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
董继泽若非走投无路,绝技不会在这里听董庆故弄玄虚。
“可是,有许多缺钱却又有才华的穷酸书生,还有那些因贫受困的大才子,只要我们给的钱足够,他们必定动心。”
董庆从袖口里拿出两张纸,恭敬地递给董继泽。
“继泽哥,这是我这三日来搜集到,能够用银子让他们替我们办事的人选,请你过目。”
自从那日在百花楼赔了银子还丢了面子。
董庆就想方设法想把场子找回来。
并成功说服了父亲出钱出人,这三日,搜寻了天府及附近符合他条件的人选。
“天府甲级胡德适,欲赎名伎,需三千两。”
董继泽讥嘲一笑。
“才子配佳人,没钱还想替人赎身。”
能够成为天府甲级的学生,才华卓越,很有可能步入仕途,当朝为官。
别说想利用胡德适对付秦小满,仅仅是当作押宝,给胡德适三千两买一个人情,对董家来讲也不亏。
关键是这个胡德适,还没考取功名,就如此放浪。
这三千两怕是会肉包子打包,一去不回头。
“继泽哥,胡德适的父亲是府衙九品吏官,负责登记和抄录案册。”
这时,董庆在旁低声提醒。
“还有这事?!”
董继泽顿时双眼放光,当即拍案决定。
“别的人不说,这位胡兄的忙,我帮定了!”
董家在天府查抄的货物与银钱巨大,只需胡父毛笔少写几个字。
别说给胡德适三千两赎人。
三万两杀人都行!
“天府先生顾士元,需前朝画圣柳算子亲笔画作一幅,估价五千两。”
董继泽念完,脸色有些不虞。
天府先生的月银统共十两至五十两不等,竟敢想着买五千两的画作?
这些穷酸的才子,眼睛可真是长到额头上去了!
“继泽兄,如今书院里传闻,有人向知章先生举荐了秦小满当天府书院的挂名先生,顾先生乃我的授课先生,我打听到他是最反对的那一个。”
董庆补充完这一点。
董继泽的脸色更加难看。
“秦小满一个满身铜臭的奸商,能当天府书院的先生?如果他能当,我也能砸几万两买一个挂名先生!”
董庆闻言,讪然一笑。
“继泽哥,你别看我是用钱买了历年的考题,又请了几位甲等书生帮我押题,还是背了两个月的答案,才考进的天府书院。”
“可要成为天府书院的先生,哪怕是挂名的,必须有真才实学才行,秦小满是因为剑南道第一大诗人的名号,和包装纸上流传的那些诗才能当。”
言外之意。
董继泽想走捷径,直接进书院当先生,用来对抗秦小满。
根本不行。
假的始终是假的,遇到别人的考验过不了关,到最后难堪的还是自己。
“那你上面写的这个顾先生,他擅长作诗?能像秦小满一样,想都不想张口就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董继泽还可以考虑一下。
结交一个胡德适再加一个顾先生,八千两解决秦小满。
“继泽哥,你真的是……太小看秦小满了!”
董庆又从袖口拿出两张纸。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满篇的诗文。
董继泽只扫了一眼,便觉得头昏眼花。
“谁写得这些字,在灯笼底下只能看出一团墨点。”
他毫不客气地指责。
从小被父亲催着读书识字,可他对这些事十分厌烦。
如果看到这满篇的字,心情更加不爽。
董庆闻言,再次讪然一笑。
“继泽哥,这是我亲手抄录的秦小满的三十首诗,每一首都让知章先生自愧不如。”
知章先生是谁?
先皇在位时最为仰仗的国师。
出身世家却靠科举,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考上了状元。
哪怕当朝天子不再设国师一职,却也未革了知章先生的职,每月准时发放俸禄不说。
有时遇到难以解决的朝政,有时还会派人将知章先生请到京城去商讨。
“知章先生真的这么说?”
董继泽拿起两页纸,仔细地浏览了一遍。
他看不太懂这些诗文的精妙。
可朗朗上口的那几首诗,读完后,心里确实有些莫名的感触。
证明董庆所言非虚。
“连知章先生都比不过,你还在这里跟我讲,要浪费银子,请姓胡的和姓顾的去给秦小满打擂台?!”
董继泽气得一把将手里的所有纸全部从中撕成两半,砸在董庆的脸上。
“董庆,你敢耍我!”
合着让他掏八千两银子,肉包子去打狗?
“不,不敢!继泽哥,你听我说,胡兄和顾先生他们写的诗,确实不如秦家流传出来的好,可秦小满一直有代笔的嫌疑。”
“我们只要能够让大家知道,秦小满担不起这“剑南道第一大诗人”的名号,谁也不会再捧秦家香皂的臭脚!”
董庆说得信誓旦旦。
董继泽心中一动。
“比诗比不过秦小满,你要如何推翻他第一大诗人的名号?”
冷静下来的董继泽,决定再给董庆一次说明的机会。
“诗文可以代笔,提前将题目和诗文背诵下来,可有些东西,秦小满一定比不过寒窗苦读十年的胡兄,和凭真才实学考上先生的顾先生。”
董庆停顿一下,露出奸诈的笑容。
“再说了,就算秦小满的诗不是代笔,只要设计让秦小满在别的方面输得一败涂地,挂名先生一定当不成,再引导大家去质疑他……”
“文人相轻,继泽哥,到时候不用我们再动手,秦小满也会被天下书生唾骂。”
比不过诗文,可以挑其他长处来针对秦小满的短处。
扬长避短,这一招高明!
“董庆,我对你们文人平时爱较量什么,也是一知半解,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继泽哥,请你放心,只要银钱到位,必定能让秦小满在天府书院的评级大会上,声名狼藉!”
董庆想到自己从中能够赚取上万两的差价。
与董继泽四目相对,皆露出愉悦的笑容。
……
帐篷中。
秦小满将最后一首诗背写完,又把写有“秦时明月汉时关”这首诗的纸张撕成碎片扔进药炉里烧毁。
这里可没有秦汉朝代,写了不好解释。
他粗略地浏览了一遍自己新写的五十首诗。
确认其中没有引经据典。
心虚地叹了口气。
“好多作者名我都记不得了……”
张冠李戴也不好。
这五十首诗,他干脆没有署名。
当他整理好五十张纸,刚将它们塞进牛皮纸包,差小厮送去荣州章府。
刚回到帐篷里,就见唐叔已经醒了。
正盯着桌上空白的纸张出神。
见他进来,连忙相劝。
“公子,天色已晚,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如先休息,诗集的事,稍后再说。”
啥?
哦。
秦小满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不必稍后再说,我写完了,刚才已经差人给章夫人送去了。”
这么快?!
唐参诧异地看了眼外面红蓝相接的天空,不免怀疑。
“公子,我是睡了一天一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