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硕王前脚才接到了自己心爱的儿子被打了的消息,同时还见到了一个头上扎着白布条,手被包成一个大馒头的一脸凄惨的爱子,硕王瞬间就出离愤怒了。

他还不是很糊涂,对于宗室王爷们看他不顺眼的事还是有几分了解,是以为人处事上一贯奉行低调,但这次他不想低调了,也不能低调。

听了儿子的话,知道了前因后果,又听大夫说儿子的手可能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了,硕王怒火冲天,他这般优秀的儿子,如果脸上破了像,如果废了一只手,他还怎么娶公主?

不能娶公主,他硕王府待皇上百年之后如何在这京里立足,硕王当即叫来府中的护院,带了小寇子找夏子珏来了。

骑上马,硕王风风火火直奔龙源楼,想着自己奈何不了多隆,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乳臭未干的小子?

着急着为儿子出头和寻回自己面子的硕王却不知道,他前脚走,后脚就有人领了环肥燕瘦一群美人进了硕王府,见了福晋,来人语气谦恭却态度强硬的将这些女人塞给了硕王。

福晋气得火气,却不得不勉强笑着收下这些美人,心里却对惹来这一祸事的浩祯有了芥蒂,原来夏子珏门下这些年来和乾隆玩得开心,假借圣旨的事没少做,这次事情又是假冒了乾隆旨意,道是听闻硕王府世子浩祯贝勒在龙源楼之事,想到硕王府只有一个嫡福晋一个侧福晋,很是寒酸,不像个王公贵胄之府,只有一嫡一庶两个儿子,子嗣不算昌茂,很是质疑了一番雪如福晋的妇德。

隐晦的表示了因为王府美人太少,致使堂堂贝勒居然眼皮子浅得看上一个酒楼里卖唱的不庄重的贱籍女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大打出手,大大丢了朝廷脸面,又质疑了一番硕王府的家教。

雪如听了这些话,又看了来使手上亮出来的金牌,既怒且惊,皇帝是不能怨的,因此只能将一腔怒火转移到浩祯身上,想着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眼皮子浅,见了一个下贱的歌女就移不开眼,让自己家被皇帝惦记上。

她挂着冷硬的一张笑脸,将数位美人安排在偏远的院子里,心中忌惮,这些女人不比当年的翩翩,她们既年轻美丽又有皇帝亲赐这个后台,却是不易打压。

真想着如何不动声色的料理了她们的时候,门口一阵喧哗,只听见丫鬟太监惊慌呼叫:“福晋…福晋不好了……”

雪如心情正差,喝道:“规矩怎么学的,这般大声喧哗?”

“福晋恕罪,王爷,王爷他落马了!”

“什么?”雪如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衣袖扫落了一边案几上的茶盏,“哗”的一声,茶杯跌做碎片,茶水四溅,溅湿了她身上的衣裙。雪如福晋却是没发现这一点,浩祯才被打不久,就有美人入府,现在王爷又是落马,运道不济,被这消息怔楞过后,雪如方回过神来。

“快,快去请太医!”没等太监反应,她就匆匆跟着丫鬟去府门口接硕王,看到被小厮护卫抬回来的硕王,他已经陷入了昏迷,雪如心里一痛,扑了过去:“王爷,王爷,你醒醒啊……”

硕王被雪如推搡得嘤叮一声,只是没有清醒过来,反倒是刚才栽下马时,跌断了的手臂被推搡到了,初初处理过的伤处又渗出血来。

夏子珏这次上街却是碰到了胤俄,心满意足的回转府中,又问到紫薇,知道她碰上了一个叫小燕子的姑娘,夏子珏手里握着一只白玉杯,慢悠悠的转动着:紫薇,让我看看,这次你会不会再栽在这样一个粗鄙女人手里,金枝玉叶白白蒙尘?

