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侯府内歌舞升平。
秦风在堂上耐心地听着王翦和王贲父子的嘱托,再加上各位少壮派武将们热情的招呼。
等秦风确定了明日前往兰池赴会之宴,此刻告退走出侯府,已经是入夜时分了。
秦风喝得醉眼微醺,晃晃悠悠地在咸阳长街上走着。
虽然秦风来到这个大秦世界之后,酒量也多有锻炼,但是也经不住这些虎背熊腰的武将们争相敬酒。
街巷里倒映着清明的月光,宛如雪地一般洁白,微风拂过,趁着酒意,秦风的思绪也随之飘飞起来。
在武成侯府中,上卿蒙武也同样在场,那蒙武对自己也无比亲切和蔼,简直就像祖父对待孙儿一般,这种难得的温情让秦风感念不已。
真实的历史上,蒙家满门忠烈,但是却都未有善终,蒙武的二子蒙恬蒙毅兄弟一文一武,蒙恬管军事在外统兵,蒙毅掌朝政在内辅佐始皇帝。
蒙恬监军上郡、督造长城,最终却在赵高李斯矫诏扶持胡亥篡位后,胡亥竟假传一卷圣旨,将长公子扶苏赐死,蒙恬也随之受此牵连。
虽然蒙恬智谋老练,还想着回朝廷复议核准,可是最终也难逃收监殒命的结局……
蒙毅身受始皇帝青睐,同乘一车,随侍左右,可谓身居高位,位列九卿的郎中令,但在秦二世篡位后,蒙毅也同样遭中车府令赵高谗言陷害,被秦二世囚禁杀害。
可怜这些忠勇之将皆被秦二世胡亥屠戮殆尽,所向披靡的大秦锐士最终却面临分崩离析,惨败于叛军之手的下场……
秦风的思绪逐渐拉回眼下。
如今岁首时令已过,也就已经步入了始皇帝三十六年,按照公元纪年法也就是公元前211年了。
在真实的历史上,等到明年八月,也就是始皇帝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8月,始皇帝就会巡游到沙丘平台离奇暴卒。
而后赵高、李斯两人便会勾结十八公子胡亥,矫诏篡位,赐死扶苏。
虽然现在始皇帝已经暂时搁置了东巡之事,废除了金石丹药服用,再不沾染风寒恶疾,说不定始皇帝暴卒之事会就此消散……
但是大秦的储君呢?要知道长公子扶苏在收到赐死的诏书时,甚至未曾回奏复核就仓促赴死,如此迂腐不肯背礼,实在是令人唏嘘!
秦风现在生怕大秦出了乱子,明日前往兰池赴会,到时候会亲眼面见那些始皇帝的公子皇孙们,这无疑是一次针锋相对的接触。
尤其是十八公子胡亥,自己一定要好好提防,若是这大秦的江山社稷终将倾颓,自己必当奋起而争,为了天下子民的安居乐业,为了大秦六世之君开创的伟业,绝不能陷入二世而亡的深渊!
秦风默默下定决心,不知不觉已然步回了九峻山的庄园。
张珹正好在庄园的轩门前等候着。
为秦风打开房门,张珹行礼后在前引路,小声朝秦风说道:“东家,赵大人来了。”
“嗯?赵老伯这么晚了还来看我啊?也不担心天黑路滑山路难行呢。”秦风闻声一喜,心中有些心疼。
秦风随即快步朝里端的庭院走去,果然远远地就在凉亭中看见了正在倚靠着赏月的嬴政。
“赵老伯!院子里风大,您老人家怎么不进去啊?当心在外头受了风寒!”秦风远远地招呼着。
嬴政回过头来,满脸慈祥,笑眯眯地说道:“秦小子啊,不怕,你小子不是有针灸之法吗?给我调理得可好了,生龙活虎的!
“哪怕是受了风寒,你小子的针灸也能诊疗气血嘛,舒坦着呐!”嬴政半开玩笑似的说着。
秦风上前搀扶着嬴政的臂膀,语气略有责怪,像是后世的儿孙对祖父长辈的叮嘱嗔怨一般。
“哎呀,赵老伯,那针灸之法之能是调理身体,疏通经脉,但是受了风寒总归是于体不利的啊,赵老伯您可得注意身子骨啊!”
嬴政和善地笑着,任凭着秦风搀扶着自己走到厢房内,道:“好好好,走,不在院子里捱风吹了。”
“秦小子啊,明日兰池之宴,你可定好了要赴会了?”嬴政一到厢房中便开门见山说着。
秦风努努嘴,道:“赵老伯,武成侯令我去赴会,我就应下了,武成侯说是赵老伯您为了我觐见陛下的啊!”
嬴政微笑着,随意道:“没什么,秦小子你现在是六十将军,也该慢慢接触朝堂了,这些公子皇孙早晚都是要面对的,早做筹划妥当些。”
秦风满怀感激地搀扶嬴政落座,边道:“英布,来给赵老伯看茶!”
秦风话音刚落便又随即愣在了原地。
下意识的话让秦风才回想起来,英布现在已经不在庄园里了,现在的英布已经成了宫门宿卫的禁军兵勇了。
嬴政闻声则是浅淡一笑,心里想着。
这个秦小子,还唤英布呢?
英布现在已经是章台值守的宫门令了。
嬴政微笑着,故意问道:“嗯?秦小子,是啊,怎么没看见英布,他到何处去了?”
秦风反应过来,直言道:“赵老伯,英布前些天被通武侯送往中尉麾下去了。”
嬴政也不多言,只接着道:“秦小子,兰池之宴,你可要记住,无论那些公子皇孙对你如何为难,你都不可太过谦卑。”
嬴政心里明白,明日是自己的宝贝孙儿第一次和自己的其他儿子孙子们正面相见,这第一面极其重要,必须要慎之又慎。
自己的孙儿子婴将来是要登临储君之位,承继大秦千秋基业,恩服威压必在首要。
秦风也不多问,只点着头,“嗯,赵老伯您的叮嘱我记下了。”
嬴政转而一笑,释怀着道:“也是,秦小子你的脾性我还是清楚的,虽说你与人为善,可是也必然不是平白受欺负的主。
“想当初那些儒生官吏,哪个不是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哈哈,或许是我多虑了,多虑了!”
……
赵家宅邸。
日暮至夜深,整个赵家庭院里都点上了灯。
微风吹拂下无数烛光仿佛也随之摇曳着。
后院内,深庭闺阁的轩门之前。
赵始和媚珠夫妇两人正领着一般侍女苦苦等候着。
赵始不时地朝闺阁里端小心翼翼地试探问着。
“诞儿妹妹啊,明日兰池之宴,你可一定要随为兄前去啊?”
媚珠也赶忙巧笑着附和。
“是啊,诞儿妹妹,听说公子皇孙们都将赴会,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咣当——”
闺阁里只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许是盥洗的铜盆被赵诞儿砸落一般。
随即又是赵诞儿的一声娇喝。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