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都照着一家薅◎

林溪:“胡说八道什么, 我可是个善良的人。”

陆焰显然不信,也不说话。

林溪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兄长告诉我,肆意毁灭别人的人生, 那也会让自己失去成为正常人的可能, 你也记住这句话。”

苏漾漾是挺烦人, 可能是因为会医术,有一种对旁人高高在上的怜悯。

一个人不能既要又要, 苏漾漾不太懂这点。她想要一直比别人好运, 又想要一直被夸善良。

这就让她这个人很拧巴。

就像林溪看中了陆焰的复杂,能在烈火烹油的国公府自保, 不用她费心照料。那就不会要求对方纯洁又老实。

不会既要,又要。

林溪有种直觉。小毒菇虽然有点邪, 却不会对她不利。

那是从第一眼见到陆焰, 就有的感觉。

对于她这种十几年来, 既要苟着又要活着的人来说, 直觉准这点非常重要。

不过苏漾漾也只是烦人,本质上不算恶人,只能说是经常好心办坏事。

不至于到弄死对方不可的地步。

林溪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犯不着。

陆焰轻轻点头:“好。”

何持让是他见过,最正直的一个人, 正直而不迂腐。

林溪身上有很明显的, 对方约束过的痕迹。仿佛纸鸢,永远有条线牵着。

陆焰下午等林溪进宫后, 回头找了赵国那两个人。

半年前, 他说服太监曹德安去前线督军, 把自己一同带去。

后来曹德安听取他的献策, 连夺六座城池,渐渐对他言听计从。

太监不能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比起皇帝的其他儿子,对方更想辅佐他这个不起眼的皇子。

陆焰当时也有自己谋划。

不想他们双双出了意外。

眼下那人既派人来寻他,想必是有了转机。

陆焰不准备马上回赵国,他杀了那两个探子,截取了他们递出去的消息。

他要的是对方认自己为主。并不想去做傀儡皇帝。

皇位来路不正,坐不稳多久。

林溪:“对了,今天阿兄来找过我吗?”

陆焰声音淡淡道:“来过,我已经解释过了,他知道不是你的过失。”

林溪:“不错不错,你还是有点本事。”

其他不论,哄他大哥一流。

不日即将会考,她不想影响兄长。

说到会考,林溪有点担忧。

届时要连着考好几日,人被关在小格子里,中途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出来。

天气日渐炎热,考院条件十分有限,既窄小又憋闷。

据说去年还有中暑死了的考生,承受不住压力,出来就一病不起的。

林溪叹气,钱进了她口袋,那就和进了死人口袋无异。

一般情况下,绝不要想她拿出来。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想以琼楼的名义,出钱帮考试院修葺一番。

这样兄长在考试时,也能舒服一点。

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兄长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掏钱了。

林溪作为一个把钱看得和命一样重要的人,难得大方了一次。

没想到还被拒绝了……

没错,她被拒绝了。

负责这次会考的礼部,说若修葺考院要经过许多流程审核批准。

今年不一定能动工,明年也不一定能。

这些官员安逸惯了,周帝向来对官员大度,所以他们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他们可以少做一点,但绝不允许别人多做。

林溪还能说什么。

这些当官的……拿着俸禄不办事,底线都直接干穿了地狱。

说起来,礼部还是端王的势力之下。

如果把这个蠢货私人马场踩着玩的铜钱,拿去修葺考院。

那得比客栈还宜居。

很好,端王被她狠狠记了一笔,要找到补刀机会,一定不客气。

何持让这段时间专心温书,未曾出门。

考试这天,国公府浩浩****去送考。

林溪一路上把这几天要用到的东西,念了一遍又一遍,就怕有遗落。

难得仔细一回。

十分不巧,他们在考院外面,碰到了苏漾漾。

苏漾漾的一位蓝颜知己这次也参加会考。

她是特意来送行的。

这段时间,香客来生意一落千丈,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菜式,都被其他酒楼学了去。

香客来的优势,就在于推出的新菜。

那几家酒楼不满香客来破坏行情,恶意竞争,这次联合起来抵抗。

把学来的新菜,纷纷打折出售,一时之间,香客来从前的优势全无。

香客来为了止损,只能把原本打折的菜,全部恢复原价。

问题又出现了,打折菜品忽然恢复了原价,客人自然没法接受。

只能说越来越糟糕。

林溪:“苏姑娘近来可好?”

