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穿越遇上综琼瑶 87完结
马车一路南行,胤禟愈发疑惑起来,八哥素来是喜热闹的,现在却不同了,在他面前还笑意盈盈,心思却越发难以捉摸,喜清净不喜喧闹,这也便罢了,人总是要变的,他不是不知道。手下势力却铺得大,一路南下,车马轿子,住所吃食,都打点的妥妥当当,比他在王府里竟还好些,八哥好享受——这本是太子的招牌。
昨天和八哥说到当年木兰围场的榛鸡,忆及飞龙汤极鲜美,又早就听到消息说乾隆猎了榛□巴儿的做了汤和八哥一块品尝,他虽是个男子,不像女人一样爱拈酸吃醋,可想起这一茬总是不平,谁想今天就有色香味美的飞龙汤上桌,笑微微的心上人邀他共享,似乎这来自千里之外的野味是寻常。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效率怕和运荔枝差不多,可运荔枝用的是国家力量。
“八百里洞庭美如画,真是名不虚传!”胤禟站在船板上,由衷赞美。
“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到,洞庭湖的荷花都开了,一眼望去,满目都是亭亭荷叶,娇花吐蕊,荷花荷叶的清香都浮在空气里,鱼戏莲叶间,清波涟漪,美不胜收!”夏子珏微微一笑,这时的洞庭湖风景优美,就是冬天也是碧波万里,低头还能看见水面下悠然游动的鱼虾。
“那我们夏天的时候再来看莲花?”胤禟心里一动,提议道。
“夏大当家,好久不见!”湖上迎面驶来一艘渔舟,船上站了个风流俊飒的少侠,一手箫一手剑,看着夏子珏的目光很有些崇敬仰慕。
“是萧少侠。这是预备去哪里?”夏子珏点了点头,按照年纪来说,这样是十分失礼的,但箫剑却满脸激动,夏子珏一叫出他的名字,他简直是欣喜若狂了,听到夏子珏问,他丝毫未隐瞒。
“十多年前我家遭逢大难,我妹妹便再动乱中丢了,不久前我收到消息,说是在京城有一个像我妹妹的女子,这次便是去寻她!”
“嗯,这是好事,祝你早日寻到令妹,兄妹团圆!”
“托您吉言!”箫剑抱拳,手中箫和剑划一个潇洒的弧度。
“听说夏大当家最近要往西南转移,不知道在哪里?”箫剑说完,觉得自己打听夏子珏的老巢似乎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我也落脚在云南,等回来好去拜访您!”
“到时候你只管来就是了,我如今还在大清境内,过一阵子便从云南离开,到缅甸去,你既知道我夏氏一门往西南转移,自然也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联系上我!倒不必说什么地址,我与九弟四处游玩,并没有长久的居所呢!”
箫剑这才注意到夏子珏身边和他意态亲密的胤禟,看见他们双手交握,胤禟眉宇间萦绕着看得见的缠绵缱绻,他心里一惊,随即又恢复过来,男风在贵族官僚之间、东南沿海极盛,箫剑走南闯北,也不是没见过,上次路过金陵,他还见到一冯家老仆为自家公子伸冤,冯公子是个断袖,原先不娶妻子,不要子嗣,只好男风,此次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想要明堂正道的娶个妻子好好过日子,却没想到拐子一女二卖,另一方买主势大,将冯公子活活打死,倒送了性命。
箫剑当时好一番叹息,这冯公子也是个性情中人,他原先断袖不肯娶妻,要断了祖宗香火,自然是错的,这样一来,他想要娶妻,自然是浪子回头,是好的,但他却因为这好的断送了性命,最后想来还不如他一直错下去,至少留得了性命。
说来都是世事弄人,箫剑想到这一茬,又想起京里传来的那个疑似他妹妹的女子的消息,很是有些感触,对夏子珏是个断袖的事倒没什么想法了。
“夏大当家携知己同行,一路游山玩水,羡煞旁人!”
