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走出司家。
见时间还早,她准备先回公寓,看看晨煜今天有没有老实待在家里。
刚来到车前,前方忽然有人喊住她。
“大小姐!”
她往前一看,一个笑容满面的中年男人向她走来。
虽然五年未见,她还是一眼认出了,是苏怀德的司机,周礼。
五年前她还是苏家大小姐的时候,周礼对她非常照顾,她也一直亲切的称呼他“周叔”。
看到他,她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周叔,您怎么在这?”
“大小姐,是老爷让我来司家门口接你的,上我的车吧,你的车我一会儿让人开回去。”
看着周礼憨实的笑容,她并没有拒绝。
“谢谢周叔。”
她随同周礼上了车,坐到副驾驶。
回苏家的途中,周礼一直没有说话,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脸上带着几分喜悦。
苏浅率先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周叔,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忽然被关心,周礼心中一暖,继而脸上带着愧疚。
“大小姐,谢谢你还惦念着周叔,周叔觉得非常惭愧。”
苏浅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坦然微笑。
“周叔,您不用为五年前的事惭愧,我被赶出家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提起五年前的事,周礼轻叹了口气。
“都怪周叔人微言轻,当时没能劝住你父亲,唉……你这孩子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听到这话,苏浅别过脸望向窗外,微微红了眼眶。
从她回来到现在,唯一关心她的,竟然是一个和她毫无血缘关心的司机。
她猛眨了几下眼,很快调整了情绪,一句话带过心中的酸涩。
“周叔,我挺好的。”
“过得好就好,既然回来了,就把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都忘了,好好生活。”
苏浅目视前方,苦笑道:“忘记,谈何容易。”
周礼这才发现,他刚才那些话太过轻描淡写。
如今的苏家是姚淑秀母女的天下,苏浅每天面对这母女两,想要忘记以前的不快,根本不可能。
怕戳到苏浅的痛处,周礼没有再说下去。
“周叔,我父亲和姚淑秀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忽然发问,周礼握紧方向盘,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平静道:“你不用害怕伤害我,事到如今,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
周礼犹豫后,才缓缓开口。
“大小姐,其实具体时间我也不太清楚,老爷有什么话也不会告诉我。
我所知道的,是早在你母亲和老爷谈恋爱的时候,那时候,老爷还是个穷小子。
和你母亲谈恋爱之后,你母亲就给他买了车,而我就是你母亲给他请的专职司机。
那个时候,老爷经常会让我把车开去一栋公寓楼下,他上了那栋公寓,一待就是大半天。
事后,他还会提醒我不要多话,否则就会让我走人,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为了这份工作,还是选择视而不见,没想到……
要是我早点把这些告诉你母亲,也许就能避免一些事情发生了。”
周礼自责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苏浅垂放在腿上手逐渐握起。
“所以,他在和母亲谈恋爱的时候就出轨了,是吗?”
“大小姐,其实你心里早已知道答案了,根本无须问我。”
是啊。
早在苏语汐陷害她失去清白的时候,她心里就一清二楚了。
苏语汐比她还大两岁,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苏浅心痛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口堵塞。
她的母亲,竟被这对狗男女骗了一辈子!
等睁开眼,苏浅眼中的心痛已转化为沉重的恨意。
“周叔,我母亲死后,她的遗产是怎么分配的?”
周礼想了想,回道:“五年前你母亲留了一份遗书,名下的公司和别墅,都为老爷所有。”
“遗书?”
苏浅疑惑的看着他。
这事她完全不知道,更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
而且,五年前母亲还是植物人,她怎么留遗书?
周礼确认道:“是的,我听说你母亲临死前醒了过来,写下遗书才去世的。”
苏浅满目诧异,愣了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遥想当年,母亲去世后,主治医生只是打电话告诉她,母亲病情恶化,不治而死。
对于母亲醒过来这件事,医生只字未提。
如今从周礼嘴里听到这些,她只有满脸的震惊。
“周叔,你说的都是真的?”
“大小姐,我没必要骗你,这些事也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苏家的亲戚佣人也都知道。”
苏浅只觉得脑子一懵,立刻对着他道:“周叔,调头去惠民医院!”
……
惠民医院。
苏浅冲进神经科室,对着正在低头写病历的女医生急迫道:“赵明医生在哪!”
赵明是当年母亲的主治医生。
女医生抬起头,先是愣了愣,随后回道:“赵明医生?他早就退休了。”
“退休了?”
苏浅有些恍然的走出科室。
她并未放弃,而是直奔院长办公室,并向院长说明了来意。
院长听完她的话后,戴上金边眼镜,为难道:“不好意思,苏小姐,赵明医生的地址属于个人隐私,是不能随意对外公开的。”
“院长,拜托您了,当年我母亲突然去世,赵明医生只通知了我母亲的死讯,却并没有告诉我她醒来过,我只想找他问清楚当年的情况!”
看着她焦急的神情,院长轻叹了口气。
“苏小姐,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在怀疑我们医院的医生对当年你母亲的病况有所隐瞒。
但我可以很确认的告诉你,我们医生肯定把所有情况都如实报告给了家属。
当年你母亲去世,你的父亲并没有对此提出任何异议,而是按照正常流程签字带走了你的母亲。
事情过去了五年,你却忽然跑到医院要赵明医生的地址,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一句“你的父亲并没有对此提出任何异议”,如同给苏浅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一个骗了母亲一辈子的男人,他会有什么异议?
一切都是如他所愿罢了。
见问不出什么,她失神的站起身。
“不好意思,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