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喊出口之后，昆仑脸上陡然露出果决之色，竟然是要咬舌自尽！
冒顿瞪大了眼睛，等着看鲜血从自己兄弟嘴角冒出来的瞬间。
一种悲伤，又或者是快意，解脱的情绪，还没有从思维绽放到脸上的时候，昆仑被人一脚踢在了下巴上。
“啪！”
昆仑惨叫着倒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英布走上前去，一把伸手捏住他的颌骨，用力往外一扯，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
赫然是拉车得颌骨脱臼了！
“直你娘，咬舌自尽，问过老子了吗？”
到了这一步，生与死，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冒顿整个人保持着没有任何动作的动作，甚至于眼角都没有颤抖一下。
“噗！”
昆仑人被拖到了周青臣面前，按着头跪下。
他只能喘着粗气，眼泪鼻涕，同时流了出来。
当然，还有血。
周青臣看了一眼冒顿：“你倒是有个好弟弟，还想用他自己的死，唤起你的反抗之心？”
“我不会的。”冒顿摇头：“秦军的武器已经超越了我们的想象，真的对上了，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你清楚就好。”周青臣道：“这天下之地，都会有人生存，每个部族的人，都有生存的空间。”
“明天我们就要调兵出发，前去迎战头曼……”周青臣的眼睛扫过冒顿和昆仑两人：“你们想观战？还是劝说你们的父亲，投降我大秦？”
周青臣用眼睛扫了一下这兄弟两人。
英布揪住昆仑的衣领子，单手就把这人提了起来，捏着下巴，用力往回一抬。
被拉扯得脱臼的下颌骨，又重新对了回去。
腮帮上传来刺裂疼痛感的昆仑情不自禁地做出咬合的动作，眼角的余光扫了眸光下人的英布，顿时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地上。
冒顿低头道：“君侯让我们观战，我们兄弟就观战，君侯让我们劝降，我们劝降，哪怕是君侯让我们兄弟二人带兵捉拿我父亲，我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冒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昆仑怒声训斥着，可忽然想到了什么，惊悚的目光，立刻向着周青臣看了过去。
冒顿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甚至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好呀！好呀！”周青臣拍着手：“来，喝酒吃肉，吃饱了，我们看你父头曼，如何抵挡我大秦的雄师！”
只是很快，这两人被带了下去。
“那两个匈奴王子，好似完全走了两个极端，但是依照我看，两个都不能留。”
蒙恬走到了周青臣身边，两人围着火堆，开始谈话。
周青臣很想说，你懂个鸟的政治，你要是懂政治的话，原本的历史上，一个手握三十万边军，将门世家的人，居然被胡亥赐死了？
这时候，王离正好走了过来，周青臣招手道：“老王，过来！”
王离坐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火堆，听着蒙恬重新说了一遍自己的建议。
“杀了？干嘛杀了？杀了这些兄弟两人，我们怎么控制匈奴？”
“留下才是祸患，没看今日这匈奴龙城杀得人头滚滚，这是怎么也无法消弭的仇恨，除非用我秦人的血。”
蒙恬颇为忌惮道。
“这你可能就想多了，这兄弟两人，要是都能做单于的话，你说他们会感激我们大秦，还是站出来为他们的死鬼父亲报仇？再说了，头曼……”
王离眼里带着疑惑道：“老周说，头曼能歌善舞，到时候应该在咸阳宫为陛下献舞，这老单于不死，他的两个儿子怎么做单于呢？”
“这话……”蒙恬流露出愕然，他看向周青臣，眼里透露着惊讶：“你都已经想好怎么安排了？”
“这可不是怎么安排，而是就应该这样安排。”周青臣笑道：“我们的火器只要能持续地发展下去，到时候大秦的疆域，可就不只是我们眼睛看到的这些地方了。”
“我知道你以前先给一份图给陛下，还说什么我们生活的大地，其实是一个球形天体。”
王离耸耸肩，显然是不相信这样奇奇怪怪的说法。
周青臣乐了：“看这样子，是谁也不相信地球是圆的？”
“天圆地方，方才是自古正统的说法，你这说法，太古怪了，谁相信啊？”蒙恬也笑了：“以你的身份，莫说要著书立论，就是开宗立派都是可以的，但是别搞这种太奇怪的，你叫我们怎么支持？”
周青臣不想继续和这两家伙乱扯淡，他抓起边上的一根箭矢，在地上画了画。
“你们好看了，这是我大秦，这是长城、阴山，这是祁连山脉，顺着河西走廊，就可以到达西域之地，西域之地多沙漠，但是并非没有人居住。”
“这里，是大陆中心地带，也正是因为它是大陆中心地带，所以这里的降水很少，只能依靠高寒冰雪融水生活，所以人们多分布在高山之下。”
“但是，如果穿过西域，就会到达另外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也有璀璨的文明，人口也有几千万，并不比我大秦少多少。”
“要真是按照你那么说，可就距离我们这里七八千里，上万里了，这样的疆域，我们拿什么维持统治？”
王离思考得远比蒙恬想得多。
蒙恬想的是，这些人不会过来打我们吧，我们要不要把长城修高点？
听到王离问的话后，蒙恬竟然少见地感到了那么一丝羞愧的感觉……
“那我问你，我们大秦对于这个天下，又是依靠什么维持统治的？”
“这……自然是郡县制啊！”王离不假思索道。
周青臣颔首笑道：“不错，就是郡县制，但是跨越这么长久的帝国，传递消息都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很明显，我大秦发展到而今这样一个国度，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王离惊叹道：“只是，我看你的眼神里，似乎告诉我另外一种可能？”
“殖民！”
“殖民？”
蒙恬和王离听到这个新鲜的词眼儿，也是瞪大了双眸。
周青臣清了清嗓子：“算了，我换个说法吧，当初夏朝的时候，中原之地在哪里？”
“黄河流域。”王离立刻回答道。
周青臣赞许道：“真是个三好学生……可是，你们就没想过，当初我们的先祖，只是占据了黄河流域，但现在，北达阴山，南至南海，如此纵深的疆域，依照我们现在的交通条件而言，一个人走一圈，也需要三两个月的时间，可不一样被我大秦所控制？”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分封？”
王离没听懂，但是蒙恬听懂了。
“不错，就是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