胤禟听了箫剑话中隐晦的祝福之意,越发的高兴起来:“你和我说说你妹妹有些什么特征,我们刚从京城来,或者见过你妹妹呢!”他一高兴,自然也不吝让别人也高兴。
“不麻烦九爷了,箫某的妹妹已经失散十多年了,长什么模样谁还知道,只听说这个像,也不过是去碰碰运气!”箫剑顿了一下,随即委婉拒绝。
“既然如此,倒真是难找了,只希望这个就是你妹妹吧!”胤禟有些遗憾,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好心想要做件好事,却没想到人家不配合,不过也怨不得人家,找一个妙龄的女子,便是身上有些特征也是不好与外人道的。
三人又寒暄几句,又各自出发。
“八哥,这个箫剑是什么人,怎么对你的情况像是知之甚多?”望着渔舟远去,胤禟立刻问。
“这人是反清中的一员,红花会的后起之秀,箫剑不是他的本名,他本名叫方严,他的父亲本是大清的官员,十多年前因文字狱斩首,他便成了反贼!”
“那你是如何与他认识的?”胤禟的双眼亮晶晶的,兴奋不已的求解答。
“我于大清虽说是没什么企图了,可毕竟出身于此,也希望它越来越好,这些红花会白莲教的,就是打着替天行道、为国为民的幌子,又如何掩盖得了他们乱臣贼子的本质。我的势力多半在南方发展,便随手打压了他们,所以和箫剑有过接触。”
“这样……”胤禟不满足,催道:“就这么简单,再和我说说这么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夏子珏一笑,伸手向湖里一抓,抓起一尾在湖里悠然游动的红色鲤鱼。
他是不是眼花了,要不然那鱼怎么会自动到了八哥手里……不对,不是在八哥手里,是凌空在少年手上。
神了,怪了!
“今天我们吃河鲜,船上老王的拿手好菜清蒸河鲤鲜嫩可口,这鲤鱼也肥!”夏子珏悠然微笑,将鲜活的鲤鱼扔进木桶里,哗哗一道水流从河里落进桶里,那鱼儿蹦跳几下,不动了,接着啪啪又是数尾大龙虾掉入桶中。
胤禟吞了吞口水,他知道这世界和他前世所知的有些不一样,可虚空摄物实在考验他的心脏,他十分肯定除了八哥之外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有这本事的。
事出反常即为妖,胤禟惊了一下,慌忙道:“八哥,快收手,让人看见了怎么办?”八哥的这一手出来,人们或者将其当做戏法,或者将人当做妖怪,当然也有将你当神仙拜的,端看你人品如何。
“放心!”夏子珏道,“你且看周围,他们都是见过了的!”
胤禟四周一扫视,果然如此,所有人都该干什么干什么,显见没把刚才发生的事当一回事,都习以为常了,船上做厨的老王拎着锃亮的菜刀提了鱼桶,到后边船板上拾掇去了。
见他傻呆呆的样子,夏子珏不由一乐,掐了一把他的脸,然后满意于手下的细腻的触感:“胖些了,脸上也有肉了!”弘瞻人就是一根麻杆,瘦得很,又大病了一场,胤禟初来时简直就不能看——骷髅似的。
“八哥……”胤禟愣愣的呢喃,好像回到了过去的青葱岁月,他小时候长得白胖可爱,八哥常捏他的脸颊,亲昵无比。
“不要担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胤禟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嘴巴一动话就说出来了:“八哥,你是爱我的吗?”说完,他就懊恼自己把不住嘴,不是说慢慢来吗?八哥心软,对他也并非无情,慢慢磨,总会磨出感情的。如何就按捺不住了?
“在我心里再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夏子珏满目温柔,“我会努力喜欢上你的。如果不是你,不会是别人。”
胤禟遽然狂喜,心里千思万绪,都化作了满足。
“我们在一起一辈子!”
“好!”
大理山茶花如火如荼,茶女们衣着绚烂春装穿梭在茶园里,春风里浮动着欢快的民歌。
胤禟却一脸铁青:“你怎么在这里?”面前的人好整以暇的等在他们的前路,而他明明应该在京城,在紫禁城,在上朝。
作者有话要说:加个番外,这就算结局!
下篇文打算写个洪荒类的文,贴一章亲们看看:
我以为这是一篇种田文,一直到我大哥成亲前夕,我都是这样以为的!可结果我大哥没能成成亲,这也不是一篇种田文!
