能,保证对方来了越国之后,也能当兵马大元帅。

现在时机无疑是成熟了,越国兵马大元帅赵璞老死军中。

在过去一年里,薛定边更是将老将赵璞压的只能以守为攻,展露出了足够的军事天赋!

不仅如此,瞾王这个草包,非但没有识人之明,也没有容人之量。

据小道消息说,瞾王不仅一次的想撤换薛定边,担心薛定边这“反复无常”的人作乱!

可再康不为看来,薛定边的反复无常,其实不过是忍辱负重罢了。

心中闪过千思万绪的时候,康不为就看到了极为惊讶的一幕。

已经率军离开一段时间的越王,竟然率军回来接他了!

“王上!”

看到这一幕,康不为立刻从马车中跳下,摔了一跤。

“王上,这如何使得?”

康不为没有在意自己被摔的灰头土脸,而是十分动容的看着项庭。

他康不为不过会些耍嘴皮子的本事,越王竟然亲自率军回来接他。

“好了好了。”

“赶紧说正事,本王的为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项庭拍了拍康不为的肩膀,让他赶快说正事。

“是,是。”

康不为也不耽搁,立刻开始说正事。

“王上,老臣这次要为你举荐的名将,不是别人,正是瞾王麾下大将薛定边。”

康不为肯定了项庭和楚兴霸之前的猜想。

他们没有猜错,他要举荐的人,就是瞾王麾下的薛定边。

“大晟皇朝如今虽然已经是名存实亡。”

“但大晟瞾王乃是大晟皇朝宗室的王爷。”

“昀王杀先帝篡位,又杀少帝,是天下逆贼。”

“即便昀王无法成为大晟天下之主,瞾王还是可以的。”

“瞾王兵多将广,又占据着数州。”

“薛定边如今在瞾王麾下做事,如何会改弦更张?”

项庭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这个问题,他已经思忖了许久了,但还是没有想明白。

“王上,臣简单与你说一下,这位薛定边将军的生平。”

康不为早就知道越王肯定要问他这个问题。

在来之前,他就做足了功课。

康不为一面和越王前行,一面将他对薛定边的了解和分析,娓娓道来。

就连薛定边或许都不知道,他的人生原来是这般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许多细节,或者许多暗藏的玄机,他要么忘记了,要么没有深究。

他哪里知道,在敌军阵营中,竟然有一个人对他了解到了这种程度。

项庭一开始并不认为薛定边真的能够倒向越国。

在康不为认真说了一番后,项庭忽然发现。

越国和薛定边,可以说是双向需要!

越国需要一个兵马大元帅,坐镇西境。

薛定边则是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施展才华。

他在瞾王手下,已经受到了瞾王的猜忌。

继续这般下去,早晚要出事!

即便不出事,越国影卫也可以在其中推波助澜,煽风点火!

“妙!妙!妙极!”

项庭很快大笑出声,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

解决这件事的手段,也足够让人瞠目结舌。

接下来,项庭就和康不为一同前往了西境大帐。

来到西境不久,康不为就作为使者,前往求见薛定边。

瞾王军营中,薛定边的面色颇为难看。

他能够走到今日这一步,靠的并非运气,而是谨慎小心。

从他安插在瞾王身边的几个谍子传回来的情况看,他就要大祸临头了。

“夫君为何忧愁?”

一个只有中人之姿的女子,来到了薛定边身旁。

“夫人,只怕这次你我在劫难逃了。”

薛定边长叹一声,只能这般说道。

“这是为何?”

薛夫人不解的开口。

“瞾王没有容人之量,瞾王麾下又是一群鹰视狼顾之徒。”

“我如今虽然执掌边军,但边军的将领,都只认瞾王不认我。”

“他们的一家老小,也在瞾王掌控中。”

“如今越国大将赵璞亡故,此处战场随便派遣一位将领来,都不会出纰漏。”

“这个时候,显然就是瞾王杀我之时。”

薛定边不是糊涂蛋,他看的非常清楚。

要是这个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那死了也是白死。

“夫君,既然这般,我们何不现在就出逃?”

薛夫人开口问道。

“正在思忖此事。”

“我如今已经四十二岁,却还是碌碌无为,没有片瓦之地立锥。”

“我对不起夫人啊。”

薛定边十分感受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