苏漾漾像是做了许多心理建设,这才鼓起勇气问:“你处处和信王作对,你……是不是还喜欢信王?心有不甘?”

林溪一脸无语。你发癫,别人问地你答天。

你是不是有病,我是为了钱啊!别拿你们恶心的爱情玷污我的钱!

这位满脑子都是想怎么帮男人,怎么救赎对方。

当然,这些男人也很离奇。

对他们而言,怎样报答漂亮女人的好心?

给她一笔钱,不是。帮她达成心愿,不是。

他们选择以身相许,毕竟他们的爱,重于一切。

哪怕他会娶其他女人为妻,但是心里只爱她。

哪怕知道门第差别,还会孤注一掷只爱那她。

哪怕知道她心有所属,也还是……

不说他们谁对谁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林溪冷笑一声:“今天我兄长会考,你要是影响他,我把你脖子拧断信不信?”

苏漾漾身侧的男人,听她说话这么不客气,颇为愤慨。

他刚张嘴,林溪一个眼刀递过去。

“也把你脖子拧下来,不开玩笑。”

“……”

苏漾漾气得不轻,林溪怎么如此野蛮。

不过对方看着不好惹,她到底没再说话,转身上马车走了。

月初考完,月底放榜。

放榜这天,林溪、林彦还有国公府一众人都去看榜。

何持让名字赫然在榜首,一举中了会元!

考院外面人声鼎沸,不少“心有打算”的人家,特来榜下捉婿。

何持让年纪轻轻,温文尔雅,如今又中了会元,各府家丁一窝蜂朝他扑过去。

只怕是当场分成八大块,也未必能够这些分的啊!

林彦这次没跑,死死地护住了何持让。

“你们不要太过分!小心林溪发疯,她看着娇弱,到时候吓死你们。”

来捉婿的各方人马不以为意,纷纷打量着这个坏了好事的小子。

“哎,这不是英国公的外甥吗?听说如今学好了。”

“只是没以前那么闹腾了,学业还是不成。”

“他还是算了吧,我不需要这个女婿。”

林彦恼羞成怒:“你们说话不要太过分!我哥哥就算去当和尚,去当尼姑,他情愿变成一个女人,也不会娶你们的女儿!”

何持让:“……”

那倒也没有那么极端,只是他觉得盲娶哑嫁,对男女双方都不太好。

林溪捂眼不愿再看,她挥了挥手。

单武立马带着两个手下,冲进人群,把何持让解救出来。

见他身边多了几个侍卫,那些想捉婿的人,这才没有敢贸然上前。

林溪笑着打趣:“阿兄这些天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走夜路。”

何持让惊魂未定地点头:“若无必要的事情,我这一段时间都不出门了!还是安心准备殿试吧。”

他连续几日都未曾出门,倒是林彦近来气色红润,在外面混得如鱼得水。

每天按时去书院报道,常常重复一句话。

书院同学问:“午间吃什么。”

林彦:“你怎么知道我哥哥考了会元。”

书院同学:“这几日天气不错。”

林彦:“你怎么知道我哥哥考了会元。”

哪怕没人说话,他也能指着天上飞过的一只鸟,说:“你看那只鸟多好看,你们怎么知道我哥哥考了会元。”

众人:“……”

在书院里,和林彦不太对付的人,说他这样太不谦虚。

不过很快就被林彦身边围着的狐朋狗友,振振有词地怼回去了。

“若是我考了会元,那从今儿起,我爹每天跪着叫我爹。”

“不说光宗耀祖,我家族谱得从我这儿开始写。”

“我哥要考上会元,路过的狗要是不知道,就是我宣传的不到位。”

虽然很气人,却让人没法反驳。

毕竟能考到会元,那就是了不起啊。

三日后殿试,殿试结束,两日时间阅卷,次日放榜。

何持让赫然是一甲头名,高中状元!

林彦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在书院彻底扬眉吐气。

平时一心做学问,不屑于他学业平平,又嫉妒他长得俊俏的讨厌鬼们,一改之前态度,纷纷道喜。

还想去他家做客,近距离瞻仰状元郎的风姿。

哼,他才不乐意呢,现在想和他做朋友?晚了!

自个儿在一边忏悔去吧!