——花蕊
“小妹,今天吃什么?”花睿柏将抗在肩上的猎物丢在地上,好大的一声闷响,在厨房里的花蕊听到声音,边回答边从窗口探出脑袋来看:“晚上吃玉米饼和面条,配上酸白菜,和着莲藕腔骨汤吃,还有土豆丝……咦,二哥,今天猎到的野猪真大,怕有一百五十斤了,大哥成亲的肉就有了!大哥呢?”
听到小妹惊喜的话,花睿柏也是喜笑颜开,美滋滋的跑到一边磨刀石那去磨刀子:“大哥他打了几只野鸡兔子,看猎物多,先给东头席家送几只去,到门口了也没进来。小妹,你等着,二哥将野猪收拾了,今天我们开荤!”
这东头席家就是花家老大的未来岳家,再过三天就是花睿锦娶妻的好日子,花蕊听了,自然清楚明白。
“瞧你说的,开什么荤?我们家哪天没吃肉!”花蕊从土灶里拿出一根燃着的木柴,将它挪到旁边的大土灶里,烧起又一炉火。这个土灶上面摆着一个大铁锅,平时并不用,只有在煮猪食、烧大桶水、冬天如果家里有红白喜事,蒸菜热菜等时候才用。
“五哥,五哥,快去井里打水,二哥要收拾野猪!”花蕊一看水缸,只有浅浅的水了,忙又叫正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花睿秀。
“好咧!小妹,五哥今天要吃红烧肉!”花睿秀从厨房拿了水桶,顺便点菜。
“好,好!”花蕊忙不迭的点头,别看她家五哥名字叫花睿秀,但一点都不秀气,人高马大,她目测一下起码有一米七八,才十五岁,还没停止拔高,从前面四个哥哥的身高看,最起码还可以长10厘米,要知道她家中长得最秀气的大哥也有一米八五,最壮最高的就是现在在外面磨刀子的二哥,超过了两米,每次进门都要低着头。这遗传自他们爹,花蕊爹是从北方过来的外来户,娶了他们娘才在连山村定居下来,背靠栖凤山建了房子,先以打猎为生,后来又置了田产。
花睿秀高高兴兴的打了水,七八趟下来脸不红气不喘,轻轻松松,末了端走了她刚刚从锅上揭下来的玉米饼子,边吃边跑到院子里眼巴巴的看着地上的猎物。
馋啊!虽然家里几乎天天都吃肉,但家里五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一碗肉到自己碗里还没两口,小妹做的菜又贼好吃,弄得他们天天都像挣扎在饥饿之中。
花睿柏磨好了刀子,路过花睿秀,顺手就从碗里抓起两个玉米饼子,三两口一个很快就吃完了,末了,咂巴咂巴嘴巴,小妹的玉米饼子里放了鸡蛋和香葱,老远就闻见香味了。他没吃中饭出去的,便是在山上烤了只兔子吃,扛着个大野猪回来,早消化了。
但手还没再次伸出去,花睿秀就蹦到一边去了:“二哥,你没洗手!”
“没洗手就吃不得?快过来,再让二哥吃两个。小妹的饼子做得也忒小了!”花睿柏可不管干不干净,他还要干活,手洗那么干净做什么,他磨刀子的时候才洗过,虽然没认真洗。
“小妹,小妹,二哥说你做的饼太小了!”花睿秀一扯嗓子,大声告状。
花蕊从厨房再次探出头来,嗔怒道:“二哥,你说什么?”
花睿柏呵呵傻笑:“小妹,二哥就是饿了,饿了!”
“小妹,二哥他还没洗手就拿东西吃!”花睿秀又添油加醋。
“二哥,你吃东西怎么可以不洗手?”花蕊气哄哄的,“手上的脏东西吃进肚子,能有好处?”这些个大男人一点也不讲究,她家五个哥哥在她的监督及潜移默化下还是好的,至少一出门和别的人比起来个个都是干净利索,农家小子,谈不上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但至少也是清朗爽气、精气神饱满的小伙子。
“小妹就是爱操心,二哥这么壮,”花睿柏一拍胸脯,“哪那么容易生病?”
