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栈道上,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的走在上面,司马颖终于还是用尽手段将反对者清除,成了益州绝对的主人,其中李特兄弟作为杀人利刃,格外受到司马颖看重。

“罗尚开放的了栈道,不和本王作对这很好,本王将会和兄长合兵一处共同讨伐司马伦,连同本王的十二万兵马,将会占据绝对优势,说不定燕王已经南下了,局势会朝着和我们有利的方向进展。”司马颖坐在战车当中,话语中满是漠然的道,“既然已经出兵,就没有后悔的必要,司马伦必须死。”

“有殿下和秦王大军的合力,司马伦必将覆灭。”卢志轻抚着胡须,作为司马颖最心腹的谋臣,他也一起跟了出来。

话音刚落,一名飞骑直接朝着司马颖的车驾奔了过来,周围的亲卫就要举刀,飞骑却不管不顾说有重要情况禀报,才避免了身死的下场。

司马颖疑惑的拆开密信,淡然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面色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什么。

“殿下怎么了?是不是罗尚堵住了栈道。”卢志心里一惊急忙询问道。

“并不是!”司马颖扯出一丝勉强的微笑,站起扶着车驾上喊道,“传本王将领,全军加速,必须马上冲过栈道。”

“全军加速,必须马上冲过栈道。”周围立刻有几名亲卫拍马冲了出去,对着缓慢前行的大军喊道,司马颖的益州大军开始提速。

密信上当然写明的是司马柬兵败退守潼关的消息,司马颖也是接到这个消息才犹豫了片刻,可这份犹豫马上就消失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是他现在退缩,司马伦也不会放过他的,要是坐视司马伦壮大,等到对方要对付自己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一个王侯出来帮他,还不如趁着秦王、燕王都在,和对方拼一把。

何况秦王虽然兵败,但在这之前已经派出了杨珧领军在北方接应,加上他司马颖的益州大军,仍然有的打。

还在进军的司马颖,只是知道秦王兵败的消息,还不知道司马伦才刚刚登基称帝,如果他知道了,不但更加不会退缩,反而会鼓起勇气找司马伦拼命。

此时的洛阳,坐在皇帝宝座的司马伦正在大肆封赏,规模比他之前诛杀贾氏的时候还要大,比杨骏、司马亮和他自己历次加起来的封赏都要多。

晋朝是九品中正制,与此同时,汉代的乡郡荐举制做为一种辅助制度也在实行。按照晋朝法令,由地方举荐“贤良”、“直言”、“秀才”、“孝廉”、“良将”文武的人才,朝廷予以考核,考核通过才授予官职。司马伦登基之后下令,历年所有被举荐为“贤良、直言、秀才、孝廉、良将”的人选,全都不用考核直接任命授官。

此外,地方郡国与京邑的一切待考察官吏全部转正,十六岁以上的太学生及各地在学二十年以上的人员,全部署以吏职。在宣布大赦当天,所有的在职的二千石郡县令长,全部封侯。郡守的功曹属官全部荐为孝廉,县令的功曹属官全部荐为廉吏。

这一次可没有拍马屁的燕王来帮着解决问题了,就算是司马季想要帮忙也没有这个能力,区区一算人数过万,他上哪找上万貂尾去。

作为宗室,不论是在京的还是出镇的王侯,都有封赏,要么封官,要么赐爵。甚至已经起兵正在路上的司马颖,也得到了封赏的圣旨。

只有刚刚回到潼关的司马柬,和幽州的司马季不在这个名单之上,剩下一个不落。洛阳东西南北的主要道路上,到处都奔行着带着圣旨的使者,将司马伦已经登基的消息告知天下,在司马伦一党看来,刚刚击败秦王的大军,正是威望正盛之时,所有出镇的藩王绝对不敢与之争锋。

距离洛阳最近的重镇是许昌,镇守许昌的司马虓首先便接到了新皇帝的圣旨,听着内宦宣读的圣旨,跪下的司马虓满是惊愕之色,一双眼睛当中满是茫然。

邺城当中司马颙面色冷峻,处在前所未有的纠结当中,最终还是收下了圣旨。

“齐王殿下,陛下升你为镇东大将军,还不赶快谢恩啊。”笑眯眯的内宦宣读完毕圣旨,便等着司马冏的封赏,说不定这位王侯一高兴赏了什么稀世珍宝也说不定。这宫中的内宦为了抢给藩王宣读圣旨的差事可以抢破头了。

“你是说?司马伦篡位了?”司马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的内宦,真是一颗大好的头颅啊,正好适合杀了祭旗。

“看齐王殿下说的……嗯?”内宦还幻想着封赏,话说到半截笑容逐渐消失,惊愕的看着司马冏错愕的道,“齐王怎么敢对陛下如此无礼。”

司马冏眉毛一挑拍案而起大喝道,“司马伦篡位,天下共讨之,来人啊,把这个内宦给我拉出去杀了祭旗,所属从官立刻撰写讨伐文书,本王要传檄天下,号召天下藩王共讨之。”

