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周庆喜杳无音信,他的离开赵永和心情很是郁闷。娘整天唉声叹气对他压力太大。

“和哥,老是心里不痛快不行啊。”花大姐看着心疼,劝道。

“唉,你说人咋能这样,”赵永和说,初结识狗剩儿在阎王爷鼻子山,后来在大院里,看不出他长大会变坏变歹毒,他们关系一直很好,“说翻脸就翻脸呢?”

“人咋就不能这样,人就这样。”花大姐感慨道。

“谁这样,狗剩儿不该这样,没缘由。”

“有。”花大姐清楚自己就是周庆喜翻脸有缘由,内疚道,“和哥,还不是因为我,都怨我。”

“丫蛋儿,”他用最没距离的称呼叫她,说,“千万别这么想,一百个错都是我,怎么怨你呢!”

人在动物面前是人,人在人面前未必是人,可能要归到本真的动物行列。世上动物一生有两件必做的事情:获取食物和繁殖。搁置“鸟为食亡”

不说,说繁殖。不可回避争夺雌性,你死我活的打斗,为或**权力不惜付出牺牲生命的代价。设想人不是自束力很强,自己制造圈套来套自己的话,为争夺女人将血流成河!

身为女性的花大姐认识被争夺不是很深刻,看不到锋利的牙齿,蒂固在心里的世俗观念,一家女百家瞧,赵永和、周庆喜……几个男人想娶自己都正常,对不喜欢的男人不屑一顾,明确态度自己事情做出啦。周庆喜的种种行为大大超出她的想像,粗鲁要占碾子;打猎借野兽反扑杀死情敌;

离开养育他多年的赵家。所以她产生“人咋就不能这样,人就这样”的颇深感慨。她看不了赵永和受折磨,他神情憔悴她心跟着憔悴,内疚发自内心,她说:“祸是我惹下的,和哥,我能请神不能送神,你说咋办?”

“腿长在狗剩儿身上,他愿走愿留,到哪里去我们干涉不了,任他去吧。难办的是我娘,她见我面必提狗剩儿。”

“大娘对狗剩儿高看一眼似的,不知为啥。”

“我想过,因为我爹。”赵永和有同花大姐一样的疑问,长期想不出所以然,实在想不出根由,最后归结到去世的父亲身上,说,“爹临终一定要求什么,娘答应了他。”

“大爷要求什么?”

“估计是让娘照顾好狗剩儿。”

“有一点我不明白,大爷为什么对狗剩儿这般重视呢?”花大姐疑问到根儿上,赵老白生前被借种的内幕,晚辈、外人无法知道,猜测无答案,“我理解大爷心肠特好使,对两旁是人的孩子待如亲子,像对我……”

“狗剩儿跟你不一样,两码事。”赵永和说。

不清楚花大姐花是否故意这样问:“咋不一样?他姓周我姓花,我们都不姓赵。”她用姓氏来区别和证明,他们之间非亲非故。

“我爹和你爹是朋交。”

“那跟狗剩儿爹兴许也是。”她说,故意回避狗剩儿的娘,一字不提她。

“不是。”赵永和肯定,内心藏着的东西虫子一样爬出来,说,“原本你我两家要轧亲的。”轧亲,三江土语,也说成轧亲家,意为联姻结亲。

花大姐突遭扬沙暴尘袭击似的枝叶残破,凄然道:“我没那个命。”

“咋没有,你有这命,有!”赵永和表白道。

花大姐失落低下头,自己何曾不想像他说的那样,严酷的现实把一切美好都破坏,悲惨命运无法逆转,永远不可改变。

赵永和一如既往拉住她的手,紧紧攥着说:“丫蛋儿,我娶你,愿意吗?”

她沉默,之前他说过几次娶自己做姨太,她没同意并非因为正房偏房名分,想想自己身体状况,娶自己做什么?生不了儿育不了女,甚至连夫妻的事儿也做不了。

“丫蛋儿。”

“嗯。”

“嫁给我吧。”他恳求道。

“和哥,你别这样想啦。我是半拉人……”

他将她拥在怀里,满是胡茬儿的脸贴在她的嘴上,覆盖住她的嘴不让说下去。两个人凝固似的不说话,情形像一棵树一根青藤,难分清哪是树哪是藤……

每个人享受的幸福形式不尽相同,赵永和在赵家大院做少东家,花大姐在赵家大院做管家,朝见口晚见面,有机会就在一起坐一会儿,攥攥她的手,有时她主动伸过来让他握,有时他去抓住她的手,无论谁主动,两只手相会接通两个心,它们在那一刻走到一起,幸福产生。

赵家大院的日子随着斗转星移,周庆喜有了准确消息,老太太赵冯氏不再叨叨。离开赵家大院,周庆喜拉起一支猎帮,成立了一个村子:周家围子,如果直线距离算不是很远,只隔一道山梁。

在一次赵永和带猎帮出猎不在大院,周庆喜亲自来赵家大院接走赵冯氏,到周家小住几天。他已经成家,媳妇是山下三江县城亮子里针线铺老板的女儿,他介绍说:“屋里的(媳妇),这是赵大娘,我的亲娘一样,你叫亲娘。”

“娘!”针线铺老板的女儿嘴甜,谁听来心里都甜滋滋的。

赵冯氏心里周庆喜是第二个儿子,自己虽然不是生母但却是后娘,她知道狗剩儿身世真相,他媳妇朝自己叫娘正理,天经地义。她有强烈的做父母的感觉,答应得很自然。那一刻老太太眩晕有些忘乎所以,猛然产生要说出真相的冲动,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是因在这时候周庆喜说了句话,使她清醒改变主意。

“屋里的,别看我姓周,赵大爷赵大娘对我可没二五眼。”他心存感激地说。

赵冯氏记起狗剩儿跟永和系的疙瘩还没解开,此时说出他的身世不合适,要说要先跟永和说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