花蕊跺脚,二哥就这样,被抓住了死不认错,他们是不知道灰尘里有多少细菌,她又不能和他们科普一下细菌病毒蛔虫卵,给他们科普她也解释不清楚呀,又没有显微镜,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她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怎么知道,不能把别人都当傻瓜啊。
“二哥你刚刚扛过大野猪,大野猪最爱在泥地里磨它的皮毛,谁知道它身上有没有蹭上自己的粪便,想想隔壁吴六家养的猪,那个脏——”花蕊眼珠子一转,也不和他说个人卫生了,转而说起隔壁吴六,吴六最是懒惰,娶的个媳妇倒是勤快,里里外外,家里地里一把抓,只毕竟是个女子,去年又新添了个小子,也是力有未殆,家里的猪圈是乱七八糟,一头猪在里面蹭得……啧啧……
“小妹,你恶心死我了!”花睿柏朝碗里去的手马上缩了回来,看了看地上的野猪,又瞅了瞅自己的手,想着刚刚双手可能和野猪的粪便接触过,自己还用这手拿了东西吃,恶……
肚子里好一阵翻涌。
花睿秀见二哥的模样,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咬着一个玉米饼子,弄得咯嘣响,还刻意道:“小妹做的玉米饼子,可真香,让人吃了还想吃,二哥,还来两个不?”
看花睿秀那副小人得志的做派,身为二哥的花睿柏将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他心里不停地开导自己:这小子是自己弟弟,揍不得,万一揍出毛病来了,小妹还不得天天给他冷脸!
“五哥你也是,明知道二哥今天去打猎,这个时候回来肯定饿了,他手不方便,你就喂他吃两块嘛!真是的,五哥,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花睿秀于是蔫了!
“还没,小妹,之乎者也的弄得我头都大了!”花睿秀垂头丧气,“小妹,我不是读书的料……要不,还是让大哥去读吧,娘还在的时候,大哥就学过!”
“大哥是一家之主,现在让他扔下我们这一大家子去读书,他如何安心?”花蕊敲了敲他的额头,反驳。她其实早打过这个主意,但大哥都推脱了。
“小妹你越来越野蛮了!”花睿秀捂着额头指责。
“哼,对付你就要这样!”花蕊脸“腾”的一下红了,最后一跺脚,恨恨道。
“哎呀,哎呀,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到时候没人养你……”花睿秀愈发想要逗逗她了。
“老五,又在欺负小妹!”人未到,声先到,花大哥进了门来,顺手捡起他刚才扔到门口的两只野兔,花睿秀立刻变成了小鹌鹑:“大哥,我和小妹闹着玩呢!”
花蕊接过花大哥手中的野兔:“大哥又不是不知道五哥这个人,向来有口无心,只图嘴皮子舒服。”说着剜了一眼花睿秀,看得他讪讪不已。
花家的狗从花睿锦身后窜了出来,摇着尾巴围着花睿柏转,喉咙里“呜呜”的可怜的叫着,花家的狗虽然不是血统优良的猎狗,但也跟随主人去山林里逮兔追鸡,常有收获,因着这份功劳,主人家吃肉,这狗也能捞点肉汤就着骨头吃,常奔跑,又吃的不错,长得线条优美,毛色光滑,与别人家瘦骨嶙峋的土狗不同。
“大哥,今天再加个爆炒兔丁吧,哥哥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咱们家现在有东西就一次吃个畅快,也不需俭省了过日子,吃的好了才有力气呢!”花蕊征询大哥的意见,因是唯一的小妹,她在家里话语权很大,但也惯来尊重大哥权威。
花睿秀一听瞬时间便化身乖宝宝,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花睿锦:“大哥……”
花大哥心里一软,矜持的点点头,不意外的见到花睿秀欢呼雀跃,一把夺过了小妹手里的野兔:“小妹,我去给兔子褪毛!”