“小姐,你如何这样匆忙行事,小燕子姑娘与我们相识不久,性子如何还不清楚,怎么能与她结成姐妹,将你的身世说给她听呢?”金锁眼见自家姑娘已经对人有所防范,不是初出夏府时那般天真,却不想今天小燕子一说结拜,居然就欣然应允,还说了夫人的事。

“金锁,我想再试一次,再试一次,如果小燕子背叛了我,她自然不是我的姐妹,我也就死心了!”紫薇满眼祈求,也知道自己此举轻率,小燕子看来不是她所标榜的那般侠义,但紫薇还是想试试,看是不是自己对世人看法太悲观了。

“那好吧,小姐,以后可万不可以这样了!”金锁对紫薇的心思也是没有办法,她可能看得出一些事情,可是对紫薇的愚忠,让她不可能对紫薇所作的决定持坚决反对的态度,只是想着这几天要小心警惕,盯好了小燕子,以免她知道了小姐的秘密要打小姐注意,害了她们性命,反而自己去当格格。

“哦,是这样啊!”夏子珏听到回报,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的姐姐终于要开始长大了,虽然开始的时候很苦,可是,活在这世上却不能不看清楚,看明白!

“那么,就让姑娘留下,先不要带她回来了!”虽说如此,紫薇还是只认识到了这个世界很少的一部分,丑恶的见识过了,却莫要忘了这世界上美好的一面。

只是夏子珏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杞人忧天,紫薇这个小姑娘心性柔和,从小看老,就不必忧心她会有什么坏心思,根本不必担心她会由善良变成奸诈阴险。

夏子珏转悠着手中细白的瓷杯,又想起今天找到的老十,掐着手指饶有兴致的算着:到现在为止,宫里有一个明显是被穿了的乾隆,但这个乾隆虽然荒唐却将自己原来的身份捂得死死的,就是他安排了天组暗卫日夜察看,也只是确定这个乾隆应该还是爱新觉罗家的;还有一个芯子是皇太极的和亲王;老大是和亲王长子永壁;以中宫嫡子十二阿哥之骄傲张扬,应该是当初被他们拉下来的太子二哥;三阿哥永璋不知道是谁,还有后宫舒妃,这个舒妃很不对劲,有些言论倒像是后世的,像是暗地里教十阿哥管她叫妈妈,弄得教养嬷嬷们还以为十阿哥是在叫她们……

(嬷嬷的拼音是mama,所以……)

不过,五阿哥永琪也说过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什么尔康是我兄弟,这话是皇子阿哥会说的?他会不会也和后世有什么牵扯?他真和皇宫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不过,夏子珏也不能确定,毕竟“我将你视若手足”这样的话他和他那些冤家兄弟在私下里也未必就没有说过,十分可能还不是一次两次,只是五阿哥可能蠢些,将这话说到明面上来了。

夏子珏笑了出来,这样一看,她们那些兄弟凑齐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他当年果然没想错,当即,他就召了暗卫过来,让他们守好了这些兄弟后代的府邸,他就不信,在这里逮不到几个。

重新活过,这一次又该如何?好四哥,不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如同风拂过水面,夏子珏脸上的笑容如涟漪漾开。

而在永和宫里,十多岁的四格格冷着一张脸,眉头蹙起,嘴唇抿起,似乎在忍耐着一件让他极厌恶的事情。她身边一个老嬷嬷正轻声滔滔不绝的说教着:“我的好格格,好公主,你今日就算是成人了,是大喜事,嬷嬷知道你身上痛,叫了太医来抓上几服药调养调养也就好了。你开开心,就几天功夫,就是不方便忍忍也就过了!”

“哼!”四格格嘴巴抿得更紧了,眼中闪过一抹厌弃,他听着嬷嬷苦口婆心的话,心里却更是不耐,看了看身上的旗袍花盆底,手掌摸着腹部隐隐作痛的地方,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恨不能现在就一头碰死。

想他胤禛一世何等风光威武,自认为上边对得起苍天,下边对得起百姓,对自己也不算亏待,但为何却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变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这让他情何以堪?

本来已经死了,却又醒来,他刚开始还以为是苍天保佑,自己命不该死,却没想到却是变成了自己的孙子辈,排行是没变,可却由男变女,变成了四格格。还没等他适应好四格格的身份,她这个身体居然就来了初潮……

这次重生莫不是上天的玩笑而非上天垂爱,要不然怎让他这般难堪?由男变女……

“……我们格格长大了,很快就能嫁人生子,想娘娘该多高兴……”

“轰”,四格格脑海里尽是回**着“嫁人生子”这四个字,只觉得这次重新就是一个杯具,他还不如在冰冷的皇陵里躺着呢!

现在的四格格以前的四阿哥还不知道,人生最杯具的事绝不仅仅是变成了女人,变成女人只是他这个杯具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