放榜隔日,周帝下旨开金明池,在琼林苑设宴,一甲三名赴宴。

殿试时,贡士本来只在殿外答题,不能见到皇帝。

但是周帝却亲自来监考,看着贡生一一答题。

他虽然看重名声,近年来手段过软,却也有惜才之心。

周帝清楚何持让和国公府的关系。

去年登科的状元,都过了不惑之年,何持让这般年轻却才气斐然,还难得有一身风骨。

关键他还不是出自世家……

如果和国公府没有关系,那就是完美无缺的天子门生。

皇帝犹豫再三,还是许了对方状元。

开宴这天,皇帝御驾至金明池的临水殿,大宴群臣及官眷家属。

林溪是国公府嫡女,英国公不在京城,她自然要出席。

她还带着新婚不久的夫婿。

两个人刚一落座,四周就投来了不少打量的视线。

先前信王为了英国公嫡女争风吃醋,一掌把对方夫君打到吐血。

英国公嫡女心疼夫君去找太后哭诉……

信王因此受到了训责。

这事眼下还热乎着的。

一波三折,涉及事件的人身份不低,难道不比话本子精彩?

众人纷纷看向林溪,琢磨这位英国公小姐倒是长相不俗。

颇有几分红颜祸水的样子。

今日参加宴席的人,还有久未露面的平宁公主。

林溪看向身侧的“真祸水”,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你要小心,要是被母老虎叼走了,那我……”

“你要如何?”

林溪:“若是公主愿意给钱,我只好含泪收下,息事宁人。”

陆焰抿唇:“不会,你难道没发现,平宁公主在盯着你兄长看吗?”

话音一顿,他又说:“周帝不满公主荒唐,眼下她孝期已过,正打算帮忙物色新的驸马。”

林溪冷笑道,“一点都不合适好吗!”

那个老头儿什么时候才能清醒,放弃做媒这个爱好。

明明眼光差得很,做的媒都黄了……

还是认为掌握生杀大权,便能随意左右别人的人生很有成就感?

陆焰叹气,刚才说到公主对他不轨,林溪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眼下受害者换成她兄长,立刻正襟危坐。

林溪:“这也太过分了。”

公主也他娘的个人才。羊毛都照着一家薅。

就只有那么一点道德,知道林彦年纪小,放过了他。

也许不是因为有道德,愚蠢是林彦最好的保护色,她只是担心智商会通过睡觉传播……

林溪心里有了决断,按照之前惯例,不日皇帝即将去围场狩猎。

刀剑无眼的场合,三位皇子也都想整点事,借此弄死另外两个。

水被搅浑了,她正好乘机偷偷摸鱼。

端王?信王?公主?

这三个人她都不喜欢,也不喜欢她。

你们既然想弄死我,那么被我不小心弄死很正常吧。

到时候随便摸一条,死活就不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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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她有上亿负债》作者:十尾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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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容昭穿成安庆王世子,安庆王病中得独子,立刻请封世子成功,病当即好了大半,然后发现——

坏了,“独子”是个小丫头!

是老夫人和王妃为让他走得安心,故意谎报。

安庆王还哪里敢走!这要是被皇帝知道,欺君大罪,满门抄斩啊。

于是,安庆王撑着这口气,把消息瞒得死死的,生怕泄漏。

外人只知安庆王世子病弱,从不见人。

一晃17年,近来安庆王再次病危,王府上下人心惶惶。

女首富容昭就是这时穿来的。

回看记忆,容昭一脸淡定——

这好办,古代首富保不住命,那就当“首负”。

君不见,与银行行长称兄道弟的,除了存款一个亿,就是负债五千万。

于是,安庆王世子出来活动了,这丫是挣钱一把好手,也是欠钱一把好手!

越有钱有势,家里的“安庆王世子欠条”越多,年底,各府送给家主的不是收益,而是——安庆王世子欠条。

这欠钱路子一开,那就再也打不住啊。

一年后。

安庆王世子着女装大剌剌上朝,满朝文武都当没看见。

包括坐在头顶的皇帝老儿。

——没办法,皇帝老儿私库大半都换成了世子欠条。

杀了她?

谁来背负这上亿两负债?!

至于“病危”安庆王,他又蹦起来了,近日太医还说,安庆王活到九十没一点问题。

安庆王:“看着上亿负债,我敢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