司马冏的脸色狰狞但是奇怪的却嘴角含笑,一副怪异的表情,他等着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从洛阳的时候他就知道司马伦早晚要篡位,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对方的屠刀,让淮南王司马允替自己挡了一刀,现在正是讨回来的时候。

在凄厉的惨叫声当中,司马冏冷漠的吩咐道,“燕王、范阳王、河间王、新野王、所有不在京师的藩王那里全部要送到,出镇的送到辖地,没出镇的送到其封国。一个都不能落下。附近州郡的刺史太守也在此列。檄文当中要写明,逆贼孙秀,出身贫贱,祸国殃民,迷惑赵王,天下共讨之,如有不从,本王一定要诛灭其三族,”

“是!”张乌站出来,在司马冏面前进言道,“殿下应该先杀了来监视你的管袭,王处穆征召的大军已经随时待命。”

不同于历史,司马冏并没有镇守许昌,不过他却回到了自己封国所在的青州。而且司马冏也是一个受到父辈庇佑的藩王,他的父亲司马攸过继给了景帝司马师。

早先司马炎曾经专门在分封的时候,将富庶的齐国划归给了自己的弟弟。至于打压司马攸那是后来的事情,司马攸死,齐国被拆给了几个儿子,但名义上的齐王却是司马冏,而司马冏的兄弟都在洛阳,司马攸的齐国,以及当初跟随司马攸来到青州的从官,现在还都留在各处封国,现在只要司马冏振臂一呼,就是从者云集的效果。

司马冏自然不会忘记父王的遗产,几个兄弟都在洛阳,他回到青州之后自然不客气的拜访司马攸的旧部,让对方帮忙,再者青徐一直都是人口稠密的富庶之地。曹操降服青州军直接拉出来三十万的部队,现在晋朝自然和当时的人口无法相提并论,可这里仍然不缺人,至少比幽州强多了,不用像是司马季使用各种手段都在挖人。

十万大军一朝汇集,仅仅过了两天,附近的青州便已经被司马冏收入囊中,再加上兖州刺史王彦、冀州刺史李毅纷纷回信,准备响应司马冏的号召。

司马冏更进一步让两人给邺城的河间王和许昌的范阳王写信,司马冏则直接给荆襄的新野王通信,一旦新野王答应站在自己这边,洛阳就会被四面包围。

这几天司马季都在陪着自己的两个侄女,司马伦篡位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蓟城,天子毕竟是两位公主的生父,虽然天子可能感受不到亲情,但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

“秦王兵败退守潼关,但是你们十六叔似乎已经起兵了。现在司马伦篡位,本王觉得不会有藩王服气的,司马伦这是自寻死路,宣华彦女不要太过于悲伤。”司马季轻声安慰,随后话题一转问道,“在幽州可还住的舒心,这里冷了一点。”

“叔王的王府陈设十分精巧,甚至比皇宫还暖和。”司马宣华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的开口道,“叔王说赵王篡位不会有藩王服气,宣华的兄长已经死了,父皇没有儿子,是不是所有王侯都想要坐上皇位。”

司马季张了张嘴苦笑道,“差不多吧,你要是一个男嗣,可能就不会了。”

“叔王,如果这个机会在你面前,你会么?”司马宣华盯着司马季的眼睛郑重的问道。

司马季深深地看了长公主一眼,像是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最后微微摇头道,“换成其他的皇帝可能会,但对你父皇不会,叔王有很多事情要做,当皇帝会牵扯很多精力。”

换另外一个皇帝,司马季还要考虑功高震主的问题,司马衷不会,他绝对不会对臣下猜忌。他又没有继承人,这就更没问题了。

“宣华相信叔王!”司马宣华好似松了一口气道,“宣华的问题有些唐突了。”

“没事,这才是我司马氏的后人。”司马季眉毛一挑道,“有本王在,谁也动不了你父皇的江山,你等着看就是了。”

他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没办法梦想太大,人又太贪,就坐在一处皇宫当中,还不如亲自上阵夏季伯操作,总比纸上谈兵来得强。

再者篡位对一个王朝来说绝对不是好事,不管后来的皇帝多么雄才大略,篡位是污点就是污点,雄才大略也不能表明你篡位就是对的。

晋朝和宋代之后的王朝不同,所以不能类比朱棣,而是和唐朝有些问题一样。李世民篡位引起了唐朝以后的皇帝上行下效,就拿李隆基来说,这位玄宗可不止参加过一次政变,最终也是被政变赶下台的。

唐朝中央政变的频繁程度和藩镇的问题,几乎就是把晋朝的国祚拉长十倍的翻版。不断内耗,肯定耽误了唐朝的成功,唐朝其实可以做的更好。

“殿下,齐王传檄天下,号召天下藩王共讨赵王。”冯吉一脸喜色的跑进来边跑边喊道。

“传令大军明日集结南下,黄河的渡船也准备好了。”司马季一拍手很是赞叹道,“司马伦真是有自信,不愧是我们家的人。本王离开之后,就可以让内史杜锡、太守江统出府了,省的老以为本王要造反,现在知道了吧,是赵王造反,一群臭文士,放在以前本王早把他们的脑袋砍了,脑袋比花岗岩都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