花睿锦一时欢喜,转瞬却又浮起愁绪。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家的院子,这院子还是父亲初来连山村,娶母亲时候建的,有一正堂,四个厢房,厨房厕所,牛棚猪圈,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就是过了二十二三年,在村子里也还是极气派的,别说他们这几年又加建了两间房,只是想起自家的四个弟弟,花睿锦就感觉压力山大,这四个弟弟,年纪最小的花睿秀也有十五岁,都可以说亲了,更别说他最大的弟弟了。
他又瞅了瞅在一边忙活的花睿柏,更头痛了,他这个弟弟,用小妹的话说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论干农活还是打猎都是一把好手,但就是脾气暴躁,这些年里不知和人发生了多少次争斗,比如村里吴六偷了自家地里的菜,花睿柏抓住了就揍他一顿,他手重,将人家揍得鼻青脸肿,乡里乡亲的,花大哥也不能不去看看,送点鸡蛋猪肉什么的给人家补补,免得给别人他们家得理不饶人的印象;又比如方小二偷看他家小妹,被花睿柏揍得十天半月下不了床,虽然花大哥心里暗爽,也不能不去赔礼道歉,免得人家怀恨在心败坏了小妹的名声……
“大哥,你就不要想那么多,快快乐乐做你的准新郎,咱们六兄妹个个有手有脚,都有一把子力气,日子还能不越过越好。”花蕊看花大哥瞧着花二哥眉头越皱越紧,就知道大哥又愁起来了。
“小妹,老二的婚事……哎,我和你说做什么!”花大哥最担心的当然是几个弟妹的婚事问题,其中花睿柏尤甚。
“大哥你担心什么,我二哥长得孔武有力,相貌也不差,又能干活,又能打猎,谁嫁给我二哥还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花蕊真心觉得自家几个哥哥都是极好的,特别是二哥。二哥心思简单,认准了就坚持到底,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也没什么花花心思,村里这么多的小伙谁不见了漂亮姑娘就挪不开眼,只有二哥能目不斜视。
“小妹说的是!”花睿锦看小妹一脸的骄傲,不忍心说出其中的道道,认同了她的话。
“那是!”花蕊揉了揉他的眉头,“既然大哥也这么认为,就不要再皱眉了,小心年纪轻轻额头上就满是皱纹,未老先衰了!”
“小妹,别调皮!”他低声斥道,嘴角却还是爬上了笑容,揉了揉她乌黑的头发,眼里满满都是宠溺。
“小妹是亲近大哥呢!”花蕊嘻嘻笑着,双手巴在花睿锦手上,摇啊摇的撒娇道:“大嫂进了门,我可不能和大哥这么亲近了,免得我大嫂打翻了醋坛子!”
“你是我小妹,有什么不可以的!”花睿锦不以为然,席红是个怯弱的性子,他娶她就是谅她不敢欺负他的弟妹。
花蕊见谈起未来大嫂大哥神色平平,更加确定了大哥的心思,心里更是为大哥心疼。
大哥,其实你不必为我们这么委屈自己的!
“大哥,那大哥一定要对我更好,比对未来大嫂好,比对未来的侄子侄女好,便是我出嫁了,大哥也不许和我生疏了!”花蕊嘴上只得寸进尺。
“好,好,大哥怎么舍得小妹?”小妹出生后还在月子里外公就去世了,娘在月子里支撑着为外公服丧,得了孝顺的名声却生了月子病,再也没能好,小妹就是他带大的,之后更是又当爹又当娘,将她拉拔到这么大,再说了花大哥在得了四个五大三粗的弟弟后才盼到了娇娇软软的妹妹,他稀罕得不得了。
“小妹,来拿了肉去切了做菜!”花二哥去了野猪皮,挑了最肥美的部位一刀下去割了三五斤,忙招呼小妹。
