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莲花藤蔓的帮助,三宝体内的魔气更加肆无忌惮。双头朱雀利爪中的拘魂索引动阿修罗道的魔气,企图让三宝彻底堕入魔道,成为妖兽的傀儡。
如今,只有九品莲花台的一片莲瓣静静贴在少年额头。似真似幻的血海里,魔气开始侵袭三宝,漫天的修罗魔纹化成一个个黑色骷髅不断地冲向少年。
三宝头顶的玉色莲片投下一道白玉色的光圈,罩住周身,黑色骷髅张开血口企图吞没少年。骷髅每次碰到白玉光圈时,如同撞上一层厚厚的棉花,虽然不会受伤,却难以伤到三宝。
有了白玉莲瓣的保护,三宝稍稍放了心。只是数百具骷髅连续撞击,每撞一次,白玉莲片光芒便暗淡几分。时间久了,莲瓣中的佛力耗尽,到时必然无法阻挡魔气的侵袭。
双头妖兽知道这点,并没有着急,只见它的右爪抓住一根拘魂索,牢牢控制着少年。左爪处猛地伸出四根黑色铁链,铁链上还燃烧着熊熊的空灭之火。铁链如同四根擎天巨柱,“铿!铿!”插进了孤独殿的白玉石板,将九品莲花台牢牢锁在了其中。
面对周围燃烧的黑红色火焰和蠢蠢欲动的魔气,莲花道器反倒十分平静,没有反抗,静静地悬浮于半空,等待妖兽的反应。双头魔兽并未继续对付九品莲花台,转而默默注视着下方的少年。
有莲瓣的佛光护佑,少年并未受到魔气侵袭,然而体内的魔气还是让他痛不欲生。他的灵魂深处已有魔气侵蚀,分散全身的蝌蚪状魔气受妖兽的指挥,全涌向三宝的丹田。
少年催动《九转唯识经》的道法,身前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光盾,浑身的魔气遇到光盾,顿时凝滞了片刻,随之燃起了黑红色的火焰。空灭之火焚烧万物,烧毁了金色光盾,所有的黑色蝌蚪魔纹趁机冲向向三宝。
很快,他失去了知觉,刚刚清醒的意识再次陷入混沌。只有一片玉色莲瓣还为少年提供着微弱的光,使得三宝懵懵懂懂地保持着清醒。
当然,他感受更多的还是魔气的冰冷气息和嗜血的快感。很快,他的意识要完全淹没了。
少年额头的玉色莲瓣亮起微弱的光,乳白色光柱照进了脑海。
忽然,三宝冰冷的身躯有了暖意,睁开疲倦的眼睛,望见身前生起乳白色的光芒。那道光芒慢慢变真实,最后成了一个身穿红色袈裟的老和尚。
认清和尚的面貌,少年吃了一惊:“龙波大师,您如何出现在小子的意识里?”
龙波微微一笑,露出和煦的目光:“三宝,其实我一直存在于你的灵魂中。老衲修炼《一念三千》,灵魂化为亿万。道法世界的很多地方都有老衲的残念。你修炼了老衲的道术,身上更有九品莲花台,自然能见到我的残念。”
三宝一下子明白过来,问道:“大师,如此说,大师是来救小子的?我不想再堕入魔道了。”
“哈哈,三宝,你只说对一半。老衲想救你,但我只是一道灵魂残念,根本不是朱雀的对手。再者,能真正救你的只有自己,只有真正地看开阿修罗道,才能摆脱魔气,免于走火入魔。”
少年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大师,我也想不受魔气控制,只是我的灵魂已然为魔气占据,根本不受指使。再者,大师说的阿修罗道到底是什么世界,为何会有魔气呢?”
龙波神秘地笑了起来:“三宝,阿修罗道是一处神秘的地域,老衲不方便明说,你只能自己寻找答案了。至于入魔的事情,其实你能控制的。魔气虽然侵蚀了灵魂,却没有侵占识蕴,你的灵魂分身还是有清醒的意识。”
“对啊,小子居然这么笨,想不到还有一个灵魂分身。”三宝拍拍自己的额头,通过灵念探知识蕴中的灵魂分身依旧保持清醒。
“其实,魔气侵蚀人的意识,只是我们自己认为的。最终的因缘还是灵魂太过脆弱,意志力薄弱,才导致了灵魂的堕落。魔气不过趁虚而入罢了。假如你能参悟《一念三千》第二层——三千性相,阿修罗道的魔气自然奈何不了你。”
“三千性相?”少年默默回想起《一念三千》中的道术口诀,一面听到龙波的声音萦绕耳畔:“三宝,道术修炼重在自己参悟。记住,世间万物既是有也是空,灵魂也不例外。老衲走了。”
“既是有也是空,到底算有还是空呢?”少年默默冥想,识蕴中的灵魂分身开始有了一丝变动,渐渐化成缕缕的灵魂之力。
“对啊,我为什么纠结有和空这两个概念呢。实际上,空就是有,有就是空,相互间的差异只在一念之间。灵魂在丹田里是有,化身亿万,分散到道法世界里,就成了空。”
想通其中的关节,三宝登时豁然开朗,眼前柳暗花明,一片坦途。只见三宝丹田的灵魂慢慢分化成一缕缕的黑色丝线,体内的魔气如跗骨之蛆,跟着一起流进了识蕴。
黑色的灵魂丝线汇入灰蒙蒙的识蕴,犹如带着污泥的清水滴入大海。少年的灵魂再次出现,早没有了魔气萦绕,只剩下条条棉絮般的灵魂。
丹田中白光闪过,丝丝灵魂又凝聚成了三宝的模样。此刻,妖兽的拘魂索犹如刺进一道水波,直接穿过他身的躯。铁链失去了着力之处,从少年的身上滑落。
双头朱雀皱起眉头,因为阿修罗道魔气搜寻不到少年的气息。妖兽惊异之余,连声怒吼,收起困住九品莲花台的四根拘魂索。五根铁链齐齐燃起黑红色的空灭之火,刺向少年。
三宝再次恢复了清明,一双深邃的眸子注视着五根粗大的铁链。身躯渐渐虚幻,随之幻影越来越多,挤满了孤独殿穹顶下的空地,大概估计,至少数千道人影。
三宝嘴角一撇,喃喃笑道:“《一念三千》——三千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