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之前,赵鲤的警觉被动就已经触发。

等到后背的墨玉兽刺青主动吸食怨晦,赵鲤意识到了些什么。

看着反应最慢,还想消耗她经验值的系统,赵鲤在内心鄙视数句后选择了否。

诅咒而已,她能解决便自己解决。

解决不了,便去狴犴像前磕头,狴犴大人绝不会不管她。

怎能上了狗系统的当,把辛苦赚来的经验值随意消耗。

赵鲤有恃无恐得很,顿了片刻,手上动作继续。

棺中的尸体,可以看得出是一个青年男子。

石灰岩般的脸上,经过了颠簸,裂出一道道裂痕。

这些裂痕遍布整个尸体,从头部延伸到盖着的白布里。

赵鲤掀开白布,便看见尸体浑身**。

整具尸身,好似干燥的石膏像,几乎碎成了块。

赵鲤在尸身上一按,尸体立刻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塌陷出一个蛛网状裂痕。

赵鲤捻起一块碎屑。

这块皮肤细看还可看见纹理,但双指一碾,瞬间化成一团末。

她探出一根手指,扩大尸体表面的裂痕。

露出裂痕内部的灰白颜色。

皮下,肌肉保留十分完整。

只是都干化成了灰白石灰岩一般。

血管、经络保存完好。

透过裂缝可见同样干化的灰色骨骼。

或许是赵鲤的力气大了些,这脆弱的尸身发出簌簌的声音,头颅上的裂缝更大。

赵鲤看见同样保存完好的眼球,还有大脑的纹路。

过程中,源源不绝的怨晦之气,通过手指,传递到肩背,被墨玉兽刺青吸食。

赵鲤也终于确定,这具尸体并不是失血。

而是更进一步的,失去了全部体液。

这种死法实在诡异。

赵鲤查验完毕,并没有立刻起身。

而是一直保持着接触,以尸体上的怨晦之气,喂食后背的墨玉兽刺青。

片刻后,等到再也没有怨晦之气传来,赵鲤才直起身子。

“鲁建兴,带人出去。”

接下来,赵鲤会开心眼进一步查看。

她不知会不会触发什么不好的机制,不能将这些人牵连进来。

鲁建兴跟随赵鲤已久,明白她这样做的理由,见她没带武器,便摘下腰间佩刀递给赵鲤防身。

现在杀生刃,是巡夜司众人的基本配置。

这些家伙各显神通,从各处搞武器。

卢照就曾琢磨,从一个刽子手手里弄一柄千人斩的断头金刀。

赵鲤谢过鲁建兴的好意,将刀拿在手中。

待到清场后,赵鲤这才打开心眼。

心眼一开,赵鲤嗅到一阵浓烈的鱼腥味。

整口棺材笼罩在一层涌动如黑水的煞气中。

赵鲤听见一阵闷哼之声从棺中传来。

她提着刀上前。

只见棺中都是涌动的黑气,这些黑气如一条条大蛇,紧紧的将一个青年缠绕其中。

看长相,就是先前的死者。

它并不像一般诡物,在发现生者立刻露出敌意。

应该说,它无暇露出敌意。

巨大的黑色触手蠕动着,将它一点点缠绕进更黑的黑暗。

浓烈的腐臭,让赵鲤紧紧皱眉。

最终,在赵鲤眼前,这个新生的诡物,被彻底拖入腐臭黑暗。

赵鲤合上心眼,闭目沉思片刻。

现在可怕的,已经不是致死的诅咒。

而是这些被带走的诡物。

赵鲤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鲁建兴,连夜提审各大珠宝坊掌柜,我要鲛珠的全部销售记录。”

……

夜晚,成阳县县衙。

赵鲤坐在县衙班房之中,面前摆着一份名册。

“赵千户,这些是宝市全部鲛珠的销售记录。”

也是一份死亡名单。

“经过探查,但凡佩戴过鲛珠的人,都已经死亡。”

赵鲤在这名单上大致一数,得到了准确的答案。

四十八人。

赵鲤一时不知该不该高兴鲛珠价贵稀少,买得起的人不算多。

否则诅咒规模只怕会进一步扩大。

赵鲤问道:“这些鲛珠的来路有眉目了吗?”

“那些卖鲛珠的渔民,究竟怎么回事?”

鲁建兴又禀道:“商人重利,宝市之中的商户曾经想要打探清楚这些鲛珠从何而来。”

“然而前来卖珠的渔民,全都守口如瓶推做不知。”

赵鲤笑了笑问道:“就没有人动过歪心思?”

商人可以为了利益卖出吊死自己的绳子。

一枚成色一般的鲛珠,动辄千两。

极品鲛珠价格更高,如带丹砂的血珠,要价万两雪花银。

赵鲤不信,这些商户没打过歪主意。

果然,鲁建兴点了点头道:“有,曾有商家暗中使了打手,去水生村中探访。”

“但是一无所获?”

“不止一无所获,这些去的打手,全都失踪了。”

鲁建兴神色严肃:“商家借故报了官,但是官府探查后一无所获。”

“那些打手喇唬,全都悄无声息消失了。”

赵鲤的手指在桌上轻敲。

水生渔村绝对是有问题的。

成阳县李捕头并不是酒囊饭袋,官府曾去水生渔村没有查到什么。

想来这水生渔村的人,将发财的秘密藏得极深。

想要找到这些秘密,只怕还需要多费些心思。

……

鸽灰色的云片,压在天空。

渔船在海面投下大片的阴影。

这并不是一个好天气,一整片海域呈现阴沉暗色。

将要下雨,海鸥发出刺耳的叫声,在天空中乱飞。

踏进这偏僻小渔村的第一时间,赵鲤就注意到这村子的异常。

整个村子,都呈现一种异样的散漫。

渔网堆在地上,空地上晾晒着干货。

晾晒的鱼干上,爬着一层白乎乎的蛆虫。

这样的晾晒,与其说是为了保存鱼获,不如说是在遮掩些什么。

一个脸上满是日晒痕迹,看起来异常苍老的老者迎了上来。

“不知诸位来此,所谓何事啊?”

他问话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几个青壮汉子跟在他的身后。

虽然没说话,但从他们拿着的鱼叉看,他们并不欢迎外人到来。

赵鲤队伍中的一人迎了上去,贴着两撇胡须,身材壮实,神情十分傲慢。

他看着老人问道:“听说贵村有上好的珍珠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