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声音落下,不远处十余名锦衣卫大汉将军营侍卫快步上前来,还真要上前来拿人。
张延龄冷笑一声,擎出霰弹火铳在手,手法迅速的装弹瞄准。轰隆一声响,在一片烟火狼藉之中,几名锦衣卫大汉将军营侍卫翻滚在地,大声哀嚎。
若不是不想闹出人命来,张延龄这一枪便轰在了这些人的脸上。只是觉得闹出人命来没有必要,震慑为先,不必杀人,枪口压低了角度,轰在几名校尉的腿脚上。
谁也没想到,张延龄居然二话不说便开枪伤人,眼皮都不眨一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便动手伤人,简直不可思议。
许多人心中颤抖着嘀咕着:“谋逆,谋逆,这厮真的要谋逆了,这厮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被霰弹火铳轰翻四五人之后,剩下的校尉赶忙后撤,不敢上前。虽然张延龄的火铳轰击的位置是他们的腿脚,并没有死人。但对方真的敢动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仅张延龄手中有火铳,他身后的几名亲卫也取出了火铳。若再往前冲,那些人一定会出手。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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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延龄将枪口平举,缓缓的移动到杨廷和的脸上,用黑洞洞的枪口顶着杨廷和的额头,微笑着盯着他。
杨廷和心中惊恐之极,但他却竭力保持着冷静。他知道,张延龄是在吓唬自己,他绝对不敢杀了自己。自己若是绷不住吓得求饶或者跪下,那所有的一切都将崩塌。
张延龄表现的越凶残,局面便对自己有利。张延龄今日所为,其实已经激起了所有人的反感。自己要争取一切有利于自己的条件,争取所有人的支持。否则,这一次将很难和张延龄抗衡。
“张延龄,你想要杀了我是么?你动手便是。虽然我们手无寸铁,但老夫可不怕死,也不受他人胁迫。有本事你索性将我们这里的人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却也休想拿这火器来逼迫我等。我等大明官员,个个铮铮铁骨,不会对你奴颜婢膝,屈从于**威之下。你今日的大逆不道之举,必将遭到报应。这大明江山,你夺不走的。有种,你便杀了老夫。”杨廷和冷声喝道。
众官员心生敬意,在这种情况下,在被火器指着脸的情形下,杨廷和能够如此从容的说出这些话来,足见骨头硬,令人钦佩。
这才是大明读书人的骨头,宁折不弯,我辈楷模。
“张延龄,你若造反,先杀了我这把老骨头。先……先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踩过去。”大学士梁储喘息着大声喝道。
“对,你要谋逆,先杀了我们,再去篡逆。我们不怕死。”一群文官也纷纷叫嚷起来。
张延龄缓缓将火铳收回腰间,沉声道:“你们是疯了么?杨廷和说我谋逆,我便是谋逆了?你们这帮人,除了血口喷人攀诬群讦之外,有什么本事?这十年来,我张延龄为大明做了多少事情?倒不如你们这些家伙成天无所事事脑满肠肥来的安逸?我张延龄谋逆?亏你们想得出来。我若谋逆,还需等到今日?一群没脑子的。我大明做的最不好的一件事,便是养着你们这群尸餐素位之辈。”
杨廷和喝道:“你此刻狡辩,却也迟了。众目睽睽之下,你闯进天地坛中,破坏新皇登基祭天大典,还威胁百官,随意射杀人命。这不是谋逆是什么?你违背太后懿旨,违背百官所议,强行终止新皇登基大典,这不是谋逆这是什么?张延龄。本人劝你,还是把我们都杀了。那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便没人会将你的恶心公之于众了。不过,你莫忘了,就算你杀了我们,也难堵天下万民悠悠之口。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所作的一切,都将得到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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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延龄冷冷看着杨廷和道:“杨首辅,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现在怕的要命,是不是?只能靠着这些义正词严的话来给自己壮胆。你尽管血口喷人,攀诬于我,我不在乎。但这并不能阻止本王将你的罪行一一查个水落石出,公之于众。”
