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折初有些无言。

虽说她不识得这个男人,但单听这两人的交谈,以及这个男人的态度,便猜到江景让同他应该是关系不错的。

这还是陈折初头一回见着江景让真正交心的玩伴。

她记不太清了,不晓得是在哪一回,江景让带她去醉香楼用膳,选了个鸳鸯房顶的阁间儿,她问起来,他的回答是“着急成亲。”

当时后头似乎还补了一句,是什么“身旁的玩伴都成亲了,可不止剩本大人一个。”

当时还觉着他可怜。

只是这位…方才是唤的秦惊罢?瞧起来冷硬又年轻的男人,他似乎也并未成亲,怎的对江景让说话尽是挖苦?

他不也才二十四么,离而立之年分明还远。

秦惊临走前头,垂眸随意地瞥了一眼陈折初,忽地轻嗤了声:“你要娶的是这个小姑娘?”

江景让懒洋洋地“啊”了一声,桃花眼微眯,笑容更甚:“怎么?”

秦惊平直的唇角轻扯,眉心儿狠狠一跳:“才及笄?”

“快十六了。”江景让直了直背脊,语气颇有些随意,故意将她的岁数说得大了些。

“哦。”男人全没了耐心,瞥了眼江景让,同他擦肩而过,语气嘲讽,“成个亲还得给佛祖多烧根香,好叫你活久点儿。”

然后,径直离开。

陈折初有些受不了他这刺人的话,瞧江景让没有计较的意思才忍着未出声,见他走了,有些不痛快地拽了拽江景让的衣角。

“嗯?”

江景让低眉瞧她。

“那个姓秦的,什么来头?”

“关系还不错的小友。”

“那他…贵庚啊?”

江景让轻笑了下,有意无意地拖长了尾音,含糊不清道:“人家挖苦大人,也并不是全无缘由。”

“左右能差多少。”陈折初不满地嘟囔,忽地来了兴趣,猜道,“二十二?”

江景让摇头。

陈折初抿唇,小脸轻皱着:“二十一?”

江景让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并未出声,目光带了审视的意味,隐隐还能瞧出几丝不悦。

陈折初识趣地闭上了嘴。

“二十。”

身后忽地传来道女声,陈折初蓦地回头一瞧,是自己进来时,瞧见的伏在姓秦的那家伙身上的女子。

她了结了陈折初的猜疑,端着茶,放到案上,顺便将她下个可能问的问题也答了:“我也及笄有两年了,小姑娘。”

怪不得那个姓秦的要挖苦江景让。

陈折初抿唇,瞧见江景让不大痛快的神情,猜到他不会因这个点小事儿生气,兴许是吃她的醋了,自觉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

“大人。”陈折初眨眨眼,朝他笑,“公事要紧。”

坐在对面的女店家险些笑出来。

究竟是何缘由,叫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如此乖顺听话,莫非如今这世道,都要看皮囊了?

柳央年抬眼,默默瞧了下这个锦衣卫指挥使。

确实是…

“嗯。”

江景让完全无视眼前的人,只盯着陈折初,旁若无人地同她咬耳朵:“在我面前如此关心旁的男人?”

他轻笑了声:“是硬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