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近辰的本事,现在究竟如何,恐怕没有人知道,除非那一个神秘的人再问秘灵。

之前他是第六境的时候被秘灵看了一眼,而现在他已经是第七境了。

姬冰雁再一次的和楼近辰谈了一番,意思无非是楼近辰加入玄天宗后,离开这个世界,前往清河界之中会有极大的好处。

她介绍了一番玄天宗的故事。

楼近辰听着,这种漫漫五千年的门派,像是听着一个界域的历史故事,历史里的人物早已经是过眼云烟,但是他们的事迹,总是会被后人记得。

或是英雄,或是狗熊,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激励或者让后人引以为戒,又或者尘封。

楼近辰听着玄天宗的历史,心中却在想着这烟岚界,若是有人作史,那么这烟岚界的史书又有谁来看呢?

若真有人作史,自己所在的这一段,一定会是某一个时代的开端。

“姬道友,你觉得,这里的风景怎么样?”楼近辰问道。

“云海天阔,瑰丽多姿,确是好风景。”姬冰雁说道。

“我想多看一看,姬道友请回吧!”楼近辰说道。

“楼道友,你的几个朋友已经过了玄天宗的考核……”姬冰雁说到这里却是停了,她本是想以此为缘由再劝一下,但是楼近辰站在那晚霞之中看着云海的样子,却让她不忍打破这种平静。

她觉得,这一刻的楼近辰似与这晚霞融为一体了。

天下之间,界外门派招收弟子仍然在进行着。

而且,有许多有名人物都加入了界外来的一些门派之中。

可以说,整个烟岚界中的精英全都被瓜分了。

商归安的那个道会也没有搞下去的必要了。

有一天,有‘灶王社’的人来,他告诉楼近辰一件他一直在猜想的事。

原本是薛宝儿去打听的,但是薛宝儿听他话,去了玄天宗那里入门考核了,还没有回来。

而‘灶王社’的人来告诉他的消息是关于这清河界的事。

那人说清河界中的太阳正在衰弱之中,他们知道了这里有太阳神宫留下的一座太阳宫殿。

于是便要将这里的太阳宫殿带到他们的太阳之中去。

这可以让他们的太阳不再衰灭。

楼近辰恍然。

不由的问道:“难道整个清河界,就不能够去找太阳神宫的弟子,再建立一座神宫?”

得到的答案却是,太阳神宫的弟子,向来神秘稀少,很难遇上,他们找了许多年都没有找到,而正好发现了这里有一座无主的太阳宫殿,于是整个界域决定将之带回去。

这是整个界域的决定,没有人能够阻挡。

楼近辰心中有无力,有愤怒,但是面对一个界域,又能够怎么样呢?

他不是很确定这一个界域之中的太阳宫殿是怎么来的,但是从只鳞片爪的历史记录中大概知道,正是这‘太阳宫殿’的出现,才驱散了这一片大地上的迷雾。

也许这太阳宫殿被带走,烟岚界只是回到曾经那一个迷雾时代,大家依然可以生活。

再后来,又有消息传来,要想将这个太阳宫殿带走,先要进入太阳之中解开‘太阳宫殿’与原本太阳的那个锁扣。

而这太阳宫殿里有禁制,非是本烟岚界的人居然进不去,只能是本界之中的人才能够进去。

薛宝儿他们回来了,与楼近辰一起每日看着天空。

偶尔也讲一些对于玄天宗的感觉。

玄天宗之前一直想要招收楼近辰,其中有一个原因,便是想要楼近辰能够在解开太阳宫殿禁制的时候出力,现在楼近辰一直没有加入玄天宗,所以玄天宗找了另外的人。

那个人正是昆吾山的卫山。

他加入玄天宗,持玄天宗赐下的法宝,入了太阳中。

很多人想要离开,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要融入星宇之中,这清河界可以跨界远渡,让很多人心中生起了无限的遐思。

楼近辰想到了那一个‘火神’,思索了很久,又想再去找‘火神教’的人时,却有一道流光破开云雾霞光落在了京落宫的上面。

自京落宫建成以来,还没有人立在过京落宫的宫顶。

在他的身后又有两道剑光落下,都是立在京落宫的屋檐上,当然没有前面那一个人立的高,却也是宫角,俯视着楼近辰。

“先前我便听闻这一界之中,有一人修剑法,惊才绝艳,又见过你的炼剑丸之法,确实是别开生面。伱的结义兄弟白也剑已经入了银河剑派,不知,你可愿意入银河剑派?”

