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楼

既要抓一个典型立威,赵鲤就要将这事办得漂亮好看,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天亮之后,她就在花月楼将当时亲眼目睹王元庆命人将清秋推入水中的人证,悉数找齐,送回镇抚司。

采录口供的同时,保护看管起来,以免有人翻供。

赵鲤做事,从来都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斩草除根。

杀死一个青楼妓子,并不足够拍死王元庆。

幸好王元庆劣迹斑斑,曾在五城兵马司留下无数状纸。

那些满是血腥味的状纸,原本压在五城兵马司案头无人敢管。

但现在,那些冤屈都会得到一个公道。

卢照迅速的领着人手出动,去寻访受害者。

在盯梢的人手传话,王元庆又带着他的狗腿子们上街后,赵鲤迅速的点上郑连李庆,直奔三山街鼎丰楼。

沈晏本不放心想要跟来,但赵鲤知道,这人已经两宿没睡,便将他赶镇抚司休息。

一路领着郑连李庆与在鼎丰楼盯梢的人手汇合。

踏入鼎丰楼,赵鲤就听见楼上传来女孩的哭泣。

她迅速的沿着台阶而上,小二店家看见他们这队人身上的玄色鱼服,比白日见鬼还要害怕,急急躲入后厨。

赵鲤行到门前,就听见王元庆让人帮他按住的浑话,顿时心头火起。

看着眼前的门板,抬脚就踹。

两次体质加成后,赵鲤的力气远超一般成年男人。

门板赫然洞开,门后露出的场景,让赵鲤血压飙升。

肥壮如猪的男人,腹上肥肉摞了几层。

羔羊一样的女孩骨瘦嶙峋,被几人大字型按在油腻的圆桌上。

这样的画面,可以让任何一个三观正常的人作呕。

见赵鲤闯入,王元庆的随从首领做势迎上前来。

但待他看清赵鲤身上玄色鱼服,又猛然驻足,不敢上前。

王元庆身边的助纣为虐的随从也意识到什么,急急抽回手。

只有王元庆,还在笨拙的挪动着肥壮的身子,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赵鲤急步上前,用了十足力道,一脚踹在他的腰间。

王元庆哼都没哼一声,横飞出去,直直撞在一旁的花盆架子上。

也不知是不是他身上的肥肉缓冲,赵鲤这样的巨力之下,他竟也只是瘫在木架子之间,并没有十分明显的外伤。

“公子!”

王元庆的随从面色大变。

这些随从都是卖身的家奴,身家性命全家老小都掌握在承恩公府,主子出事他们全家老小都要陪葬。

因此他们不敢再畏缩不前,急忙想要上前去。

却被跟随在赵鲤身后的郑连一把掐住手腕,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他顿时抱着肚子干呕一声,弓下腰去。

等他稍微喘息,郑连的绣春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雪亮刀锋贴在他的脖颈。

这些侍从跟着王元庆横行霸道,最根本原因是他们身后承恩公府那一块牌匾。

论及身手,他们远比不上靖宁卫各个任务中练出来的身手。

“靖宁卫执法,统统给我蹲下,反抗者死!”

郑连一遍例行喊话,空着的手高高举起腰牌。

身后一票如狼似虎的靖宁卫一拥而上,这些在弱者面前像是虎狼一般的承恩公府侍从,如鸡仔一般被按压在地。

方才被按在桌上的侍女滑落在地,她羞耻的蜷成一团,试图遮住自己**的身体。

赵鲤看了她一眼,想在房中寻一样东西给她遮身,脑后突然腥风扑来。

赵鲤急忙闪身回避。

定睛看去,是一只半人高的黑犬。

这黑犬浑身如墨,没有一点杂毛,油光水滑,显然得到了十分好的照顾。

见赵鲤踹飞了王元庆,就上来扑咬护主。

赵鲤用刀鞘将它拍开。

抽冷子的扑咬一击落空,这狗龇着牙,往旁边后撤了几步。

呲开的唇吻露出尖锐利齿,透明的涎水滴嗒落在地面。

赵鲤注意到,这狗的眼睛一直注意着她的喉咙要害处。

只有有经验,且要过人命的斗犬才会有这样凶残的反应。

赵鲤本不想与一只狗纠缠,见状她打开心眼。

只见着狗周身环绕灰红凶煞之气,利齿之上竟缠绕着骴气。

只一眼,足够赵鲤做出判断,这条恶犬不但杀过人,还吃过尸体。

她忍不住咬紧牙关,拇指推出佩刀。

露出的一小截雪亮刀锋似乎发出信号,那狗合身扑咬上来。

“赵千户小心。”跟随赵鲤而来的几人都急忙呼喊。

李庆直接弃了手上压制的人,抽刀上前。

恶犬扑来,人立而起侧头直咬咽喉。

赵鲤手中长刀猛然挥出。

与人相斗她都不怕,更不必说一条恶犬。

亮银刀锋一闪而过,刀背猛的拍在这恶犬的头上。

它的攻势顿时停止,踉跄两下,歪倒在地。

李庆见赵鲤无事,松了口气,正想上前补刀,就被赵鲤制止:“把这畜生绑起来。”

赵鲤在富乐院带回的小狗阿黑养出了感情,一见人,尾巴就摇成风扇,赵鲤不忍再从它身上取血。

眼前这条黑狗,正好可以用来当血库。

“回去寻个铁笼装了养上,以后方便取血。”

赵鲤不放心,怕有哪个嘴馋的偷了炖火锅,特意叮嘱了一句。

李庆点头称是。

赵鲤这才在屋子里梭巡了一圈,扯下一块幔帐,搭在哭泣不止的侍女肩上,将她裹住。

或许是因为赵鲤是女子,这抖得跟筛糠一样的小姑娘扯住赵鲤的衣摆不撒手。

赵鲤轻言安慰了她两句。

却听一阵哗啦声。

肥猪一样的王元庆拍着脑袋从碎木头里面坐起。

“疼——”他扯着粗嘎的喉咙开始哭嚎,“我告奶奶打死你们。”

他还没有意识到当前的状况,无赖幼儿一般,坐在地上,双脚蹬踹。

他的裤子褪到了脚脖子。

和孩子一样的耍赖动作在他做来,让人作呕至极。

赵鲤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需要洗眼睛,恶心的别开视线:“郑连,去把这玩意绑了。”

郑连听命上前。

哭闹的王元庆听见赵鲤的声音,看了一下后,顿时双眼放光。

“把、把她按住。”他直直指着赵鲤道,“把她按住,我就不告诉奶奶罚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