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将率兵杀敌八千余人,应升任为正将军,我原本是想让他领北境中军常戍大军十万,坐镇同州城,如今,这份封赏也只能暂时搁置。”

此话一出。

王氏子弟以及属下们都是扼腕暗叹一声“可惜”。

只有司云雷有些庆幸。

因为如今的中军主将是由他来担任。

虽说他这次在战场上并无功劳,还受到了责罚,但连王耀勋都能成为中军主将,而将他降成后军主将,或是直接撤职再降为前、中军的副将,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落差。

不久前,他还是手握三十万戍边大军,能够指挥十万驻军联防的北境大将军。

如今成为率领五万兵马的守城中将已是不满,他只希望,长公主保留住他的体面,再信他一次。

给他立功的机会,扳回一局。

担任前军十五万大军的主将去上到阵前杀敌!

“接下来,便按功劳从大到小,例行封赏。”

长公主的话,让大家竖起了耳朵,紧张不已。

战场上无新鲜事。

几个竞争对手以及新起之秀,立了多少战功,他们心里都有估量。

可具体到论功行赏,不仅要看功劳,还要看长公主想要抬举谁。

别人都还好说。

这个前军主将花落谁家,代表着以后等长公主离开北境时,谁最可能成为新的戍边大将军,才是他们最关注的。

“肖长青出列!”

“末将到!”

肖长青从司云雷前方站了出来。

他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长公主手里的功勋册,难掩激动之色。

“肖长青于横州城阻拦突厥五万骑兵踏入关内,并将敌兵全数歼灭,并在黑伏山率军再歼一万骑兵,是此战首功,特提拔为前军副将,继续驻守天镇城。”

“副将”两个字一出来。

有人意外,有人庆幸。

也有人不平。

“大将军,肖将军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为何还只是前军副将?”

副将与主将虽是一字之差,但兵权却差之天地。

主将让副将往东,副将不能往西。

在许多决策上,副将完全听从主将,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两次大战中,肖长青的勇猛与谋略引来了许多将领的敬佩与爱戴,他们此时全部盯着长公主。

希望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俺说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这时。

司云雷身后爆发一声大喝。

胡将军昂首阔步走到肖长青的身边,朝着四周大喊。

“肖长青立的功是大,但主要还是大将军看重他,这才给了他好的差事,换作是张长青李长青,哪怕是俺老胡,也能立这么大的功。”

“从一个神机营掌管不到五千兵马的统领到如今的前军副将,能够手握五万兵马,俺老胡都担心他弄不转,你们还想让他成为前军主将,你们咋不直接让他顶了大将军,让他成大将军得了!”

胡将军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直来直往。

可这番话却句句踩在肖长青的软肋上。

论功封赏,成了论资排辈算资历。

“要俺老胡说,前军副将都算封得冒了,可这是大将军下的定论,咱身为属下,就只管听命照办,你们要是不服大将军的话,有本事自己给肖长青封一个!”

胡将军句句诛心之语。

惹得众人敢怒而不敢言。

胡将军见状,得意地像斗胜了的大公鸡,就要往回走。

却见长公主“嗖”的一声,将手里银枪拦在其面前。

“这位将军姓甚名谁,立功几许?”

“俺、俺……”

胡将军望着横在脖子前的枪杆,却犹如刀锋在喉,结结巴巴地说道。

“俺叫胡先,司大……将军帐下的,立功……暂无立功。”

提起这件事。

刚才还昂首挺胸的胡将军,心虚地不敢去看众人的目光。

此次大战。

除了玉县自己送上来的援军一无所获,只在这两日里,斩获了一些突厥逃跑的散兵游勇。

他们这些将领根本没有领到任何的功劳。

这和肖长青的奇功一件一样,也是非常难得一见的。

“那么,敢问胡将军之前累积起来,立功几许?”

长公主又问。

“共斩敌二百零一人,率部歼敌两千!”

提起累积功勋,胡将军很得意。

可是,长公主轻巧地击碎了他的这番骄傲。

“肖长青仅这次就率部歼兵六万,斩敌近千,你有何理由嘲讽他不能胜任前军副将?嗯?”

胡将军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他只能朝着肖长青抱拳一拜,语气却极为不甘。

“俺老胡心直口快,希望肖副将谅解俺。”

“谈不上谅解不谅解的,我有自知之明,这个副将也正合我心意。”

肖长青还真没做好,一到北境,就变得率领十五万前军的主将。

直接成为以后北境大将军的首选。

那样压力太大。

盯着他的眼睛也太多。

“大将军,那前军主将是谁?”

有人好奇地询问,并朝着司云雷看来。

“是司将军吗?”

“司将军驻扎在玉县,实在是可惜了。”

“如今突厥大军退回去了,玉县也收回来了,该让司将军从后军回来了!”

众多将领,纷纷为司云雷发声。

看得出来,大家对于司云雷此次无功有过,都认为是司云雷没有立功的机会。

而没有考虑根本原因。

“前军主将由我统领,司云雷……他负责率领十万大军驻扎在同州五城。”

轰!

此番任命一出,不少人欢呼出声。

胡将军更是激动得“嗷嗷”大叫。

而刚才凑热闹不嫌事大,还替司云雷出声的王氏子弟,难掩羡慕忌妒之色。

这个位置,本该是他们王家人的!

“接下来,黑伏山一战单兵歼敌最多者,唐清峙出列……”

……

“呷呷呷!”

秦小满揣着手,抬头看了一眼飞过头顶天空,朝南飞去的老鹰,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声。

“听这动静,应该是王家的信鹰。”

京城皇城区这一带可没养鹰的荒郊野岭,估计是往王府方向飞的。

说起来。

王副丞好像快回京了,这王家信鹰有了明显增多的趋势。

也不知道是传的喜讯还是噩耗。

他坐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转头看了一眼屋子里认真书写与作画的两位公主,打了个哈欠。

“无所事事有些犯困……不行,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吃午膳了。”

话音刚落。

他看到李公公神色匆匆地拿着一封信跑进院子。

没办法再坐着晒太阳享受,他只能站起来,在李公公距离他只有五步时迎了上去。

“李公公怎么来了?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秦公子说对了,这是知章先生给您的信件,陛下特意让老奴送来,请您过目后,赐教一二。”

给我的?赐教?

秦小满狐疑不已,心里有些忐忑。

“知章先生这是又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还要通过天子来传达,让我无法拒绝……怎么想怎么像是装了一块烫手山芋呢?”

他拆开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