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折初同江景让周旋，好歹也算是见着过大风大浪的人，可如今就这么瞧着太子蹲下身子来唤陈回川，心底徒然一惊，扶住桌角。

好歹也是未来的天子，竟也如此不晓得分寸。

陈回川更是全然愣了，仰头盯着男人好看的眉眼，半点儿话说不出来，一直持续到陈林剧烈的咳嗽声。

实属夸张，连她都要思考几分是不是装出来的，在如此板上钉钉的局面跟前，陈家人想的依旧是陈疏妤。

到楚怜顺着那声响去瞧，见着的是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陈林与小脸苍白眼眶通红的陈疏妤，倒无一不是在暗示，他这么公然表面心意是不合规矩的。

更何况先前大家传的，自己娶陈大姑娘才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怎能瞧上小小庶女呢。

但楚怜偏不要世人如了愿。

若是他从未遇着过陈回川，也便是极有可能顺着父皇的意思娶陈疏妤，但如今陈回川在他这早便成了第一位，无可替代的。

是真不晓得他如何回事。

作为太子，楚怜先前是沉默寡言只乐于在必要时出出风头的。

那日宴会，他亲眼瞧见这姑娘刻意伪装出来的清冷镇定，又因稍稍饮酒失了规矩，着实可爱又好笑。

许就是如此入了迷。

他想瞧见这般自认坚韧的女人着了他的迷，成为他的妻子，任他欺负。

楚怜向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大殿这些个身份尊贵的人儿围在一块，竟是一度陷入僵局。

这大抵也是陈林活了如此些年的这么些个勾心斗角里最叫他意外的。

三女儿被锦衣卫瞧上，二女儿被太子爷瞧上，打小儿培养的嫡女毫无用处。

“本太子说的足够清楚。”

楚怜笑着直起身子，伸出手来递给陈回川，是在示意她起身。

想必他来之前姑娘便是被训斥了的，跪了好一阵儿，这会再不起身来表态便是要拂他的面子。

陈回川心脏骤停。

她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除去宫晏她连太子爷的面儿也见不着，更莫要说是她勾引，这一切都过于莫名其妙。

若是这位太子爷要利用她，那陈疏妤的价值远比自己要高得多，实在是无道理。

陈回川咬牙，见着陈家人皆是满脸的阴沉，更别说陈疏妤强忍着的恨意，都快要冲出来直直将她大卸八块了。

楚怜似乎也不急，就这么站在原地，满脸笑意地瞧她跪在地上纠结。

彼时，陈回川在陈折初竟带上了点儿钦佩的眼神下，险些笑出声来，脑子轻快了不少。

一只玉手缓缓搭上楚怜的。

陈林不敢发作，见陈疏妤情绪崩溃，还未来得及阻挡，她便已然是上前去，伸手揪扯陈回川的头发。

陈回川抬脚踹上去，顺手将陈疏妤头上那金簪拔下来扔到地上，带着她这个人，摔得粉碎。

陈回川假意柔弱，红着眼眶退后几步，发丝凌乱着，回头给陈折初使了个眼色去，也不晓得是如何意思。

陈折初固然瞧不懂，也从未打算过要帮她，只得干笑着也退后几步。

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儿，给陈回川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