“大哥,厨房里有玉米饼子,你先吃几个垫垫肚子,开饭还要过一会呢!”花蕊连忙跑过去,接了花二哥的肉,进了厨房,看大灶里的柴火快要燃尽了,又添了几根,待会儿还得处理内脏,像野猪肚肠,还需要热水,这东西别看它腌臜,收拾好了也是两道好菜。以前看人家都是用面粉茶叶去搓洗,现在吃都不够,哪有用这个洗东西的条件,多洗几道热水也就是了。
利索的切好肉,将锅里烙的饼子揭下来,有几个受火地方的饼子都烧焦了,花蕊刮了刮饼子焦黑的地方,掉下一层黑灰来。
“真是粗心!”她自语着谴责自己。
手里的饼子却被一只手拿了去,花大哥两口三口吃掉一个饼子,手里又拿了另外几个:“小妹,大哥来烧火!”却是说都不说饼子烧焦了的事,仿佛刚才吃掉的那个饼子和平时吃的是一样的。
“大哥,火烧大一点!”花蕊指挥着花大哥。
“这样行了吗?”花大哥又添了一根柴火,火焰在锅边吐着长蛇,烤得在火边的人浑身暖融融的。
“哎,可以了!”花蕊等到锅里的水沸腾了,便放进野猪肉去,又加了葱姜进去,和着野猪肉一起煮去土腥味。
“小妹,给大白些东西吃!去,大白,到厨房去!”花睿柏在屋外被大白“呜呜”得心烦,还得防着这条扮可怜的狗叼了肉去。
“好的,二哥。大白,来!”肉在沸水里翻滚了一会,血丝净去,肉色变白,花蕊捞了肉出来,将肉汤倒进狗盆里,加了点午间吃剩的红薯米饭,招呼大白。
花睿锦瞥了一眼狗盆,见里面竟有两块肥瘦相间的大肉,花蕊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见到大白大嘴一张,美滋滋的嚼着肉,一块还不遮不掩的摆在盆上。
“大白,以后你可要多逮兔子野鸡回来啊!”花蕊顿时讪讪了,心里不停的骂着大白笨,居然被大哥抓住了她喂大白吃肉,他们家的生活水平,可没到连狗都吃得起肉的地步,只是她常常可怜这条狗,随主人出去逮了野鸡兔子都只有骨头吃,和她前世见的娇贵宠物狗比,它在花家简直就是一受虐狗。
不过再可怜大白,她也不敢在哥哥们面前替它伸张狗权,要知道大白在他们家至少是没挨过饿的,别人家的狗饥一顿饱一顿还是常有的事呢。
不过,哥哥究竟会不会怪自己呢?花蕊忍不住绞起手指。
“小妹,水热了,还不刷锅?”花大哥淡定的移开目光,啃自己的玉米饼子,眼角的余光却恶狠狠的扫射正在吃肉的大白:好一条狗啊,怪不得吃得油光水滑,原来是小妹给你开了小灶,小妹对你真是太好了!妹控的兄长大人顿时对大白的好感度下降到负值。
大白正美着呢,他家小主人最好了,总是给它好吃的,嘿嘿,瞧今天又有两块肉,好大的两块肉,呜呜……
“啊湫,啊湫!”怎么突然间好冷,人家的皮毛明明长密实了,可以过冬了,今天追兔子的时候还嫌它太密了呢?
不管了,还是吃饭,大白吃着盆里的米饭红薯,眼睛盯着剩下的肉:唔,还有一块肉,嗷嗷~~~
待到花蕊做好晚饭,在自家院子前边池塘捕鱼的老三花睿涵和老四花睿安也循着菜香味回来了。
餐桌上有大碗红烧肉,瘦肉炖山菌,山菌是在刚刚过去的秋天从后面的栖凤山里采来晒干的,用水发开了炖肉极鲜美,土豆丝,爆炒兔丁,辣白菜,玉米饼子,面条,六兄妹吃得个个抚着肚皮。
老五腆着肚子,极满意又极遗憾:“要是顿顿这样吃就好了!”
但他这话才一出口,就遭到了花大哥的强力镇压:“别做这样的美梦了,顿顿这样吃,你还娶不娶亲?”
花睿秀顿时蔫了!
花蕊收拾了碗筷进来就听见这句,接着道:“五哥,你别急,等过三年五年的,你总也该娶嫂子了!”她又擦了桌子,洗了手,去她房里拿了一件红色衣裳出来。
“大哥,快试试,今天才将喜服缝好,快试试合不合身!”这衣服正是花蕊为花大哥成亲准备的新郎服。
花大哥却不过妹妹的盛情,抖开一看,这喜服乍一看极简单朴素,但就着窗子边太阳的余晖,他还是看见衣边上花纹的微弱反光。
小妹绣的居然是与喜服一个颜色的暗纹!
