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靖宁卫校尉,提刀上前,劈砍一个离他最近的小怪物。

这些小东西速度极快,视线只能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影子。

若不是它们被朱砂烫得吱吱乱叫,几乎捕捉不到它们的踪迹。

赵鲤带来的人,都是好手,听声辨位信手砍出。

虽说不能一刀一个,但每一次总能让这些乱窜的小怪物留下点什么。

一个蒙脸的校尉,刀势悍勇,挥砍之际,一些小怪物的酱色血液溅到了他的手上。

他手上在方才撤离时,不慎受伤。

这血溅到他伤上,皮肤就像碰到了浓硫酸。

滋滋声伴着黑烟升腾起来。

他忍不住捂住手臂闷哼一声。

“没事吧?”

身边袍泽关切询问,他疼得满头大汗,却不想在这时添乱。

将牙关咬紧,抖着声回道:“没什么。”

话音刚落,便听赵鲤道:“别动。”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赵鲤,再次第一时间注意到异常。

刺啦一声,撕开这校尉手臂上的衣裳。

便看见了须臾间黑了一片腐烂恶臭的手臂。

赵鲤立即回手去掏鸡血纸,紧接着把鸡血纸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方才受了重伤还嘴硬逞强的校尉,尖声惨叫。

软着腿,几乎站不住。

赵鲤却没放过他,扬声道:“他中了灵毒,取鸡血敷上。”

闻言,立刻有五六只手,递来了鸡血纸。

一边后撤一边处理伤口。

疼得浑身打颤的校尉,被同僚拖死狗一样拖着两只胳膊在桥上跑过。

赵鲤领两人立在桥头掩护他们后撤。

感觉到,身后之人撤离得差不多。

赵鲤抹了一把脸上的朱砂。

狠狠看向瘫软在远处的马婆子。

施术皆有代价,瞬间折腾出这些小怪物,害了多条人命。

这些小怪物又被靖宁卫砍杀,马婆子绝不可能安然无恙。

吹响哨子这一口气呼出,她原本花白的头发,顷刻间全部变白。

脸上皮肉肉眼可见的的松垮。

眨眼间暴毙几十人的震撼,让追击的敌人脚稍驻。

甚至有不少见势不妙,害怕得逃的。

头晕目眩的马婆,眼看着朱砂雾腾起,自己祭炼的御使被人砍杀。

她来不及心疼,只害怕若是魏琳被带走,自己会遭受怎样的惩罚。

畏惧之下,她其暗中强撑着反噬,振臂高呼:“都别怕,抓住魏琳者,可得进入理想乡的资格!”

听闻那什么都有的理想乡,某些人心思浮动脚步稍停。

竟有聚拢之像。

远处赵鲤站在桥的最高处,目睹了这一切。

忍不住眼睛一眯。

“赵千户,可以走了!”

郑连见她不动,似乎有些别的心思,只觉得头皮发麻。

生怕这姑奶奶又去折腾。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郑连听见赵鲤道:“你先带着人走,我去一趟马上回来!”

郑连嘴里一苦:“您伤还没好呢!”

赵鲤却道:“浑水才好摸鱼,快去!”

说完,她提着刀一溜烟跑走。

一边跑一边割下衣裳下摆,反转过来,蒙住自己满头朱砂的脸。

郑连拿她无法,一咬牙,喝道:“撤,下桥接应赵千户。”

……

赵鲤一路猫着腰前行,借着混乱,顺利混入人群。

便听见马婆子喊道:“夺回魏琳者,这个月可以随意出入理想乡,次数不限。”

赵鲤好像很感兴趣,凑上前去。

走到近处,她闻到马婆子周身散发浓烈的腐臭味道。

就像身上挂了满身的死老鼠。

头发全白的马婆子,演讲一般挥动干瘦枯柴似的手。

理想乡三个词,原本应当是绝对禁止词汇。

但此时的马婆,为了保命竟光天化日大加吹嘘。

她道:“前边还有帮手,大家只需前去策应即可。”

听了她的话,赵鲤一凌。

再也按捺不住,挤出人群一边问道:“当真能进理想乡?”

马婆见有人接话,再高兴不过。

“当真!”

她抬头瞬间,却见一柄刀子刺来。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一阵恍惚。

这一次无人提醒,虚弱的马婆避无可避,刀子丝滑地攮入她腹中。

赵鲤捅人时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刀子刺入,却不伤重要内脏。

一捅一拔,转眼便让人失去行动力。

接着赵鲤轻松提麻布袋一般,提着马婆的领子。

待旁边人反应过来之时,赵鲤已经将马婆子挟持到了手中。

“别动,你也不想死吧?”

赵鲤一边说着一边在马婆袖袋里摸。

果然,根据觋姑每次的习惯,在马婆的袖子里摸到了一个鼓鼓的荷包。

里头装着一些粉末。

马婆疼得说不出话,任她施为。

赵鲤一手撑开荷包的口子,用力抛出。

荷包里,灰白的粉末飘飘扬扬洒在空中。

见赵鲤抬手,旁人还不知怎么回事。

等到在空气中闻到熟悉的香粉味。

簇拥周围的人,瞬间失神后,陷入狂热。

再也不管什么牛婆马婆,纷纷抬手去抓扬在空气中的香粉。

平常他们都需要百般讨好马婆,才能得到指甲盖那么一小点。

早就熟悉了香粉味道的人们,神志理智全无。

手上粘了一点粉末,便迫不及待地往鼻子便凑。

趁着这混乱,赵鲤一手持刀,一手拖着马婆,朝着桥头跑去。

她力气极大,踏着地上陈横的尸体,连跑带跳跑酷一般过了桥。

马婆却是在烂泥里,丢了半条命。

手心里紧紧地握着骨头哨子,想抬到嘴边吹响,却没能得逞,被赵鲤一把夺走。

像是个破布口袋一般,耷拉着头,被赵鲤带走。

郑连再见赵鲤时,长长松了口气。

正要说话,远处街角奔来一队人马。

皆是水宛县衙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