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客人的恐惧

一直都在寻找最合适的时机对克劳德摊牌,当得知水云天因为工作而不得不晚归的时候,穆然突然觉得自己想要的机会来了。没有因为不得不与克劳德单独同处一室而感到任何的尴尬或别扭,穆然反倒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心情有种难以掩饰的激动。

“那个……你休假这么久,工作方面真的没问题吗?”思来想去,考虑到自己和克劳德毕竟不熟,穆然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开场白。既不能把话说得太直接,又不能过于含蓄以至于对方不明白自己的意图还真是件技术活。

“也是……既然水云天没有问我,所以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克劳德意味深长地看了穆然两眼,又继续开口。“我现在可是自由身了。”克劳德不说还好,这一开口就吓得穆然险些没有心脏骤停,也因此越来越怀疑起克劳德住在这里的真实用意了。

“啊?”张着嘴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穆然甚至觉得自己现在的感情已经可以用“近乎绝望”来形容了。

“别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啊……放心,我不会赖在这里不走的。”看穿了穆然的小心思,克劳德勾起嘴角,叼出了一支烟。虽说也已经和克劳德一起同住了几天,但是看见他抽烟穆然倒还是头一遭。

“你……能抽烟?”穆然用一种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盯着克劳德。

“怎么?烟是毒草吗?怎么你看我的表情倒好像我是在吸毒一样?”克劳德不满地皱了皱鼻子,轻轻甩动了他的满头金发。

“调香师不是要求嗅觉灵敏吗?像烟草这样的东西,对嗅觉应该有影响吧……”穆然凭借着自己对那并不熟悉的职业的仅有了解小心开口。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网上关于法国调香家族的成员用灵敏的嗅觉可以辨认出3000多种香味的消息才这么说?”克劳德耸了耸眉毛。“我可以告诉你,那纯粹是扯淡。”

“喂……你这样说人家不好吧?搞不好是自己水平不够,才会这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显然对克劳德有些狂妄的态度生出了不满,穆然小声嘀咕。

“我可不是因为嫉妒才那么说。”克劳德微笑着将一口烟雾缓缓吹向了穆然,呛得穆然直咳嗽。“怎么?只是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吗?真是怀疑你是怎么能够和水云天在一起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克劳德不禁摇了摇头。

“他已经不抽烟了。”被克劳德这么一讽刺,穆然急忙出于本能反驳。

“咦?这倒是奇怪了……难道是因为你?看不出来嘛,你倒还挺有两下子的嘛。”惊讶的态度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持续多久克劳德隔着烟雾对穆然挤了挤眼睛。

“能不能先别说这个,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那么说好不好?”对调香师这一有些陌生而神秘的职业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也因为被克劳德那么一说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穆然央求着克劳德。

“好吧,看在你的态度还算令我满意的份上,我就对你说说我对这职业的理解吧。”克劳德用力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狠狠掐熄在了水云天那早已闲置不用的工艺烟灰缸里。

“虽然鼻子对调香师来说的确很重要,但我们毕竟不是专门用来嗅气味的警犬。调出的香味大多数也是为了满足普通人在一般场合下的需要,而不是为了少数人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的需求。不是有人说过,与其说调香是运用鼻子来工作,倒不如说是在利用大脑吗?好的记忆和嗅觉固然可以锦上添花,但我们是人,为大多数人服务,创造美妙体验的人,而不是什么有着普通和‘名种’差别的狗。”克劳德一口气说了好多,直听得穆然有些发愣。

虽然并不是十分理解克劳德话中的意思,但穆然竟然可悲地对眼前这疑似情敌的家伙产生出了那么一丝崇拜……“所以,普通人也可以做调香师吗?”穆然忍不住这样问克劳德。

“当然可以,我们本来也就是普通人。不过,倒还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合格的调香师。正常的嗅觉倒是不难,难的是需要精确掌握关于化学的知识,还必须忍受起初的枯燥。这些也都还好,如果想成为真正的调香师,敏感和那么一点点灵感也必不可少……”感觉到自己似乎也有些扯远了,克劳德突然停下来看着穆然。

“你……这么看着我是为什么?”被克劳德看得一阵心慌,穆然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颤抖。

“我想,你让我有了些灵感……不行,我一定要抓住这宝贵的灵感,绝不可以让它就这样悄悄溜走……”克劳德好像疯子一样自言自语着,又突然开始狂奔起来,一头钻进了那间被暂时划分给了他的房间。

本来是想要从克劳德的口中套出些什么可能对自己有利的消息,穆然却没有料到直到克劳德会好像精神病患者一样莫名其妙地丢下他跑回自己的房间。半天之后,感觉自己还是好像被克劳德洗了脑一样晕乎乎的,穆然满脑袋想的还都只是关于调香、香料的问题,甚至还有克劳德刚刚的那顿长篇大论。

自己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失败,想要多少放松一下自己的思维,穆然终于还是选择了他比较擅长的工作——喂养仓鼠。还没有和仓鼠互动多久,穆然的身后就传来了克劳德的尖叫声。

“那是什么?”尖叫过后,克劳德的眼睛紧紧盯着穆然手中的仓鼠。

“它是仓鼠。”以为克劳德是不认识这种动物,穆然看了看手中的小东西,老实地回答。

“所以……它不是老鼠?”克劳德狐疑地看着穆然,又看了看穆然手中的仓鼠,稍稍缩了缩脖子。

“你……怕它?”穆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克劳德。以穆然的理解,实在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竟然会害怕像仓鼠这样胆小而可爱的生物。