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发现昆仑镜碎片*1。】

【开启新图鉴——昆仑镜(残缺)传闻中沟通两界,破开时空间隙的神物。(残缺状态。)】

自西常山后便格外沉默的系统,声音响个不停。

【警告!警告!检测到时空乱流。】

【时空乱流可能产生一系列不可预知后果,包括但不限于时间线跳跃、时空错位、规则混乱等。】

【请宿主立即主动寻找稳定锚点,避免迷失!】

赵鲤双眸紧闭,任由系统面板发出尖锐警报。

【紧急唤醒!紧急唤醒!宿主处于虚弱昏迷状态,系统将立即采取紧急唤醒措施。】

【本次唤醒免费。】

随着系统提示结束,只有赵鲤看得见的面板上,企鹅突然抬鳍肢一正鲜红围巾。

随后一脚飞踢。

两个硬币大小的脚丫子,如实质一般正印在昏睡的赵鲤额心。

赵鲤脑袋后仰了一瞬,这一脚除了让浑身湿漉漉的她换了个脑袋摆放姿势,并无半点卵用。

围巾企鹅小眼金光一闪,身侧短短的鳍肢连环扇出。

但它显然对现实的干预程度极小,连环巴掌也只是让赵鲤脸颊微微红了一块。

相对较好消息是,便是如此危机时刻,赵鲤的手依旧死死抱着那具抢夺来的人骨,以及人骨上的镜子碎片。

无奈,企鹅踉跄爬回面板栏。

【紧急唤醒失败,启动紧急保护措施。】

企鹅短短的鳍肢上,缓缓探出一根小小的肉须,这肉须一颤,顶端结出一个殷红小果子。

暴力用脚爪掰着赵鲤的嘴,将这果子塞进她嘴里。

做完这些,系统企鹅虚脱般毛都耷拉下去。

与之对应的,是赵鲤迅速缓解的苍白脸色。

【时空锚点记录、寻找中……】

混乱无序的空间中,世界每一个角落曾发生、正在发生及未来发生的信息片段,扭曲成一团,飞快闪现。

像是一副汇集所有颜色的画卷,被撕扯揉皱。

时间和空间交织成一片混沌,形成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缝。

万千光点汇集的河流横贯时空。

整个时空都在颤抖和呻吟。

若是有人清醒着,徜徉在这乱流中,须臾便会被这些混乱的光影和汇杂的声音逼成疯子。

赵鲤长发披散在后,环抱着身裹红纱的白骨并她的佩刀,周身笼罩一层淡淡金光。

她腰后革囊中,联系信使的灯笼忽明忽暗。

白骨颈上所挂的铜镜碎片,锈块脱落处光芒流转。

终于,赵鲤手指微动,指上浮现出一根半透明红线。

这红线并不那么凝实,环绕在赵鲤周身保护,从光之乱流中延伸而出。

【发现羁绊,时空锚定,即将进行跳跃。】

系统通知声音刚落,赵鲤像是被鱼钩勾住的鱼,被那根虚虚的红线猛地拉扯出混乱空间。

黑漆漆的夜空,凭空生出一道裂缝。

此处景色与乱流中截然不同,远处的山脉起伏。

耀目光芒中,赵鲤自空中跌下。

幸而身下便是一处水泽,又有红线所护,她整个跌入及腿深的水泽之中,死抱着不撒手的白骨也脱手掉落在几步外。

连绵的芦苇丛,根部皆是臭泥。

赵鲤在泥中狠狠滚了两圈。

这一砸她周身都疼,勉力张开眼睛。

与孤岛上重伤那一次不同,这次的赵鲤更加虚弱得多。

好似身体和灵魂的力量,都因这次不太愉快的旅途而消耗殆尽。

系统警报又响:【警告!有敌意生物正在附近徘徊,请立刻采取应对措施。】

迷离之际的赵鲤,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但经验和本身警觉被动提醒她,有不怀好意的视线望来,她没有瞎想的时间。

佝偻的类人形生物,脚蹼踩在淤泥中。

带着青黑色鳞的鼻孔翕动,发出沉重喘息。

它感觉到,那处有它极渴望之物,欲要上前。

但赵鲤以发带缠在手中的长刀,散发可怕煞气。

因而只得绕圈徘徊。

赵鲤趴在芦苇丛里,半边脸埋在芦花和湿泥中。

手指动弹数下,勉力握紧刀柄。

双方僵持之际,忽听一阵隆隆震颤之声。

有骑队正朝这个方向来。

芦苇丛中徘徊之物,亦感觉到了。

它龇牙嘶吼,便要强忍惧意和被煞气灼烧的痛苦上前来。

头晕目眩的赵鲤,咬紧牙关手握佩刀,凝神等待此物上前的一瞬将之斩杀。

那佝偻的类人生物,双爪顿地猛然跃空飞扑。

扑到近前时,它身上被赵鲤佩刀煞气灼烧出大片烧伤。

脱落的焦黑肉块和半干粘液,让它惨叫出声。

因这一声惨叫,暴露了行藏。

“那边!”远处有人一声爆喝。

只听嗖嗖两声,弓弦扣动,弩箭如银线飞射。

半空中的类人生物颤抖两下,身上迸出两大团血花,被飞来的弩箭横空击飞。

赵鲤却是心一松,她听出弩箭激发的声音是靖宁卫制式武器。

额上汗水滑落,猛喘息一声。

窸窸窣窣,一双双皂靴谨慎踏着芦苇寻来。

“有具白骨!”

“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白光?”

一个身材高大的疤脸靖宁卫,先发现了赵鲤砸落时脱手掉出的骨骸。

“小心点,别靠近!”一人沉声回答道。

此人声音十分熟悉,却与赵鲤印象中有些不同,更沙哑许多。

一柄乌木刀鞘拨开芦苇丛。

赵鲤勉力从泥中抬头,便看见一张满是尘泥看着很是狼狈的脸。

是郑连。

赵鲤猛松了口气,头失力垂下昏厥过去。

郑连嘴上都是翻起的皮,看着赵鲤眉头紧蹙,似在思量。

他还欲查看,便听芦苇丛深处窸窸窣窣之声。

郑连立时色变,举起右手打了个手势:“附近有水鬼窝,撤!”

他们一行六人,个个满身泥浆,神色疲惫但眼神机敏如狼。

听得郑连如此说,即刻行动。

不一会,一行人复又冲出芦苇**。

郑连肩上扛着赵鲤,另一人则戴着鹿皮手套,将裹着红纱的白骨整个放入画着符文的麻布袋中。

芦苇**里,传出阵阵啪啪声。

在那些密集的脚步追出芦苇**前,几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

赵鲤这一次沉睡许久。

一滴寒凉的水珠,从渗水的屋顶坠下,落在赵鲤眉心。

这冰凉一激,让赵鲤从沉睡中醒来。

前几次的经历,让她习惯性去摸身侧。

可手指触处,并没有高床软枕。

鼻端也没有沈晏让人安心的木质冷香。

萦绕周身的,只有湿冷和一阵阵霉臭。

赵鲤口舌干咳,背枕着潮湿恶臭的稻草醒来。

侧目,便见牢房栏杆和铁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