楼近辰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一听他说话,便猜到这人是谁。

焦飞光。

那位在妙道宫之中的人,只是后来换成银河剑派的掌门了。

此时见他的模样,双眉飞入鬓角,清瘦脸,锐利的双眼,像是能够看透人心。

浑身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锐气,但是这锐气又如风一样在周身打着转。

“我听说,东州是玄天宗招收弟子的地方,怎么,你们银河剑派也可以在这里招收了吗?”楼近辰问道。

“你不知道,你已经被玄天宗放弃了吗?你不入玄天宗,便是被人杀了,亦无人为你出头。”那焦飞光说道。

“看来你们是来杀我的?”楼近辰问道。

“杀不杀人,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我两位师弟来与你斗法,你胜了倒也罢,但是你却言语有辱我银河剑派,我身为他们的大师兄,自然要为师门正名声。”

焦飞光一直盯着楼近辰,他在寻找着楼近辰周身气机的不谐之气,然而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找到。

反而是看得久了,却有一种对方如高山的感觉。

他不由的想着:“此处是对方的道场,两位师弟前来,难怪一个照面便被夺剑。”

他亦是七境之辈,而且已经在星宇之中行走过的,遇过不少凶险的战斗,有很多的经验,自然知道该如何破别人的法韵外景。

他的身开始生光,这光似流水,引动着天空里的风云冲刷而下,顺着这京落宫的宫顶而流淌而下。

如瀑布一样。

这是银河剑派的法念气浪,缕缕气浪,都蕴含着剑意。

他是借的天势,同时也知道,这一界的人没有人能够忘记银色瀑布破界的那一幕,外景勾通对方心中内怖之念。

“你要正名,直接出剑便是,一位剑士,怎这般多话。”楼近辰心志凝练,又岂会被对方结的意象给吓到。

他这话一落,便没有话可说了,不仅是他,还是焦飞光。

而此时的玄天宗所在的临时驻地之中,一架巨型飞舟上,有一面宝镜挂在那里,这宝镜名叫‘玄天宝鉴’,是玄天宗的镇派之宝,也是每一位玄天宗的弟子,都会祭炼的一种法器。

此时的‘玄天宝鉴’上面正映照着京落宫的景象。

“师叔,为何对其他的门派说楼近辰已经拒绝加入玄天宗呢?”

姬冰雁的旁边是一个脸色红润的老者。

“冰雁你是被他给迷惑了,只看过他的平生事迹,便对其心生好感,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此人不可能加入玄天宗,他不可能加入任何一个清河界门派,因为对于他来说,我们这些人都是破界的敌人。”

“可,事已经至此,我们也愿意带着他一起离开,而且他的朋友也都参加了玄天宗的考核,他难道还心怀恨意?”姬冰雁说道。

“那是因为他不想以自己的思想捆绑朋友,他可能已经猜到了不离开这里的危险,所以他希望自己的朋友可以平安。”

“那,师叔,你觉得,焦飞光能够胜他吗?”姬冰雁说道。

“不好说,焦飞光是银河剑派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剑下亡魂众多,胜负难料。”

就在这说话之间,镜中的焦飞光突然动着了,他的指尖弹出一抹银光,银光曲折灵动,像是一条银龙一般,更像是一条小小的压缩着的银河。

“银河剑波!”

