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好门,撂下窗户帘。
“我给你上药。”吴二片说。
刘德海脱掉外衣,坐在褥子上,将一条伤腿亮出来,说:“明显见好,不一剜一跳地疼。”
“东家配得药可霸道,一般伤口涂抹两三回准见效。”吴二片一边敷药一边说,“轻不撩的(轻)的伤,一次见效。”
“炮头懂医道。”
“猎帮炮头都是半个先生(医生)。”吴二片骄傲的口气道。
常年翻山钻林,猎帮跟野兽搏斗,遭遇危险受伤家常便饭,紧急关头处置不及时将危及伤者生命,小伤自己便配药治疗,炮头练就半个医生。
赵永和从父亲手中接过猎枪同时,接过来自悟的医术,肩负起全猎帮的治疗职责,否则不配做炮头。
“你刚到这个院子,环境不熟悉,我给你说说。”吴二片描述赵家大院,多大面积,有多少间房子,院子里有多少人,大体人际关系,让刘德海了解大荒(粗略)。
“管家是女的?”刘德海问。
“花大姐。”
“女人做管家不多见。”
“她跟赵家关系特殊。”
吴二片像是随意说的话,其实不然。关系特殊包含了更多的内容,刘德海没法想像。
“她们是亲戚?”
“比亲戚多一层。”吴二片没想好跟不跟刘德海唠赵家的事,收拾起药包他还在想。这个时候刘德海要是问他会讲,不问他不会主动讲。
“管家知不知道我在这里?”
刘德海没问管家跟赵家的亲戚关系,问了另外一件事情,吴二片觉得比较容易回答,他说:“东家说跟她说,估计已经说过。”
“这个院子有几个人知道我的事情?”
“面不会大,三两个人吧。”吴二片数了数,“东家、管家、我,眼目前就这些人。”
“孙贴炮……”
“他的家在村里,不住在赵家。”
刘德海大体清楚他所知道的几个人的关系。刚到赵家大院来,现在接触的人极有限,随着接触面的扩大,还要认识一些人。他问:“吴师傅,我还不能出屋?”
“近期肯定不行。”
圈在屋子,如囚禁一般,刘德海希望早日到户外活动活动。即使现在腿伤允许也不能出屋,寻思这些他的情绪低落下去。
“大院里的人虽说基本可靠,但也不是绝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几十口,保准没一个人不泄密。”吴二片讲赵家大院的情况,“因为赵家是全村首富,官府衙门公干也要到他家休息吃饭,还有过路人歇脚打尖赵家也招待。这样一来,差不多每天都有外人进院,停留、吃饭、喝酒,你露不得面。”
“哦,我想问你,周庆喜是什么人?”
“什么人,说他复杂啦。”
“复杂?”
吴二片想想怎么说合适,见刘德海等着他讲,就说:“你睡的炕,”他用手拍了一下,说,“周庆喜睡了几年。”
“噢?周庆喜跟赵家?”
“我讲不明白,等我来大院里,周庆喜已经离开赵家猎帮,自己出去另拉起一个猎帮,还建了一个村子。”
“周庆喜在赵家大院,在这铺炕上睡,他跟赵家是什么关系呢?”
“我说不清楚,只听说,当年老爷子赵老白,从外面先后用马驮来两个孩子,花大姐和周庆喜,他们当时都是十四五的年纪。”
“姓花,姓周,即使是亲戚也不是堂亲,顶多是姑表姨表。”刘德海分析道。
吴二片否认,但没细说什么。
刘德海揣度对方不愿讲,没再往下问。
“不过,赵永和是赵永和,周庆喜是周庆喜。”吴二片说,他的话好理解,无论他俩是什么关系,谁就是谁,一个跟另一个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你只管放心在这里养伤,安全没问题。”
“是,我没担心不安全。”
“东家安排你住在这屋子里,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吴二片神秘地说,望眼摆在地上的炕琴,说,“心搁在肚子里吧,全院这屋最安全。”
刘德海一时还理解不了吴二片话的全部,多少能感觉到他暗示这个屋子安全,有什么暗道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