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库伦坡城西长街上,张延龄率领众将亲自出城迎接凯旋的霍世鉴等人。
不仅大明众将前来迎接,连锡兰国国王克烈得知消息后也率领众臣前来相迎。
克烈等人看着一长串被俘虏的佛郎机人,心中尽皆又惊讶又庆幸。这些大明朝的兵马简直如天兵一般,不但火器厉害,手段毒辣,更是骁勇善战,毫不含糊。
在得知张延龄只派了三百骑兵去追杀穆尼利亚等人之后,克烈国王私下里和锡兰国众王公大臣们都认为,大明护国公怕是托大了。佛郎机人可不是吃素的,如此轻视对手,那可要吃大亏。而且据说是派了一名小小的百户领军前往,而不是派出手下得力干将去,这更是自大的有些过分了。
然而,此刻看到霍世鉴等人凯旋归来,将穆尼利亚等一干佛郎机人全部抓了回来,这简直匪夷所思。
那佛郎机人曾几何时可是被锡兰人看作是不可战胜的存在,结果在大明兵马面前却也如此不堪一击。如此看来,这支大明军队的战斗力该有多么强悍。
可笑的是,当初自己还以为可以仗着人多的优势击败他们,还进行偷袭。当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幸运的是,自己及时主动的去求饶议和,定下了和约。否则的话,现在库伦坡港怕是已经被他们屠灭成一座空城了。
克烈等人想一想便觉得浑身冒汗,差点万劫不复。
霍世鉴见这么大排场来迎接自己,倒是受宠若惊。他可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于是率众人翻身下马,上前行礼。
“属下等参见国公爷。怎敢劳国公爷亲自相迎,折煞我等了。”霍世鉴等人齐声叫道。
张延龄笑道:“以少胜多,完美的一战。便是我,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大胜,我怎能不来迎接我们的勇士们。霍世鉴,你很好,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
霍世鉴道:“属下汗颜,纯属运气好。兄弟们作战勇猛,咱们的兵器火器比对手又强,这才侥幸得胜。这绝非我霍世鉴的本事,而是各方面的原因。属下不敢贪功。”
张延龄笑道:“胜而不骄,甚是难得。不过谋略和耐性却是最主要的因素。你做的很好,能够审时度势,不冒进贪功,不会因为立了军令状便不顾大局,不顾兄弟们的性命,足见你胸有丘壑,懂得进退。谋略算计也很精妙,利用天气炎热,对方抵挡不了湖水的**,抓住时机出手。一举得胜,甚为难得。”
霍世鉴楞道:“国公爷怎么都知道?作战之事属下还没禀报呢。”
陈式一在旁哈哈笑道:“霍世鉴,你怕是不知道,公爷命我率两百骑兵一直跟在你们身后,随时准备接应你们的事情吧?你们一路上的行动,我可全都知道。我也佩服你有忍耐力,要是我,第三天晚上便要动手了。哈哈哈,看来你算计比我高明。”
霍世鉴等人惊愕无言,他们万万也没想到,原来陈式一带着两百骑兵跟了他们一路。他们居然一无所知。这要是敌人的话,那岂不是要糟糕?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佛郎机人身上,居然后有黄雀尚不自知。
霍世鉴等人取得了这场大胜,嘴上虽然谦逊,但是心里其实还是很自豪的。但此刻,他们才明白,原来自己差的还很远。被人另外的兵马跟踪却毫无察觉,这是重大失误。此时一颗自傲之感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陈式一说自己比他高明,自己怎敢当得起这句话。光是陈式一能够率领两百骑兵隐匿踪迹跟了他们一路,让他们毫无察觉这件事,便足见陈式一比自己高明的多了。
“属下该死,竟不知背后有人。倘若是敌人,岂非这一次要吃大亏。属下惭愧之极。”霍世鉴红着脸道。
张延龄摆手道:“这没什么,不过是白璧微瑕罢了。你内心知道身后不会有敌人,故而放松警惕罢了。再说了,陈将军的手段,跟踪盯梢别人,又有几个能发觉?别说是你,便是本人,怕也一无所知。陈将军可是锦衣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你当白混了么?哈哈哈。”
张隐汪鋐等人闻言也都哈哈大笑起来。确实,锦衣卫偷鸡摸狗的事情干的太多了,盯梢跟踪乃是家常便饭,也是轻车熟路。霍世鉴说到底还是年轻,经验不足,自然考虑的没有那么细致。被盯了一路却不自知,那也并不奇怪。
“霍世鉴,这一次你立下大功,自当褒奖。我宣布,即日起,霍世鉴提千户衔,领亲卫营把总。田东新,王自真等提百户,参战将士各有奖赏。嘉奖事宜由陈式一之后安排兑现。各位,这一战,打出了我无敌舰队的威风。现在,我可以宣布,锡兰国之敌全部肃清,我们达到了我们的目标了。”张延龄大声道。
众将士齐声欢呼,个个兴高采烈。众人也都明白,其实国公爷心里对于佛郎机人逃走也是耿耿于怀的。这次全部擒获歼灭,国公爷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克烈国王带人上前道贺。也自欢喜。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克烈将张延龄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张公爷,这些佛郎机人,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张延龄笑道:“国主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
克烈道:“这些人个个死有余辜,留着他们是个祸害。他们残害我锡兰国百姓,干净了坏事。”
张延龄愣了愣,笑道:“国主想要我杀了他们?”
克烈赔笑道:“张公爷自己决定,老朽只是提个建议。”
张延龄低声道:“国主,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之前跟他们过从甚密。你是不是怕这些人把之前你们之间的勾当全部抖落出来?所以想借我之手把他们都杀了?以免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克烈满脸通红,瞪着张延龄,心道:你这狗娘养的定寿命不长,因为你太精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张延龄呵呵笑道:“国主不用担心,我审一审穆尼利亚等人,之后便把他们交给你处置。你杀也好,放也好,交给你自己决定如何?至于那些普通士兵,他们当不知道什么秘密,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拿来做苦役不错。库伦坡港要进行大建设,正好缺苦力。明儿我给他们全部烙上‘阿三’的奴隶印记,让他们干活便是。”
克烈拱手道:“好,好,如此处置很是恰当。那便依着公爷的话去做。”
克烈心中却又是一顿骂,他认为,张延龄要审讯穆尼利亚这些人,便是要抓住自己的把柄,揪住自己的黑历史,以控制自己。心思甚为歹毒。
其实,克烈完全想多了。张延龄要审问穆尼利亚,是为了进一步得知古里港和果阿港的佛郎机兵力配置,以及一些关键的信息,便于之后的行动。至于克烈国王之前和佛郎机人的那些勾当,张延龄半点也不感兴趣。
要对付克烈,还需要抓小辫子么?张延龄能以大明的名义册封他,便也能以大明的名义废了他。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也无需什么其他的手段,简单粗暴最为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