“小妹,不过是穿一次罢了,如何这样仔细?母亲说过绣同色的暗纹是极伤眼睛的,以后可不要再绣了。你的心意大哥知道的!”
“什么穿一次,成亲可是大事。”花蕊只觉得准备还少,“再说了又伤什么眼睛?大哥,你别说得这么严重,一天我也就在光线最好的时间绣,还做一会歇一会,哪会伤什么眼睛?”花蕊推着花睿锦,“大哥,快去试试,让和二哥三哥四哥五哥都看看,我大哥一定是全连山村最俊美最出色的新郎官了!”
“我这就去,你别给大哥脸上贴金了!”虽说如此,花大哥脸上的愉悦却是掩也掩不住的。
花大哥回房里去换衣服,花家老四老五开始联合批斗花蕊。
“小妹,大哥是最俊美的?”老四说。
“大哥是最出色的?”老五马上接道。
“我们呢?难道你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就比不上大哥这么一点点?”老四老五默契的伸出一根小指,指着指尖比划道。
“四哥五哥自然也是极好的!”花蕊忙道。
“只是比不过大哥!”兄弟俩又是异口同声,和双生子一样,反倒是花睿安真正的双生哥哥花睿涵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们三兄妹闹。
“什么比不过大哥?几个哥哥都是不同的,各有各的优点,大哥总理全家,稳重严谨,二哥威武有力,三哥细心沉静,四哥和五哥性子跳脱,但有你们家里才这么欢乐!”花蕊可舍不得让这几个哥哥伤心,不管哪一个哥哥都是一样的疼她的。
“二哥,今天大哥去席家送了野味?”花三哥不管三个弟弟妹妹的嬉闹,低声问花二哥,花二哥正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花三哥的问话,顺嘴就回道:“是的,怎么了?”
“没什么!”花三哥脸上都显出不满来了,但他敢打包票花睿柏不会发现,“就是问问!”
素来就听说西头席家最是吝啬,又重男轻女的厉害,前头两个女儿在席家没有一点地位,连出嫁都是半卖给了婆家的,一点嫁妆没给,这样的人家如何配得上做大哥岳家?
这席红是席家的小女儿,上头有席家唯一的男丁,在家里惯受欺压,养成了软弱可欺的性子,又如何当得了他花家长子长媳的责任?
所以对于大哥娶席红为妻他是下了死力反对的,可是大哥说的也很有道理。他们家日子是过得不错,但如果五兄弟都娶了亲,三五年就能添七八张嘴,就是家里的十五亩地全种了红薯玉米土豆这样高产的作物,再纳了税,恐怕连饭都吃不饱了。家里现在只有二十七两银子,要像模像样的成个亲,花七八两银子总是正常,小妹也已经十二了,还要准备嫁妆,自家眼珠子似的小妹如何舍得她嫁给赤贫之家去吃苦,又如何舍得她嫁到殷实之家被婆家看不起,总得有份像样的嫁妆,这样一路亲成下来,家里还能有什么钱?就是房子现有的也不够,现在是一人一间房,兄妹几个又没有外人,也不需讲男女大防,可娶了嫂子,自己还能大喇喇的从大哥房里进出吗?肯定不行;晚上大哥大嫂要是……嗯,那个,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就睡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他们方便?
听说商人富庶,是不是可以去经商做些小生意呢?