姬冰雁不由的念出声来,因为这焦飞光弹出的这一抹剑光,看似简单,实则极为不简单,他是银河剑派剑术的根本。

曾有银河剑派的前辈,与人对敌,反反复复就这一道剑术,竟是无一人能破,而且很多对上这‘银河剑波’的人,事后说自己的感受时,却都不一样。

楼近辰见过这一式剑术。

在妙道宫之中。

当时的他只是在旁边看着,便有一种被剑意所侵的震撼感。

此时亲身面对,又有另一番感受。

他觉得,这一式剑术,似乎并没有那么的强。

于是,他同样的弹出一道剑光。

这一抹剑光融合了他的一缕剑丸分出来的剑气,如一抹线光,顷刻之间便与焦飞光的那一式‘银河剑波’撞在了一起。

只见两道剑光撞在一起的一刹那,就像两条奔流的河水里的水,相撞在一起,中间瞬间堆积起层层的浪花来。

明明只是一抹剑光,可是在撞在一起之后,却像能够绵绵不尽,前后翻转,奔流不息。

焦飞光眼睛一眯,袖子一甩,那剑浪翻转,由一线,瞬间扩大成一片大银浪。

要将楼近辰的剑光吞卷入其中。

银河本就有吞卷万物之势。

他这‘银河剑波’虽是一式,却可衍生百式千式,可合各种意象,所以无论银河剑派的弟子感悟了什么意象,都可以合入这一式‘银河剑波’之中去。

这时开始有波浪声出现。

那‘哗哗’的水声细听的话,又像铁器交织而成的声音,声声直入心扉。

楼近辰听到过银河剑派掌门人的剑浪之中的声音是一声声的‘杀’字。

而这里则像是战场里的兵器拼撞在一起,同样的‘杀意’弥漫。

只见楼近辰手指在身上划了一圈。

只一刹那,那一片银色的浪涛之中便起了漩涡。一个暗流突兀的出现,这让焦飞光又皱起了眉,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剑浪的势头又被对方截断了。

整个剑浪变的有些生涩起来。

他心中已经确定,这个楼近辰不愧为这一界之中的剑术第一人。

食指自剑囊口一挑,一抹细细小小的银光飞逝而出,银光飞出的一刹那,虚空里便出现了割裂的那种剑吟。

那一抹剑光朝着楼近辰飞刺而去的过程之中,却一剑化做两剑,两剑破成四剑,四剑破成八剑……

一刹那之间,原本一道凝实的剑光,却已经化为数不清的虚幻的剑光。

虚实相间,依然如一片刺落的瀑布剑浪。

将楼近辰所在的这一片空间都笼罩了。

从楼近辰这一个角度看,那一片落下的剑光,几乎是铺天盖地的。

将他凝结于虚空里的那山韵法势统统刺破了,即使是第一道剑光未刺破,而后面接二连三的剑光也能够瞬间瓦解。

他知道这种叠加的剑势,他自己也曾用过。

只是对方却是真正的做到一柄实剑化生一片‘虚剑’,但是若要说是真的虚,可以不顾,那便又是自寻死路。

虚实相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无数柄剑,又可以说那是一柄剑。

楼近辰撮嘴,吹出一团风。

这是一团金色的风。

白虎剑丸真正的出了肺脏。

只见那剑丸之光芒,如风一样,隐隐之间甚至可以看到虎形,扑入那一片剑浪之中。

焦飞光听到了一声虎啸,整个人的心志为之一凝,他心中大惊,那一片虚实相间无定的剑浪,却已经被对方的剑光破开了。

只见对方的剑光如风一般,忽卷冲撞,他感受到其中那肃杀,飘忽,却又似能够入骨入神的剑意。

他手指再一次的在剑囊口一挑,并且不止是一次,连续的挑动了六次之后。

六道银剑与之前那一道剑光盘结在一起。

楼近辰目光一凝,他感受到了这七柄剑上此刻生出了一道玄妙的法韵。

紧接着,又见那焦飞光手里多出一张图,图底黑色,上面七点银色星光如勺一样。

只见他将图往虚空里一抛,天地色变。

天地仿佛在这一刹那翻转了。

原本还是白天,在这一刹那之间便已经成了黑夜,楼近辰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山崖上,眼前一片黑暗。

连京落宫都看不见,抬头,漆黑的夜空里,只有七点银色的星光照耀着。

他看到七点星光之时,心中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死机,那是一种直入灵魂的灵亡之机。

七点星光闪烁,他心中猜测那正是焦飞光的七柄剑,但是七点星光却没有落下剑光,只有一闪一闪的星光。

而那一闪一闪的星光,便似无形的剑光,直接作用在他的灵魂上,每一次的闪烁都似在刺割着他的灵魂,这股死机越来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