张延龄转头看向群臣,朗声道:“诸位大人,本人并不想跟你们争辩什么,本人也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我只跟诸位把话说清楚。皇上之死乃奸人所害,我已经有了不少证据和眉目。有人干出了弑君恶行,这才是大逆不道的罪行。如果你们跟此事无关,麻烦你们安分守己老实呆着,不要乱掺和此事。当然了,如果你们参与了弑君的逆天大罪,你们尽管攻讦我,诋毁我,污蔑我。因为我会将你们的底裤掀开,将你们的天灵盖掀翻。我张延龄一生遭遇过多少敌人,多少艰难险阻之事,我从未退缩害怕过。你们想要污蔑本王,和本王为敌,那便放马过来。本王在此发誓,一定会将皇上驾崩之事查个水落石出。将弑君的贼子绳之於法。从今日开始,你们可以选择助我,选择中立,或者选择和我为敌。我张延龄都接着。但是,你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记住我的话。”
所有人都雅雀无声,他们虽然愤怒于张延龄今日的蛮横和无礼。厌恶此人如此粗暴的干涉和威胁所有人。但是张延龄的话说的明确又直白,他已经完全说清楚了他要干什么。他明确的告诉所有人,朱厚照的驾崩是被人谋杀的。他要查清楚皇上的死因。
如果说,他说的话是真的,他也确实掌握了一些蛛丝马迹,那么便不能一味地指责张延龄了。有人弑君,那还了得?这件事可不能简单的站队,若是招惹上身,便是抄家灭族之罪了。况且,皇上的驾崩确实有些突然,有些蹊跷。许多人其实心里也是充满了疑惑的,只是没敢说出口罢了。
“张延龄,任你如何巧舌如簧,也骗不了我们。什么皇上托梦,什么弑君的证据,都不过是你编出来的瞎话罢了。你只是唯恐天下不乱,要破坏我大明的安定团结罢了。说白了,你想谋逆吧了。各位大人,我们不能任由这厮胡作非为。今日新皇登基大典不能被他胡言乱语便打断。我们要继续进行下去。除非张延龄这逆臣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否则绝不容他在此肆意践踏我大明朝纲。各位大人随我一起保护新皇起驾回宫,行登基大礼。”
杨廷和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他的话一如既往的具有煽动性。许多人情不自禁的热血上涌,要跟随杨廷和一起行动。
但是,更多的人意识到这件事绝不简单。张延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胡来,他说的皇上是被人谋杀的事情又太过重大。即便是外廷文官集团的成员,也不会没脑子到昏了头连这些事都不管不顾,闭着眼跟着瞎混。他们本就是极为精致的利己之人,自然是要考虑的清楚才肯决断。
张延龄冷笑着看着杨廷和和他煽动的二十多名没脑子的官员鸹噪叫嚷。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奏效了。大多数人已经处在犹豫之中。
今日张延龄不得不用这雷霆野蛮的手段闯入天地坛中,借用皇上托梦的话语来打断这登基的进程,来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
但是张延龄也知道,今日自己已经犯了大忌。自己的所为已经激怒了许多人,也超出了一个臣子的所为。光是闯进祭天场地乱来,这便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了。更何况,自己打断了神圣的登基大典,无视了太后懿旨,这足以让自己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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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所谓皇上的死因和托梦这些话,并无实际的作用,都是托词。这只能糊弄一时,并不能真正为自己的行为支撑。自己必须要拿出能够支撑自己行为重大授权,才能让自己今日的行为具有合理合法性。否则,很快这些人便要全部对自己开火。杨廷和很快便会煽动调集大量兵马对自己动手。自己必须要迅速掌控局面,完成城中军队的调遣和控制。
“杨廷和,费宏,还有其余几位大人,你们也不必作戏了。这些毫无用处。诸位大人,我知道,你们今日对我张延龄的行为感到不满,认为我不该如此无礼的闯入这里,造成这样的局面。我承认,我来的仓促了些,行事莽撞了些。但是我这么做是职责所在,是份内之事。事到如今,为了打消你们的疑虑,我必须要公布一件事情了。皇上留有一封诏书在我手中,也是时候公之于众了,否则你们都以为我张延龄今日无所凭借,胡作非为。”张延龄朗声道。
“什么?诏书?”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延龄手中居然有皇上的诏书在手,难道是遗诏?不可能,皇上难道自知死期?留有遗诏?这是绝无可能的。那么张延龄手中的诏书是什么诏书,不免让人百般好奇。
张延龄向陈式一点了点头,陈式一反手解下背后的包裹,从中取出一个四方锦盒来递给张延龄。
张延龄伸手接过,缓缓打开,里边金光耀眼,竟然是一方金印。盒子里还有一卷纸笺,用红色丝绸捆扎着。张延龄抽开丝带,展开了那张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