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近辰注意到他所说的是‘天下道义’,但他也没有在意。
山长却是开口说道:“你对于这个地方,难道就不好奇吗?”
“自是好奇,只是怕不小心窥知了什么隐秘,让两位大修打杀了,岂非坏了两位大修的名声。”楼近辰说道。
“呵呵,江湖中人,即使是再如何豪爽义气,总有奸滑之处。”山长说道。
白木雕像却说道:“行走江湖,自当谨言慎行,小楼谨慎些,不敢窥探此处隐秘,自有其道理,不过你却将我等当做那些江湖中的阴私大修,实在是小瞧了我们。你可知道刚刚伱杀的是什么?”
楼近辰摇了摇头,他知道是某个神秘未知的存在,但是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历。
“你们山长修的是阎罗道,你可知何谓阎罗道?”白木雕像问道。
“一个通行于阴阳两道的法门。”楼近辰嘴上说着这些,但是心中结合于自身所知却有一个猜测。
“曾经有一位名叫阎罗的人认为,众生死亡不应该是结束,而应该是一个开端,人的罪行不能是因死而就结束,所以提出了一个道论,道论之中认为,生与死,应当是一个轮回,生者,是亡者的救赎,亡者,是生者的惩戒,这个道论被称为阎罗道。”
听到白木雕像的话,楼近辰既意外,又不意外。
不意外的是这种理论正是与他心中所想的那样,而意外的是真的有人提出了这样的道论,并将之化为一步步可修行的修炼法。
在楼近辰心中,若是让自己来凭空创造出这样一条修行道,他觉得很难做到,却有人凭空创立,实在是了不起。
“真了不起!”楼近辰感叹道。
“所有的先行者都了不起,不过,那位阎罗大君在创立了这个道论之后便消失了,有人说他突破了境界,有人说他陨落于这个晋升的过程之中,而修行的具体方式,天下间有两处地方是向外明确承认有的,一处是这里,还有一处是秋蝉学宫。”
“至于别的地方还有没有,也不知道,但是天下聪慧者数不胜数,阎罗大君可以凭空开创阎罗道,那有人通过阎罗大君的道论,从而总结出具体的修行方式,也不无可能。”白木雕像说道。
就楼近辰所知,大乾国的国师,可谓是天姿卓绝,要一个这样卓绝的人物来夸赞别人,那是极少见的。
“那么,前两任山长,是否真的成了这个太学里的禁忌?”楼近辰问道。
“没错,他们自己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困在了这里,你唤出来的,只是他们的一缕意识罢了。”山长说道:“他们的一缕意识,会不断的来帮助自己由死转生,他让你进的那一个屋子里,正是前任山长的尸身之处,他认为只有真正的毁去那肉身,才能够获得自由。”
“也就是说,他觉得自己已经由死转生了?”楼近辰说道:“只是你们仍然用肉身锁住他?”
“是的。”山长说道。
“可是,他刚刚明明让我进去杀了那屋子里的存在。”楼近辰说道。
“因为当你杀了那屋子里的肉身时,肉身之中残留的意识都会被他收摄。”山长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前任山长,真的活过来了?”楼近辰问道。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山长说道:“回答这个问题前,得先确定,什么才是活?什么是死?以魔鬼的形态活着算不算活?以尸鬼的方式活着算不算呢?”
楼近辰无法回答,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房间里窥视的眼睛,不由的心中一凛,说道:“刚刚我看到那个房间里有一只眼睛向外窥视。”
那白木雕像上似乎有人影动了动,山长却整个人都坐直了,说道:“你可看清楚了。”
他问完之后,自己便朝着门外跑去,来到走廊上,推开那一扇楼近辰看到过有人在窗户偷窥的房间。
楼近辰也跟在山长的身后,先前他就想进去,但是一直谨慎着没有进,现在跟在山长的身后,他迈入那个房间时,他看到让他震惊的一幕。
这个房间中间的地方摆着一盏灯,灯的上方吊着一具尸体。
尸体用布裹着,然后又有铁链缠绕着,紧紧的捆着,他还看到铁链穿过尸体的脊椎骨和琵琶骨,脚掌也有铁链穿过,吊在上面的屋梁上。
楼近辰走过去细看那铁链,发现上面有着神秘的符纹,虽然楼近辰对于符纹没有研究,但是却也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缠绵镇压之意。
紧接着,他发现那向下的瓦面上、梁柱上,地板上到处都刻满了符纹。
楼近辰再看尸体的肉质,干枯如树,却给人一种极为紧致的感觉,仍然可以想象到其生前时,这肉身一定极为强大。
“为什么要吊着他?”楼近辰问道。
“这是他自己生前的布置,他说,只要让他沾了地,就像是种子落入了泥土之中,会长出新芽来。”山长说道。
楼近辰回头看了那窗户一眼,那窗户确实有一个洞,他正想要再确定那尸体是否能够攀得到这窗户之时,却猛的回头,只见山长手持一根灰色的尺子朝着头顶一点,那梁上便有一只长臂怪物显露身形,正想要逃走。
却在山长手上的尺子点了它之后,它眼中瞬间失去了色彩,它的双眼本是充满了死寂,但是死寂亦是一种颜色,而现在却只有灰暗。
它的身体迅速的干枯,掉落在地的那一瞬间碎成了飞灰。
楼近辰发现山长的脸色不太好,很凝重,他说道:“这个小院,已经不太平了。”
楼近辰当然知道在茫茫黑暗里,想找到这样一座小院极不容易,但若就是这片黑暗里的死灵,那它们找到这里来,恐怕就不那么难了。
“能够搬迁走吗?”楼近辰问道。
山长摇了摇头,说道:“这里的布置是第一任山长精心布置的,后又经过第二任山长添加禁制,这些年来,我亦是请了国师的一尊神像来这里镇压,同时当做一个会话之处。现在看来,得弄一些看守在这里了。”
楼近辰没有问,为什么不想办法将这两具前任山长的尸体彻底杀死,他相信国师一定能够做到,但是他们都没有这么做,显然是他们是在给那两位前任山长留着那一丝由死转生的机会。
“我曾对我的师父发过誓,一定守好他的尸身,绝不让他的尸身被破坏。”山长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将来,我亦将吊于此处,期待着由死转生的那一刻。”山长似乎已经想到了他自己被吊在这里的情形。
我卡,所以字少,但我还要写,不要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