这样想着花大哥已经换了衣服来。
“大哥穿这身衣服真漂亮!”花蕊一见大哥回来,立刻溜到了大哥身边,花大哥威严无匹,花小四和花小五不敢在大哥面前计较自己在小妹心中的地位,特别是和大哥比较。
“小妹的衣服制的好!”花大哥素来穿短褐,逢年过节走亲戚则穿青色长衫,如今一穿红衣,和着他眉宇间的淡淡喜悦,衬得他是喜气洋洋,容光焕发。
“虽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可也是大哥本身长得好才使得我制的衣服愈发的好了呢!”花蕊这话说得却是不错,花家六兄妹长得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花大哥本身是斯文秀气,只是这种气质要穿着书生衫,挥着折扇摇头晃脑来两句圣人之言才显得出来,当花大哥穿着短褐,扛着锄头,担着箩筐,走在田间地里,得,什么斯文秀气都没了,整个就一地里刨食的农民。
红色衣服一般人穿来都压不住它的张扬热烈,然而,在花大哥身上庄重凝肃的气质一压,倒让这红色也厚重起来,连那丝显得轻浮的张扬都收敛了,正和吉服之庄严肃穆。
“嘿,大哥,你要是穿这一身出去,怕是大嫂早就进门了!”花睿柏呆了呆,愣头愣脑的回忆道,“想娘还在的时候,大哥常穿青色书生衫,书生气十足,不知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看傻了眼,要不是爹和娘坚持要在你考中举人之后好给你娶个知书达理的耕读之家的姑娘,娘还在的时候你就可能娶亲了!”
花睿锦眸色一凝,微微有些伤怀:“说这些干什么,过两天你大嫂就要过门了!”娘病了五年,看病吃药花尽了家中的银钱,爹不是个寡情的,一直对娘不离不弃,可他们兄妹为娘守孝快满三年,爹在山中打猎却不小心失足掉下山崖,抬回来的时候就没气了,如此三年又三年,花睿锦已经由一个十五六的少年长成了二十有余的青年,这时候的女子一般十五及笄就要定亲,结发夫妻,最好年龄相差不大,和未定亲的女子比起来,花睿锦就太大了,身后又有五个弟妹,一般女子自然不想嫁过来有这般拖累,便有嫁过来就分家的条件,想着花睿锦是大哥,自然可以拿大头,甚至将五个弟妹扫地出门,这样的条件花大哥自然不能答应,唯有西头席家的小女儿,如今已经十六了,却因为席家父母的吝啬及嫁女儿的薄情,一直找不到婆家,看花家生活富庶,便索要十两银子的聘礼,愿意将女儿嫁给花睿锦。
“大哥,不是我说,席家的那个女儿,我真看不上,畏畏缩缩跟个小鸡崽似的,说起话来和蚊子叫差不多,听都听不清。”花二哥大大咧咧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二哥,未来大嫂也不是那般差,虽然胆子小了点,但看她干活还是很利索的,洗衣做饭扯草喂猪都是一把抓,她进门来,小妹也能不那么累了!”到这个时候了,花睿涵肚子里有再多的不满也得咽下去,诚心诚意给席家女儿找优点。
花大哥听花三哥这么说,赞赏道:“还是老三说得对,咱们小妹花一样的人儿,和大家闺秀比起来也是不差的,和我们几个一起却要做这做那,没一天得闲的,又没个同龄的玩伴,怪闷的。席红性子软,又能干活,正好!”花大哥,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这是娶媳妇吗?你这是在请保姆。
却不想,花大哥和花三哥的话得到了另外三人的认同,花睿秀和花睿安甚至互相击掌:“还是大哥想的周到!”
花蕊看家里几个哥哥已经给未进门的嫂子定了位,想着这样的情况对一个妻子来说自然是不公平的,遂劝说道:“大哥,再如何,未来大嫂的性子懦弱也不是她的错,她在席家处境不好,到了咱们家自然该好好对她才是,将来她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日子长着呢,她总会成长的!”
“小妹,大哥知道的!”
花蕊一听这话就知道大哥在敷衍自己,但她自己对席红也不是很满意,席红脸色蜡黄,头发干枯,一双呆滞的眼睛缺乏灵气,牙齿也不整齐,是换牙之后没长好,相貌只能说是清秀,花蕊虽然这些日子常常安慰自己不要以貌取人,但人性就是这样,对一个美人大家总是容忍度要高一点,对一个丑女先就厌了三分,特别是这个丑女将来要站在自己英俊的大哥身边一辈子的时候,花蕊心疼自己大哥,又想到大哥为人不是刻薄的,娶了席红自然不会糟蹋她,再不济,在花家的日子总比她在席家的日子要好,再等到生下小侄子小侄女,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